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管你死活，现在就扔你出去！”

  顾珩“啧”了一声，“叫二哥！行了，你去放水。”

  顾珩起身把人拽了起来，又揽到自己怀抱，“菀菀，今晚让我搂着睡好不好？”

  得寸进尺！

  顾菀掀眼皮看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顾珩温柔一笑，“我就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顾菀推开他，无情道：“泡完脚，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说完，她就去放洗澡水。

  坐在浴缸边缘，顾菀忍不住去想莱诺的小模样。

  明早和他见面说些什么，他会不会讨厌她，会不会质问她为什么要把他给别人养，会不会指责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如果真的那样，她也不能生气，也不要哭，她要尽量弥补他…

  想着想着，右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腹痛。

  好像在过去的一年内，总是三天两头的疼。

  起初缓一会儿就好了，最近不知怎的，一疼起来就没完。

  这次有点儿严重，她使劲儿按压肚子，却怎么也缓解不了一点儿。

  放完水，她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刚想叫顾珩来泡泡脚，就看见他躺在床上阖着眼，好像睡着了。

  顾菀没有力气叫他起来，也没力气赶他出去。

  拽过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她就趴到沙发上去了。

  不知不觉疼痛减弱，她也就睡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是在床上，腰间还搭着一只颇有重量的胳膊。

  感受到背后温热的体温和均匀的呼吸，她叹了口气。

  “别动！”顾珩哑声道：“再让我搂一会儿。”

  外面的天泛着青白色。

  本应化妆做造型的她，现在和顾珩躺在一张床上。

  本应等着迎娶新娘的靳穆阳，却在操持着姐姐的葬礼。

  世事无常，是不是珍惜当下最好？

  “莱诺醒了吧。”

  “他醒了周梦会告诉我，你别着急。”

  顾菀若有所思，“江城有一家食味轩，做潭城早点挺正宗的，我想让莱诺尝尝…”

  说着，她拨开顾珩的手从床上坐起。

  顾珩拄着头看她，嘴角噙笑，“你是想培养莱诺的中国胃吗？”

  顾菀穿起外套，“我就是觉得他可能喜欢吃。”

  “菀菀…”

  顾珩也坐起来，“想吃潭城菜，当然要回潭城去吃，我联系罗叔罗婶，我们去金庄！”

  ……

  站在莱诺房间门口，顾菀是紧张的。

  “应该要有见面礼的！”顾菀有些幽怨，“要不然我现在去买吧！”

  顾珩牵起她的手，笑容和煦，“你的见面礼，我早就送过了，他很喜欢。”

  “真的？你送了他什么？”

  “珩忆集团的股份。”

  顾菀皱了皱眉毛。

  忽然，门从里面被打开。

  莱诺竖着背头，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三件套，出现在顾菀面前。

  他像个小绅士一样行礼，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妈妈”。

  顾菀一怔。

  她想了无数种讨小家伙欢心的办法，却被这声“妈妈”叫得猝不及防。

  她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应。

  莱诺上前抱住了顾菀，“妈妈，我好想你！”

  顾菀的心被融化。

  她蹲下来平视莱诺，这张顾珩缩小版的脸上洋溢着童真的笑容，唇红齿白的招人喜欢，尤其那颗连位置都和她一模一样的小虎牙，更让她忍不住哽咽。

  “莱诺，我是、妈妈。”

  小家伙不懂妈妈为什么要哭，可还是懂事地用肉肉的小手擦去顾菀的眼泪，“爸爸说我的中文名字叫顾思。”

  “顾思？”

  小家伙儿中文很正宗，顾菀好像没那么恨霍焰青了。

  顾珩也蹲下来，“顾思，我们要回潭城，那是爸爸妈妈的家乡，你要不要一起？”

  顾思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是爸爸妈妈长大的地方吗？”

  “嗯，有好吃的好玩儿的。”

  顾思挠了挠头，“可是爸爸，我们今天不是要去抢亲吗？”

  顾珩摸了摸鼻尖儿，“那个，不用抢了，妈妈这不是就在这儿吗！”

  “那好吧，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潭城！”

  说着，小家伙儿搂着顾菀的脖子，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顾菀“受宠若惊”，眼睛已经消下去的红色又有卷土重来之势。

  顾珩：“我们顾思，那么喜欢妈妈？”

  “当然，妈妈长得漂亮，是大美人！”

  顾菀单膝跪地，将儿子抱在怀里，“谢谢，谢谢你不怪我…”

  太多感动的话哽在喉头，太多失去的需要弥补。

  顾菀后怕，如果顾珩真的领着他去抢亲，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跟他们走。

  现在也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命运的事儿，谁又能说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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