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要责怪自己呢？他不是要和你分手嘛？你现在跟我，不算对不起他。”蓝发凌浩然扶住她的手臂，急急摇晃了一下，“你心底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要再逃避了好吗？”

“不，我喜欢凌浩然，怎么可能再喜欢你呢？”柳涵烟痛苦挣扎着说。

“为什么不可能呢？”蓝发凌浩然逼视着她的眼睛反问道，“你同时喜欢上了我们两个，只是一个明一个暗而已。而因为道德标准作怪，你心灵深处又抵制我，不敢喜欢我，所以你才会表现得这么奇怪。”

“你胡说！不是的。”柳涵烟不觉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只喜欢凌浩然，都是因为你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所以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吧。”蓝发凌浩然不觉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死揪那些细节，“那现在已经成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可不可以当刚才的事没法生，然后向后转离开？”柳涵烟突然抬眼天真的问。

“当然不可以！”蓝发凌浩然再次双手扶住她的削肩，强势的他逐渐回归，“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忘掉凌浩然，安安心心的和我在一起？我会好好宠你的！”

柳涵烟又痛楚的双手捧住头：“你别说了，你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

“好吧。”蓝发凌浩然看着楚楚可怜的她只得微喟一声点头，“那你回房去休息，好好想一想。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蓝发凌浩然说着毅然转身，然后打开门离开。他也不想逼得她太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不过，本体还要和分身争宠同一个女孩，这叫什么事啊！

要不，干脆告诉她实情算了。难道一个人的两个身体，她就不能一起接受？

何况，她是真的有些喜欢我这本体了。只不过没有对分身那么明显、强烈而已。

傻丫头，我只想宠你而已啊。多个身体宠你不好吗？

傍晚冷空气南下，天气转冷变阴。晚上，下起了小雨夹雪。

柳涵烟静坐在窗前，对着一窗暗暗的小雨夹雪想着她和凌浩然的点点滴滴。

“真想就这么走下去，永远不分手。”这是刚开始时，他牵着她的纤手对她说的第一句情话。

“我感觉，你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比我爸爸重要、比我妈妈重要，比考研究生更重要。”这是她和同寝室女生在公交车上遭遇袭击，他事后紧张的告白。

从首都回京南的列车上，漆黑的玻璃窗外是飘飘洒洒恣意飞舞的六角花瓣的雪精灵以及苍茫的冰雕世界。因为车里车外冷热交替，玻璃窗结了一层濛濛水雾，久了竟滑落成泪痕状。

她不禁伸出食指，孩子气的在窗户上随意勾划着：“不要泪痕，泪痕好难看。”

看着她天真的可爱神情，凌浩然不觉心神一动：“上帝把雪花在人间释放是让你把烦恼遗忘，寒风把窗户关上是让你把温暖荡漾；玻窗把水气泪化是希望你无忧无虑成长。”他用海一般澄澈的眼睛温情地注视着她低喃，声音仅限于他们两个可以听到。

“让天证明地久，让地以证天长，愿你这个冬天过得轻舞飞扬！”她稍稍一顿便一语双关的回应。

“以后，我们结婚买栋别墅，装修得更新颖、豪华、漂亮，领导国际新潮流。”这是他年前才说的情话，字字句句似乎犹在耳边。

……

昔日温馨美好的爱的密语，如今都纷飞坠落，一字一句亦如锤子般敲击在她上心，血溅成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

浩然，为什么呢？我们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

我爱你，和从前一样，不要离开我。

柳涵烟朝着暗暗的玻璃窗伸出纤手——那上面浮现出凌浩然模模糊糊的俊朗头像，苦苦挽留、又似乎是祈求自己的爱。

一个才十七半的女孩子啊，很清纯很迷茫的年龄，对初恋是多么真诚、多么痴爱、多么眷恋、多么的不舍……

如果那人知道，怎么忍心轻易辜负？如果那人不知道，她又该怎么办呢？

深夜，凌浩然坐台书桌前台灯下，眼前摊开着一本关于考研面试的书，可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其实，一月份研究生考试已经笔试过了，按说，这个寒假他应该很轻松，可以多点时间陪柳涵烟。可是，现在走到目前这一步，他也很痛苦很无奈。

有时，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手机响了，这在小雨夹雪的深夜显得很突兀。他拿起一边的手机一看，竟然又是柳涵烟的。

他心里有一些激动又有一些痛楚，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挣扎了好一会，就在呼叫将中断时，他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该交代的总要说清楚，不能总这么不明不白的躲避着。

“喂……”当电话终于接通，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时，柳涵烟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激动，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浩然，是我。”她好一会才能说出话来，接着就泪如雨下，“我想你了。”

“……”凌浩然一阵窒息。一句深情哽咽的“我想你了”，这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一字一顿重如千金般敲击着他的心里防线。

可他仍然努力维持着铁石般的心里城墙，然后冷冷地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话。”

柳涵烟的心霎时血光并裂、摔入冰窟，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听见自己用机械的声音，傻傻地苦问：“为什么？为什么变得那么快？”

“以前是我幼稚不懂事。”凌浩然咬牙硬起心肠说，“本来，你家贫穷一点也没什么，可你又是继母，又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又是跟着叔叔生活的，那样一个家太复杂了。对不起，我觉得我妈说的门当户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然后，他的声音更加冷如冰雪：“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这是……连普通朋友也没得做了吗？

柳涵烟的心被他冷如寒冰的话射得鲜血淋漓，最后沉入万年冰窟。

什么希望和侥幸都没了，他的确变心，要和自己分手了！

她的手机毫无直觉的从手里滑落，接着，她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床上。

不久之后，蓝发凌浩然突然现身在她房里。他怜惜的弯腰帮她脱去外衣，然后放到床中间，拉被子帮她盖好。

“哎，冤孽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结束呢？”蓝发凌浩然真的不明白，“我本来还准备告诉她一部分秘密的。当然，仅限于智者教授唤醒我之前，分身你所知道的那部分有些不可思议的秘密。我想，这样也应该够了，只要让她明白，我们两个是同一个人的意识就行了。分身意识，你到底傻不傻啊？”

低头看到柳涵烟在睡梦中浑身颤栗，很不安稳，蓝发凌浩然不觉俯下身，伸手搂住她。“傻丫头，别伤心，你还有我呢。”

柳涵烟在他温暖的怀抱中逐渐安然了。

第二天，柳涵烟上午十点多钟才起床，很意外的，袁绍文竟然并没有出去，而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因为音量关得很小，所以，柳涵烟在房里也没感觉。

“小烟，过来。”见柳涵烟洗漱完毕，袁绍文放下叠着的腿，语气沉缓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

“干嘛？”柳涵烟声音有点哑的问。不过，还是乖巧的坐过去了。

“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袁绍文盯着她明显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问。

“没事。”柳涵烟掩饰性的甩甩头，可却心虚的低头垂下了眼脸。

“都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嘶哑了，这还叫没事？”袁绍文声音突然提高了两度反问，“你到底还把不把我当亲人？”

“……”柳涵烟鼻子一酸，低垂的眼眶中不觉又浮起晶亮。

袁绍文不觉心里一疼，声音又柔和下来，一手扶住她的削肩问：“到底怎么啦？”

“是、是因为凌浩然他、他不想和我交往了。”柳涵烟不禁双肩抽动的说，“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没想到突然会这样。”

她曾经期盼的浪漫美好初恋啊，没想到就这样无疾而终。

“噢……”原来是这样！

袁绍文手上不觉加重了力道：“你们已经开始了，还是他拒绝你的心意？”

“已经开始半个学期了。”柳涵烟用手背擦着眼泪抽泣道。

见此，袁绍文心一揪，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我一会找那小子去！”

“不要！”柳涵烟接过纸巾喊道，“算了，何必要求着他逼着呢。结果不会改变，反而被他看轻。”

“那你打算怎么办？”袁绍文怜惜的将她揽到自己胸前。他也曾经失恋过，知道那份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痛。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柳涵烟侧身靠在他怀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的哭泣，“昨天那个空老师，他正在追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凌浩然是不是对我和空老师有什么误会。”

天啦！果然是这样。袁绍文心里不禁哀叹。

这还真够复杂的！

他想保护她，想将她护在怀里不被任何人欺负、伤害，可是，他真保护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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