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终于结束了~再经历一场我们学校自己搞的三模，我就可以踏上高考的考场啦。”

　　这是端易里发的朋友圈。

　　沈重看到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沈重觉得很赞”。

　　他想了想，还是私发了端易里一句：“你之前不是说一模离H大还有点差距吗？现在二模怎么样了？”

　　端易里很快回了消息：“这次我离H大就差十分啦！”

　　沈重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十分还不多吗？”

　　顿时有被冒犯到的端易里：“大叔你真是结束高考太久了吧！！我们这一道数学大题16分，我离H大也就差一道大题了！再努力一会，高考我一定可以考上H大！！”

　　沈重隔着屏幕想象了一下那头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嘴角轻轻地笑了一下。

　　真是很好的年纪。

　　“沈重哥，你游戏已经进行到第几个了？”

　　沈重掰了掰手指头，说：“第六个了。”

　　“那你快结束了吧。”

　　“好像也是……”

　　“那你结束游戏以后，打算做什么呀？”

　　“……”额，这个问题还真把沈重给问住了。自从被卷入这个游戏之后，他每天都忙着投身游戏内卷大业。他在游戏里甚至比在现实里过得很好——假如不是遇见了宋楚心的话。

　　不过，因为遇见了宋楚心，他在现实生活里过得也不错了起来。

　　游戏生活里可以不用考虑恰饭，但是在现实生活里也得活呀……总不能老是依靠宋楚心。虽然宋楚心肯定养得起他，但是沈重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如果joy再找他过游戏的话……其实同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就靠脑子恰饭了。

　　沈重沉默太久，那边的端易里又兴致冲冲地发来一条消息：“等我结束了游戏，我一定要带我哥哥出去玩。”

　　“去哪玩？”

　　“去哪都可以，就是想带他出去看看。”端易里说，“我哥一天到晚闷在那，整天不是抓人就是审人，再这么下去他都快心理阴暗了。要是你，天天看着社会的阴暗面不得也压抑死？”

　　沈重说：“端易河不会的。”

　　因为他对自己这个职业，乐在其中。

　　.

　　与此同时，叶晗冰走进了一条阴暗逼仄的走廊。

　　带领她的狱警例行公事地说了一句“探视时间为十分钟”就离开了。叶晗冰在椅子上坐下，隔着玻璃板望着对面。那里黑漆漆的，看久了让人有些眩晕。

　　直到对面坐下来了一个头发乱蓬蓬的沉默青年。

　　他们两个看着彼此，同时笑了。

　　叶晗冰：“哥哥，你瘦了。”

　　叶岚：“阿冰，你胖了。”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叶岚打量着叶晗冰笑起来：“阿冰，看起来你最近似乎过得不错？”

　　“还好。”叶晗冰说。

　　“奶奶没有起疑心吧？”

　　“没有。她对大学里的事情又一窍不通，瞒瞒她还是很容易的。”

　　叶岚看了叶晗冰三秒，又笑着说：“阿冰，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哥哥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因为你看起来气色很好啊。不像之前，你一坐在我面前，脸色就像是有人欠了你白八十万的样子。”叶岚说。

　　“哥，你又在拿我开玩笑。”叶晗冰翻了个白眼。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这么觉得。你似乎遇到了一个能让你很快乐的人。”

　　这么说，难道是讲的林晚——？

　　叶晗冰沉默了一下，转而笑笑：“或许吧。”

　　她对林晚……有一种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复杂的感情。她既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简单地对待林晚，也不能像对待叶岚一样把他当做生死相依的亲人。

　　叶晗冰不禁想起那天林晚给她的那个吻。她不能确定那个吻的含义，是觉得好玩？新鲜？怜惜？他救下她一条命，她拿一个吻来交换也未尝不可。只是她心里隐隐的告诉自己——好像不该仅仅是这样。那应该是怎样呢？

　　赶也赶不走的接近，一次又一次的相救，越界性质的亲吻，难道林晚真的喜欢她？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不反感这样的亲密关系——她难道可以放下自己那个一直冷冰冰待人的外表，尝试着去爱吗？

　　林晚曾经说过“我要教会你爱”，爱，真的可以被教会吗？她真的还有爱人的资格和勇气吗？

　　叶晗冰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也不觉得痛。

　　这时，她听见叶岚的声音：“阿冰，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男孩子，就和他试试吧。”

　　“我……也还有两个月就出狱了。到时候你也不用忙着两头跑，既要维持家庭，还要照顾奶奶和我。……你应该像你这个年纪女孩子那样活了。”

　　叶晗冰张了张嘴巴，有一瞬间的哑然。半晌她才笑着开口：“哥哥又在说什么胡话，如果没有你，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本来应该是我。”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我已经很感激现在我拥有的一切了。”

　　.

　　端易河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断掉了，没日没夜的伏案办公让他年纪轻轻就患上了颈椎病。

　　他一边晃动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往办公室外走，隐隐觉得前面的人背影有些熟悉。

　　叶晗冰！

　　端大队长平时雷厉风行、冷静自持，偏偏一看到叶晗冰这个心头大患就像斗鸡一样，他大吼一声：“叶晗冰，你站住！”

　　叶晗冰闻言回过头来，出乎端易河意外的是她的眼角竟然微微有些发红，像是刚才还哭过。

　　“……”准备好的满腔质问瞬间失去了颜色，端易河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刚刚去探视叶岚了？”

　　叶晗冰说：“不然？”

　　“你要是真的觉得愧疚，就应该把那天事实的真相告诉所有人。你我都知道坐在这个监狱里的人明明应该是你自己才对，叶岚是无辜的！”

　　穿堂风过掀起叶晗冰洁白的裙角，发丝在她的脸侧飞扬。端易里听到对方冷淡的语气：“端大队长，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非黑即白。你活得太理想化也太正义，这样的你，在游戏世界里很难活下去。”

　　端易河顿时像被拔了毛的鸡：“！我和你说的是一件事情吗？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叶晗冰，你但凡还有点良心……”

　　“哎？”

　　端易河本来还想咆哮几句，眼前的女子却已经消失不见。他愤愤地要追上去，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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