“丁主管，怠慢了，坐，请坐，请上座。杨佳佳，茶，上茶，上好茶。”赵晓明满脸笑容，就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良师益友一般。“哈哈哈，赵厂长客气了，打扰你的工作啦。”丁强掏出了一包“阿里山”香烟，分了一支给赵晓明，说道：“这是朋友带给我的。”赵晓明瞄了一眼香烟盒，繁体中文，是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品牌香烟。丁强是在暗示他和集团总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赵晓明笑而不语，先帮丁强点燃香烟，然后自己也点燃嘴上的“阿里山”。不熟悉的味道，不是赵晓明喜欢的口味，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后，小短腿端着三杯茶走了过来：“丁主管，请喝茶。”然后带上办公室房门，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赵厂长，这是罗小军，是从总公司调过来协助我开拓市场的。”丁强指着陪同他一起过来的男子说道。罗小军，三十上下，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正一脸微笑的伸出右手。赵晓明握住罗小军的手说道：“有丁主管和得力助手的加入，我们公司的内地市场和海外业务都将产生跨越式的突破，这是要我们生产工厂不分昼夜的加班生产的节奏啊。”“哈哈哈，赵厂长客气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希望携手开创光明的未来。”丁强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笑呵呵的说道。“要得，通力合作，不负江山也不负美人，为了自己的前途搏一搏。”赵晓明也笑呵呵的说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路虎，人生难得几回搏，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次总公司跳过分公司任命我出任市场部主管，赵厂长有没有感到意外？”丁强似乎在炫耀自己的后台关系，还是这次越级替换市场部主管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哈哈哈，丁主管能受到总公司的任命，我想绝非池中之物，必然有过人之处，我的精力都在生产这边，对公司里的事不是很清楚。”赵晓明的意思说：你小子由上一级直接任命，不用在我面前炫耀，当然，你肯定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乌龟王八，我只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其他的和我有球相干啊。三人不约而同的喝了一口茶，厂办只提供了一种花茶，赵晓明前面所谓的“上好茶”只不过是客套之话。赵晓明感到自己正慢慢的变得虚假了，很多时候不得不言不由衷的说一些官话套话了。

  “赵厂长，我们计划拓展北美和非洲市场，同时也将填补内地空白市场。所以以后要辛苦赵厂长了。”丁主管谈到了此次拜访的主要目的。这不是什么标新立异的创举，这个思路几个月前赵晓明和张敏在公司会议上就提及过，只是当时的蒋总或许过于保守萧规曹随，或许受到总公司太多条条框框的限制，没有听取这个建议，现在看来，蒋总是错失良机。

  “不知道赵厂长有何建议和意见呢？”丁强深吸一口“阿里山”香烟说道。“嗯，丁主管，我没有意见和建议。”赵晓明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花茶，然后继续说道：“在下只有一点不成熟的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等赵晓明一口文绉绉的话说完，罗小军强憋着不笑，丁强故作镇静的微笑示意，他正在洗耳恭听。“丁主管，因为我们工厂的技术实力和产品质量领先国际同行，在生产趋于饱和的状态下，额外增加太多订单的前提下，势必增加订单生产交货周期。目前最好的方案是：不必全面开花，要以点带面，徐徐图之，切记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简而言之，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否则，要么扩大生产线，要么为延误交货而吃官司。所以，我个人认为，新开拓的市场要走高盈利高附加值的路线，不可为了最求更大的生产总值，而放弃高额利润。”赵晓明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浮在表面的茉莉花，微微喝了一口茶水。

  “啪啪啪”丁强和罗小军同时拍起了手掌，小短腿听到掌声，好奇的推开办公室门，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赵晓明哭笑不得，这还是一个合格的助理吗？这分明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杨佳佳，快来帮丁主管和罗组长添加茶水。”赵晓明丢不起脸，赶紧化解这个小小的尴尬。“哈哈哈，不用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厂长，晚上我私人请你吃饭K歌，我们把酒言欢，秉烛夜谈。还请赵厂长赏光。”丁强和罗小军起身准备告辞。“晚上有安排了，改日吧。”赵晓明想到晚上计划请工厂同事吃饭的事，赶紧推辞到  。丁强拉住赵晓明的手，不置可否的说道：“赵厂长，我们是私人请客，商谈公事。如果你晚上是私事，可否往后推辞一天？”话语中流露着真诚和友好。“哈哈哈，行，丁主管盛情难却，我们晚饭后联系，我先陪同事吃过晚饭，我们再联系喝茶的事宜。晚上见。”丁强不再坚持，同意晚饭后练习聚会。送走丁强，赵晓明对杨佳佳说：“小杨，你去通知一下，今晚上我请客吃饭，庆祝工厂荣获集团‘十佳优秀工厂’，大家提前半个小时出发。”“好嘞，谢谢老大！”杨佳佳风一样的离开了办公室。

  晚饭聚集了整整两桌人，觥筹交错，大家都说着‘恭喜恭喜’，‘老大英明’之类的话语，当晚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赵晓明收到丁主管的传呼，复机之后，得知丁主管请客的是蓬江市区的“富贵人家”娱乐场所。赵晓明稍微迟疑，便答应饭后就赶过去。众人酒足饭饱之后，赵晓明把钱夹递给小短腿，杨佳佳叫来服务员买单。“大家自行安排后面的活动了，我还要去蓬江市里赴丁主管的约。”在谢姐和杨佳佳担忧的眼神里，赵晓明遗憾的告别了众人。驾驶桑塔纳不急不慌的开往市区。晚上的市区，车水马龙，在城市霓虹灯光下，行人匆忙的步伐是归家的渴望，一辆辆摩托车在车流里穿梭，是归家之人在尘世急迫的躲藏，想马上回到家的港湾。赵晓明叼着一支“555”香烟，双手把持方向盘，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情愫在心底翻腾。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周卫国了，身边能畅谈人生的人并不多，或许是时候找一个女朋友了。

  这是二十三四年以来，赵晓明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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