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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太子怒打玉儿


  濮阳越坐在书房案前,赵玉儿立在房中,二人如此,却久久无言,连目光,也没有相交的时刻。

书房门开,廖执事进来,濮阳越淡淡问他:“她怎样了?”

廖远蹙眉:“倒也奇了,苏醒过来之后活蹦乱跳,竟像个无事人一般。”

濮阳越也不多问,知道她没事就好,深瞳流转,这才将沉沉而深邃的眸光,移向了赵玉儿:“溟阴草的解药,你当真不知?”

“溟阴草是只生于西海的奇草,我大卿本就没有这种草,我所识别的草药,皆在我大卿国土之内,外的,便不知了。”赵玉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淡定。

可是濮阳越不淡定,他不多听她的解释,却吩咐了廖远一句:“去太子妃房里,将她床头的医书,尽数搬来。”

濮阳越知道赵玉儿有个习惯:那就是近期看的医书一律放在床头,濮阳越知道她的这个习惯,却因不懂医理而从不关切她所看何书,彼时下了这个决定,想来是对她近期所看医书,突然感兴趣了。

赵玉儿全身一震,知道再也瞒不过去,面色,抑制不了紧张而略微地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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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不停地往火炉里头加炭,那都是极好的无烟炭,专门暖闺卧的,房里很快暖和起来,春华被熏得大汗淋漓,到底不是冬季,这样热着,难免气闷。

“春华,把炉子都端走吧,我快热死了。”躺在床上的白岚果,趁着自己还有三分清醒,奄奄一息提醒道,唯恐再熏下去,自己都该成为密室自杀的女主角了。

“姑娘不是嫌冷吗?热些就不那么难受了。”春华是好心,宁可自己热得半死,也不想再背上个照顾不周的罪名,堪堪见她晕倒了。

“可我现在不是冷得想晕,我是怕窒息死啊!”见她不信,白岚果只好自个儿起身,打开门窗,让冷风灌入,顿觉大爽,“我已经不怕冷了,春华,快熄了火,别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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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载有溟阴草的医书,较为罕僻,然再罕僻,也在赵玉儿的床头书中,寻到了一本破旧的手抄本。

赵玉儿还特地做了标记,料准了濮阳越不会查看,却料不到今日被白岚果摆了一刀。

濮阳越将医书狠狠丢到她的脚下,良久,虽怒,却不言。

不能过分苛责她,遂隐忍了半天的怒意,才缓缓问道:“为什么你早知道该怎么做了,却不做?”

“我……我也是近几日才寻到了这本医书,这解药并非只是那兔子的粪便可以炼制,还需其它几味名贵的药材,何况即便是那兔子,远在西海,我一时半刻也寻不到……”

“医书清楚记载,这种兔子,在我大卿也有饲养!”濮阳越打断她,不愿听她回避的解释,“我不懂医,但我识字!”

话已经说得如此讥嘲,赵玉儿知他是真怒了,低头缄默,身子因为害怕,轻轻抖着。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不是解药,是为什么。”濮阳越确定她已经故意拖延,遂不追究她的拖延,更无需她多余的辩解,只讨一个理由,何故拖延。

“我……我想控制她。”

“你倒是承认得快。”濮阳越虽不懂医,但照着医书也能看懂一二:赵玉儿的其它几本医书中,有一种研制缓解寒毒之症的配方,但这配方治标不治本,且解药多服容易上瘾,往后便再也离不了解药,否则寒毒只会加深,从此便成了药人。

她放着釜底抽薪的解药不配制,却在研究如何用分量小却易上瘾的解药来控制中毒者,濮阳越忽然觉得:女人很可怕。

“我将她的身子交给你调理,将她的毒交给你解,我叮嘱你不必计较成本,需要什么尽可以让廖远去办,却不想,我信错了你。”濮阳越虽知道赵玉儿不是个单纯的女人,却不料她居然敢对白岚果下手,“为什么要控制她?她于你有何用?”

“她于我是没用,可是……她却能轻易牵动你的喜怒哀乐,试问这世间有哪个女人真心乐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所爱?可我知道你这一生注定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我既然阻止不了其他的女人靠近你,那么我便控制她们,软硬皆施,也要让她们听我的话,不要肆无忌惮剥夺你对我的好,难道还不行吗?我是太子妃,你是她们的主子,我便也是……”

“你这太子妃的虚名是我给予的,但我没有赋予你实权?不是你胡作非为的资本!”濮阳越不顾她盈盈之泪,不为所动怒喝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剥夺你有名无实的太子妃头衔?”

“我承认……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你企图用药物控制她胁迫她听你的话,就是伤害了她!她的性情,连我都控制不了,你以为你用你那点伎俩,就能控制得了吗?”

濮阳越反问,想想一旦赵玉儿研制成功了那短效解药,白岚果受不得毒发的痛楚不得不讨要更多的解药却因此上瘾,而再也离不开赵玉儿的控制不得不听令于她,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身体之痛犹如酷刑,岂是她那小身板可以受的?

不敢想象如此毒计若非今日被揭露,接下去的情况会是怎样,濮阳越一怒之下,抡起桌上的烟台,就朝赵玉儿砸去,不知怜香惜玉为何,只愤然冷喝:“控制得了,也换不回我对你的半分好!”

那砚台乃是玉石所制,不大却也沉得很,岂是赵玉儿的娇肌玉骨可以抵御?

她伤心,于是不躲,砚台便砸中了她的额头,顿时头破血流、殷红刺目,她人亦受不得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歪倒在地。

廖远见状,大惊,跪在赵玉儿身旁,迫切恳求:“太子请息怒!”

太子爷从不打女人,今朝失手打了,便真真是怒不可遏了。

濮阳越也觉此举太过,但心中怒气未平,又如何肯妥协服软:“她是大夫,都学会用药物控制人了,这天下,还有什么她做不了的?扶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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