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风殿内，池语和苏允南分坐在长桌的两边，池语跟李嬷嬷新学了点茶，要做给苏允南尝尝。

  池语学的是七汤点茶法。沸水冲涤茶盏，趁盏还有余温拨入茶末，执壶注水，用茶筅把茶末调匀成膏状。反复六汤注水，击拂茶汤以出现持久的泡沫，汤面呈鲜白色，着盏无水痕。

  池语把茶盏放在茶托上，递给苏允南：“试试看。”

  苏允南接了茶，浅啜一口：“对于初学者来说，算很好了。”

  池语托腮：“我听说还有在茶面作画的，李嬷嬷说那是市井小技，不肯教我。”

  苏允南笑笑：“那就不学了，这盏茶应付我足够了。”

  池语脸色微红，却佯装生气：“说起来，晋王殿下好风流，人不在大樊，都有桃花送上门。”

  苏允南饶有兴趣地问：“哪儿来的桃花？”

  池语贴近他：“蒙东的帖木伦公主可是很中意晋王殿下，怎么没人告诉殿下？”

  苏允南一脸惊讶：“真的吗？不知她长得怎么样？性格如何？”

  池语瞪了苏允南一眼：“人漂亮又大气，很讨喜。”

  苏允南摇了摇头：“那不行，我不喜欢大气的，我就喜欢你这种小醋坛子。”

  池语抬手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笑道：“你来的时候她刚从我这儿出去，碰上了吗？”

  “嗯，”苏允南点头：“她还嘱咐我要好好对你，不可辜负。”

  苏允南拉起池语的手：“我今日又跟父皇提了我们的婚事，年后就让礼部算日子。你有什么喜好，我让元冬年后就开始采买。”

  池语靠在苏允南肩头：“没什么特别的，一切按规矩来就行了。”

  苏允南拂了拂池语的头发：“好，我来准备。”

  池语想到池宴舟，叹了口气：“找个合适的日子，跟兄长透个底，我出嫁以后，就只留他一个人在宫里了。”

  苏允南点点头：“是该如此。”

  年节过后，礼部给出了成婚的吉日，三月十六。

  云皇把苏允南叫到宫中。

  云皇屏退了左右：“南儿，这次南巡，你事情办得不错。你二哥虽是嫡子，可论起能力，你并比他不逊色。”

  苏允南神色如常：“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

  云皇：“南儿，今日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我直白地告诉你，娶了楚国的青玥，你就于太子之位再无可能了。”

  苏允南掀袍跪下：“父皇春秋鼎盛，儿子只想本本份份做个臣子，为父皇分忧。”

  云皇审视着苏允南，似乎要看透他心里的想法，半晌，他笑了笑：“你去吧，成婚是大事，好好准备。”

  苏允南给云皇叩头，退了出来。

  二月初，云皇下旨，给苏允南和池语赐了婚。

  天气一日复一日地暖和起来，宫里人对承风殿的态度也越发热络。

  池语仍在教习所跟着李嬷嬷学习，只不过内容早就变成了理账和治家。李嬷嬷笑得恭顺：“公主比常人聪慧许多，老奴这些手段，公主自是一学就会的。”

  池语客气地说：“这两年间，多谢嬷嬷照拂。”

  李嬷嬷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能教养公主是老奴的造化，日后，还望公主在晋王面前多美言几句。”

  池语笑笑：“嬷嬷的儿子还赋闲在家吧，我觉得他是个有才干的，只是缺些机缘。大婚以后，让他来晋王府做事吧。”

  李嬷嬷又惊又喜，连忙给池语磕头：“多谢公主，噢不，多谢王妃。”

  池语把人扶起来：“不过，我也有事要求嬷嬷。”

  李嬷嬷：“您尽管吩咐。”

  池语：“嬷嬷也知道，小蝶平时跟着您出去采买些日用，我们才不至于过得太清苦。我出嫁以后，这宫里就剩我兄长自己了，日后，也请嬷嬷想办法，让他身边的小厮安福跟着出宫买些东西。”

  李嬷嬷犹豫：“这…小厮是男子…恐怕不好办。”

  池语拉过李嬷嬷的手：“我初进王府没有自己的人手，李嬷嬷的儿子就是我的心腹，我自然不会亏待他。”

  李嬷嬷一狠心：“这个小厮什么时候想出宫，让他来知会我一声，我想办法安排。”

  池语：“我就知道嬷嬷是个有本事的，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池语回到承风殿，找到正在房中看书的池宴舟：“兄长，我今日已跟李嬷嬷说好，安福需要出宫，就让他去教习所找李嬷嬷。”

  池宴舟“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池语拍拍他的手臂：“出了什么事儿吗？”

  池宴舟抿了抿唇：“小语，你能不能不嫁给晋王？”

  池语一愣：“为什么？”

  池宴舟表情挣扎：“你，你不是相信我会回到楚国，到时我自会带你一起回去，你等一等…”

  池语：“兄长是质子，有了契机自然可以回楚国，可我本就是和亲公主，我不嫁晋王也会嫁别人。”

  池宴舟眉头紧皱：“就不能再等等？我…”

  池语笑笑：“兄长不必为我忧心，我喜欢晋王，他也对我很好，嫁给他我并不委屈。”

  池宴舟的话卡在了喉咙了，半晌，他说：“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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