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刚刚结束和星际联盟大祭司雾鳞的会议。

  大祭司来自一个古老的文明，他们的族人最擅长占卜，而雾鳞则是他们全族预知能力最强的一位。

  雾鳞告诉朱砂，由于虫族的攻势，摧毁了几个关键星系，原本对星际联盟更为有利的星盘局势出现了异变，星际联盟的前景变得晦暗不明。

  朱砂微笑着告诉大祭司雾鳞，星际联盟的存在只是为了拯救虫族铁蹄下的万千生灵。无论前景是明是暗，他们都只有战斗下去这一个选择。

  手腕的轻颤唤醒了朱砂的思绪，他接通通讯，是已经好几天没和他联系过的罗天天。

  “朱砂，我好想你。现在方便见面去你精神海见面吗？”罗天天急切地问道。

  “终于有空了？等你好几天了。”朱砂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温柔中带着一点空洞。

  罗天天很快再次进入了朱砂精神海的地下溶洞。

  溶洞细腻的石笋和流淌的地下水泛着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们相拥的身影。

  “原来你那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以为你只是课业太忙了。”朱砂摸摸罗天天的头。

  “课业很容易。”罗天天摇摇头，他上辈子是高考大省里拼杀出来的卷王，圣子的课业是给那些好逸恶劳的雄虫设计的，他闭着眼睛也会考第一名。

  “我还以为你这次会邀请我去你精神海呢。”朱砂看着罗天天出神，他……会不会就是那个虫族传说中的光之圣子？

  罗天天眼神有些回避，他轻声说道：“我的精神海不好玩，里面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是说……荒原吗？”朱砂更加好奇。

  “不是的，就连大地也没有。只是一个黑漆漆的空间。我问过江画老师，他说他也没听过这样的精神海。”

  “黑色的空间……那你的精神体住哪里呢？”朱砂疑惑。

  “在我的精神海里，我的精神体不是透翅蝶。只是一团白光，就孤零零飘在那里。”

  罗天天默默低下头，精神海的那团光大概就是他原本的灵魂吧？他的灵魂并不是什么透翅蝶。他和这个虫族世界，依旧是格格不入的。

  “你的精神海……是光？”朱砂身体一僵，轻轻将罗天天揽在怀里，语气更加柔和：“你没试过改变自己的精神海吗？”

  罗天天摇摇头：“我试过，可是既不能呼风唤雨，也不能建任何东西。好像那个世界除了我自己，就只剩下黑暗，所以我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地方。”

  罗天天真的就是虫族的圣子……朱砂绝望地抱紧了罗天天。

  这不是他能掳走私藏的美味小蛋糕，而是将会给星际联盟带来毁灭性打击的一生之敌。

  “那……真是个奇异的精神海，跟你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天天，我好想你，想回中央星看你。”朱砂吻上罗天天。

  他注定会成为自己刺杀名单的第一名。在那之前，在罗天天真正的价值被虫族发现之前，来不来得及把他偷走呢？

  “不行，最近你千万别来。”罗天天挣脱朱砂的怀抱，

  “最近因为任青的事，曹障和治安厅正要严查中央星的贱民。”

  朱砂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宿袭的行动泄露了？怎么可能？

  他们的计划只是通过那个叫赛尔的雄虫加深任青的死志，诱导他自杀而已。

  罗天天现在这样说，一定是行动中间出了意外。

  朱砂一脸疑惑：“任青上将不就是被雄虫惩戒了吗？那种伤SS级军雌恢复起来很快吧，为什么会惊动军部和治安厅？”

  罗天天摇头：“恢复不了了。我见到任青时，他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双翅膀。你知道的，医疗舱也不能让失去的眼睛和翅膀重生的。”

  “……他疯了吗？他怎么敢的？！”朱砂失声叫了出来。

  “是，别说赛尔是平民雄虫，就算权贵家的雄虫也不敢那样对任青……”罗天天点头。

  “而且任青在被赛尔绑起来之后，有听到现场传来别人的声音。

  现场却找不到任何他人存在的痕迹，曹障元帅让军部的人排查过异能。

  然后他们说，能够做到这些的，只有蜘蛛族。”

  朱砂眼前一黑。

  他万万没想到宿袭做事情竟然这么草率。这二十几年来，每次刺杀都是朱砂亲力亲为，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只有这一次，任务比较简单，只是控制赛尔不断发些肮脏的视频，刺激刺激任青的精神海而已。

  朱砂不在中央星，就把任务交给了宿袭。

  谁知道宿袭能擅自主张，竟然把事情搞这么大，还留下手尾，连种族都被虫族军部查了出来。

  这是有可能给蜘蛛族带来星际大战的危机。

  “听说蜘蛛族的高手，都是墨蓝色的发色，军部正要严查跟他们同样发色的贱民。

  所以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回中央星，等他们把间谍抓出来，你再回来就没事了。”

  罗天天对朱砂嘱咐着。

  “好，”朱砂点点头，“任青上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没有危险吧？”

  “嗯，你不要担心。摘掉那个绿色惩戒环之后就没有生命危险了。凌冽在医院陪他，之后还要给他设计义眼和机械翅膀的方案。”

  罗天天叹口气，“只是……他上将的职务恐怕是保不住了。他现在很消沉，连我的精神梳理都不肯接受了。”

  朱砂也叹了口气，至少，虫族名将刺杀名单上的重要将领，又能减少一位了。

  “安全了就好。至于他的精神海……你也不要太过强求。

  任青遇见你和凌冽，已经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幸运了。其他失去翅膀的军雌，下场都是被抛弃或者送去销毁的。

  但你们还会为他装上机械翅膀，让他可以再度翱翔。他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嗯。”罗天天当然知道朱砂只是在安慰他。

  一只精神海绝症的军雌，在彻底失去价值之后，怎么会因为机械翅膀再开心起来？

  ——任青说不定还会求着他和凌冽早点销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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