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天机


宋典来之前,详细地打听过沈月明的情况,本就是有好感的,见面之后更是一见如故,这会儿称呼都变得亲近了些。

  “月明,你母亲去世前后大概的情形,或你怀疑的人你可以先跟我详细说说吗?”

  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但沈月明现在回忆起来了,还是格外清晰。

  “大哥十三岁的时候极爱学医,因没有人支持便离家出走了,母亲寻了整整一月,毫无音讯,因此郁结于心,病倒了,至此就没好起来过,两年便撒手人寰了,我那时九岁。”

  “母亲卧床的那两年时间,我很清晰的记得,父亲和母亲时常争吵,吵的内容都是关于兄长的,两个人相互指责,认为大哥的离家出走都是对方的错。”

  “我是后来长大才慢慢觉得这件事有些不正常,母亲并不是一个很软弱的人,一时病倒可以理解,但久卧在榻我是不信的,但一直以来的病症都是郁结于心。”

  “大哥虽酷爱医术,但在家时也算是个有孝心的人,纵然离家出走,不可能久不跟家里联系,除非有什么原因,或者离家出走马上就生了意外。”

  “我大哥离家出走,在长辈眼里,本就荒唐,母亲的去世,大哥更是罪不可恕,算是绝了他在沈家的地位。”

  “这想来想去都像是一个局,算计了大哥的离家出走,用母亲的命让他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谁有这个动机同时又有这个能力,我一直没想通,姨娘有儿子的只有两人,都算不上什么厉害的人,父亲有这个能力,但害死自己的结发妻子,赶走嫡子我觉得也不符合商人的利益选择。”

  “你父亲在你哥离家出走之后,或者是你母亲去世后,有什么大的变化吗?尤其是在生意上。”

  沈月明仔细回忆父亲那两年的变化。

  是有的。

  盐引……

  父亲那两年获得了不少的盐引,之后沈家更上一层楼。

  “那时候盐引制度实行不久,父亲弄到了不少。”沈月明说道,但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呢?

  “你母亲身边的老人,现在还有吗?”宋典问道。

  “母亲去世后,都被发卖了,我有些能力后,也派人暗中找过,但并没有找到人,毕竟我在沈家只是个女儿,能用又信得过的人很有限。”

  “你母亲的娘家人呢?”宋典又想到另一个

  “宋典,我还想到一个问题,我外祖家,在母亲去世不久后,也搬离了京城,去了鹿川。”

  “这些年,每年都会送些节礼给我,但也没有再多的只言片语。”

  “早些年父亲会安排回礼,现在是我自己安排的,偶尔我也会去信。但没收到过回信。”

  “月明,你现在有两件事,第一,去信外祖家,问一问当年之事,与盐引相关的。”

  “第二,你即将嫁入裴家,算是不错的姻缘,告慰亡母,做一场法事。”

  接下来,宋典和沈月明详细的商量一些细节之处。

  听完之后,沈月明觉得自己的信任完全没有错付,宋典是可以信任的。

  “月明,事情也许可以真相大白,但是若真是与你父亲有关,你想让他得到律法的惩罚是很难的。”

  “一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证据很难齐全,二则你们的关系就决定了你告他,即使成功,你也有罪。”宋典说到这里的时候,感到了一种内心的阻力。

  她熟读律法,她也读懂了:“诸告期亲尊长、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虽得实,徒二年。”

  所以沈月明的父亲即使真的加害了妻子,她状告父亲成功,依然也得徒两年。

  这种严禁卑幼控告尊长,奴妾控告主人的律法让她知道了只有平等的人之间才配谈律法。

  先用人文确定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再用律法加以控制,从而形成阶级的稳定,而这些阶级里最隐秘又最大的阶级是男女。

  “宋典,不必为我忧心,我只想知道真相。”沈月明不会借助律法,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行使律法权利的力量,她只要取代沈家的商业,就够惩罚沈家任何人了。

  而真相是她把握尺度的标准。

  两人商议好,就准备行动开来。

  而另一边,国师临朝。

  让皇帝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与荀祉的仙气飘飘不同,国师的身上反而是暮气沉沉。

  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苍老,浑身散发着一股死寂之气。

  国无大事,国师不出。

  但现在国师出了,显然是出大事了。

  “国师,是出了什么事?”

  “皇上,我已命不久矣,下山有三件事嘱托,第一,请容许我每日上朝,于皇上身侧。”他要观察百官是否有谁有帝相。

  “第二,七日后,若无果,我需要没上朝的世家权贵、及以三品以上官员本人和家里十岁以上子孙准确的生辰八字。”若百官没有,就继续扩大范围寻找。

  “第三,请皇上派人严密监视景和郡主。”若能找到固然好,若找不到,就需要从和景和郡主接触的人入手。

  “国师,这么做是为何?”皇上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要那么多人准确的生辰八字,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也必然是件大事。

  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皇上,天机若是泄露,就会被天机所扰,是福会幸而懈怠,是祸则困于担忧。”

  “无需为未知之事费神。”

  “若我能把握天机,自会告知皇上,若不能,告知也不过徒增烦忧。”国师没有告诉皇上什么,因为无从说起。

  靠猜测做出的行为往往与实际的期望背道而驰,越担忧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早朝。

  国师立于皇帝身侧。

  皇帝给了文武百官一个解释:“这是国师,近期都会上朝。”

  百官看到这样的国师,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实在是不像仙风道骨的人,反而有那种邪教首领的派头,他们怀疑国师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但他们什么都没说。

  早朝一如既往,国师一言不发,但就是眼神没有离开过文武百官。

  很多人都有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

  以至于散朝的时候,都感觉有什么盯着自己。

  谢时宴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来通知苏棠。

  “国师下山临朝了。”

  苏棠有一种该来的终于要来了的感觉。

  “谢时宴,近期除了成婚之事,不要来找我,我会安心待嫁,直到国师离开。”苏棠第一时间做好了自己的规划。

  “苏棠,你在忌惮国师?”谢时宴第一次看苏棠还没见到人,就开始主动往后退的。

  “是的。”苏棠没有否认。

  “谢时宴,你上次说一个人出生会有很多边界,他的天命被限定在一个框架内。”

  “但这些边界——家国、人文、律法等都是一个个人形成的或定制的,所以他在边界里,也是边界的组成部分。”

  “去定制自己喜欢的边界,就活在了自己的控制里。”

  “所以我觉得我的命理是不被看破的。但很显然国师看到了什么,他有着极大的威信力,并且不怎么讲道理。”

  “现在是他们的边界,能踩的我就踩,该退的我就退。”苏棠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嫁给谢时宴之前,除了谈恋爱,什么都不干。

  嫁给谢时宴之后,有谢家的遮掩,还有了另一层身份的保护,她才可以小心行事。

  谢时宴对于苏棠的敏锐深有体会,但还是看苏棠第一次这么识时务。

  “苏棠,你猜国师到底具体想干什么?”

  “谢时宴,国师可能看到了什么国运,但我看到的是一个个人,一件件事串起来的人为。”

  “他如果想解决那些人为的果,却不解决那些人。”

  “那我觉得他无论要做什么,就算做成了,最终还是改变不了那个果,时间而已。”

  苏棠以她两世的视角来看,国师下山,肯定对她不利。

  国师要是有过改变皇室的想法,皇室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很显然国师只想解决对皇室不利的因素,苏棠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想对皇室不利。

  那必然是国师的解决对象,就看他能不能解决,想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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