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闻言更怒了：“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这弓箭找不回来了呗？我们就得受这哑巴亏了呗？”

　　苏唯缓缓说：“……不算吃亏，是我的错。我没有分辨能力，才能没认出那是假的信。”

　　“那审判长也不是全能摘干净！他怎么就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印章不被偷呢？”

　　苏唯听了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这和审判长有什么关系？他也是受害者。”

　　苏父：“那我们就不是受害者了吗？”

　　“……”苏唯说不过他，只能闭嘴了。

　　他有些烦躁。

　　说不清到底是哪一方的错。哪一方都没有错，却两方一起痛苦。

　　.

　　第二天，端易河亲自来苏家找苏唯。他正准备敲门，门口就出来一个人与他迎面撞上。

　　是苏阮。

　　苏阮看到端易河的一瞬间就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把他拉到一边，那动作，跟出轨的丈夫藏姘头似的，那架势把端易河都搞蒙了：“怎么着了，这么神神秘秘的，我还想着和苏先生问个好呢。”

　　他还提了一些茶叶来，本来是送给苏先生的礼品。

　　苏阮摇头说：“你可别去了。我父亲他正在气头上，而且他这个人吧，很不讲理……”

　　端易河明白了他的意思：“怎么着，这是把弓箭丢了的事情怨我头上了？”

　　苏阮艰难地点点头：“对。我哥哥昨天还被他骂了好久。”

　　——苏父坚持认为一定是端易河骗了苏唯，拿了弓箭不肯还回来。昨天他还对苏唯说，如果端易河不肯把弓箭还回来，你以后就不要和他再有交集了。

　　当然，苏阮怕端易河难过，所以这些话没有和端易河说：“你想找我哥哥是吗？我帮你把他叫出来便是，你不要再往我父亲面前凑讨不痛快了。”

　　端易河说：“也行。”

　　苏唯走出来的时候，端易河朝他打招呼：“嗨。眼眶下怎么一圈乌青，昨天睡得不好吗？还在惦记着弓箭的事情。”

　　苏唯咬着唇点点头：“我已经做好了那支弓箭找不回来的准备了，如果真找不到，我就辞了审判员的工作去打工，说什么也得把赔弓箭的钱给拿回来。”

　　端易河便一拳砸在他的肩头：“说什么呢，你可不许辞了审判员的工作，我看好你，你以后可是要接我的位子，成为下一届审判长的！”

　　苏唯的嘴角刚勉强地挑了一下，就听见端易河洋洋得意地说：“我这次来呢，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找到了那个偷我印章的人了。”

　　苏唯忙问：“在哪？”

　　端易河挑挑眉：“那自然是审判司大牢里。”

　　其实端易河也没有想到他的手下能这么给力，真的能查出弓箭的下落。不过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

　　偷印章的那个小贼，是个惯犯了。

　　就是脑子不太聪明。

　　审判司找到了夜枭小姐，用几袋死人的血与她做了交换，成功重现了当日都有谁进过了审判司，终于重重摸索摸出了这个小贼。

　　小贼偷听到了端易河和苏唯的对话，知道那枚弓箭很值钱，于是在当天下午，偷了端易河的印章，按照桌上摆着的端易河的文件仿造了字体，伪造了一封信寄给苏唯。骗取到弓箭以后，他急急忙忙地找了一家古玩店卖了出去，获得了四袋金子。

　　端易河看着那因为害怕浑身颤抖的小贼，叹了口气：“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怎么偷东西的时候倒不觉得害怕？”

　　小贼抖如筛糠：“审判长大人，放了我吧！！他们都说您是最有善心的，您就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去坐牢啊！！”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这样……我的老母亲得了很严重的病，实在是没有钱医治了……你说做儿子的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因为没钱医治痛苦地死去么……”

　　他的声音呜呜咽咽，抖得厉害。

　　苏唯踹了他一脚：“委屈？你觉得自己很委屈么？那我就不委屈了么？”

　　最后还是端易河拦住了他，叹了一口气：“算了，都是可怜人。”

　　世间人各有各的不幸，痛苦却总是类似。

　　“你说吧，把弓箭卖到哪去了？”

　　小贼战战兢兢地说了一家古董店的名字，还把四袋金子踢到两人面前：“你们……拿着这些金子去找他，他一定能给你们退。你们就饶了我吧。”

　　当然，端易河是不可能饶了他的。

　　犯了错就要受罚。

　　不过，将功补过，可以少罚点。

　　.

　　两人按照小贼说的地方找到了那间古董店。走进去的时候，店主正头也不抬地在那里给古董扫灰。

　　“老板，见过这个东西没有。”端易河敲了敲桌子，拿出那支弓箭的画像来。

　　老板瞥都没瞥那画像一眼就生硬地拒绝说：“没有。”

　　“怎么能说没有呢。”端易河撇了撇嘴，“有人和我说昨天有人拿着这支弓箭来找你高价卖了，你怎么今天就能跟我说没了？就因为我俩看起来不像有钱的呗？”

　　他把那四袋金子丢到老板面前。老板知道没法瞒了，这才瞥了一眼画像说：“确实是有，我昨天确实是收了这个东西。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呢？”

　　端易河：“你出价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端易河心里非常有底。审判长好歹是审判长，总不能那么穷吧。大不了把审判长的老婆本弄个底朝天——不过为了修正审判长的人生，这样一点“小小”的金钱代价，也算不了什么。

　　店主报出了一个价。然后端易河的脸就青了。

　　他问苏唯：“我没听错吧？”

　　苏唯：“嗯……大约似乎的确是没有。”

　　端易河转过身，背对着店主和苏唯，数了数审判长存折上的金额，然后肉痛地皱起了眉。

　　老板要的价格是这个的十倍。

　　也怪他，没猜到审判长这么清廉，这存折上的余额，看起来也不是很多啊。

　　老板看出他的拮据，怪笑道：“拿不出钱来？拿不出钱来就赶紧离开吧，别打扰我做生意。”

　　【作者题外话】：to小可爱“梦成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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