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晚面色冷凝，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

  她故意让秦雷大庭广众说出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

  她要让那些人知道冯少爷的身份，要让他们知道京官纵容族人欺凌百姓。

  到时候清水县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她在后边推波助澜，她相信乔家也愿意给冯家一个迎头痛击。

  一旦这番话传到京中，他们一定会收敛。

  至于小小的谣言能造成怎样的影响，就要看冯家在京中的势力和仇人有多少了。

  “我从未去过京中，你所说的京中三品和五品的冯大人，他们可知晓你狐假虎威，欺压百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只要是我冯家看上的方子，若是有人不愿意交上，就是这个下场，你也不是第一个。”

  “区区七品孺人，不过是个虚名，算个什么东西！”

  季晚晚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希望冯少爷，不要后悔今日所说。”

  关了铺子，那位冯少爷便离开了，却也留了小厮在门口，应当是怕季晚晚在等他离开后继续做生意。

  她直接去的金府，许是消息已经传到了，她才被下人引到花厅，金老爷便到了。

  “季孺人，今日之事我听说了，不知季孺人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先知己知彼。”

  金老爷诧异：“季孺人难道不需要我让人传消息给乔家商行？”

  当初在越州的时候，季晚晚是以配方入股，手里也没什么人手，每三个月乔家商行的人会来拿货，所以她与乔家商行并没有什么联系的方法。

  反倒是金老爷对于越州的第一个铺子很重视，所以回来后也派了几个信任的人去，和乔家商行联系也多。

  “不必了，这件事我自有主意，还劳烦金老爷能够打探冯家的消息，我才好反击。”

  金老爷端着茶的手抖了抖，茶水溅在手背都没有察觉：“你还想反击？我还以为你是要给京中冯家送礼，让他们高抬贵手......”

  “祈求来的，不过是高位者暂时的怜悯，还得时刻提心吊胆，所谓的放过是否只是暂时。况且他们要的代价，我怕给不起。”

  给不起代价，又不甘心被拿捏送出配方，只能博弈一番。

  不过，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冯家，哪怕是三品，她也一定对方伤筋动骨，知道她哪怕区区七品，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离开金家后，季晚晚便去了驻颜，好在这里的生意还不错，应当是那个冯少爷还没查到。

  或许是过年的时候，她写了好些话本子的后续故事，倒是让她在写故事方面思如泉涌。

  很快，她便把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写成个段子。

  出了门，找了几个茶楼说书先生，给了些铜板。

  他们既有了新故事，又得了铜板，自然乐得答应。

  不过一天时间，冯家旁支狐假虎威欺凌季孺人的消息越传越烈。

  从最初的搅黄生意，到打砸抢掠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打伤季孺人以及铺子里的食客伙计。

  甚至连季孺人怀孕的儿媳妇都不放过，险些胎儿不保，不得不卧床在家保胎。

  季晚晚知道谣言会越传越离谱，但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哭笑不得，以至于看到本该在书院的秦书匆匆回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四，你怎么回来了？”

  面对秦书的询问，秦书却是急忙上前查看季晚晚。

  “大哥，我听白稷的书童说，外边到处传言有个伯父做京官的少爷去大嫂的铺子打砸抢掠，还让大嫂动了胎气，我侄儿险些不保？娘你有没有事？其他人呢？”

  季晚晚只好把昨天的事情和计划说了一遍，秦书这才放心来。

  “娘没事就好，我现在就回书院，到时候以诗会的名义请他们去茶馆。”

  自从上回季晚晚为秦书当众洗刷偷窃之名后，青山书院许多旁观的学子，对她很是崇拜、佩服，也更加嫉恶如仇了。

  秦书打算带他们去茶馆听听冯家得的‘恶事’，到时候鼓动大家写一封陈情书，希望能够送到县令手里，再由县令交给梁知府。

  季晚晚却是摆了摆手：“不必，你们书院里至多不过是秀才，力量不够强大，就算送到梁知府那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知府为正四品，距离三品别看只差了一个数字，其中差距可不止一点点。

  更何况外边的官员，谁不想继续升迁到京城做官？

  梁知府若是想要继续升迁，必然不会贸然得罪冯家，她的力量还不够。

  但，舆论的力量却是可以，如果冯家那两位在乎名声的话，她有把握。

  金老爷消息的确灵通，不过一天的时间，便查到了冯家在京城的那两位官员。

  冯少爷，全名冯启，是冯老爷的越州那位冯老爷的老来子，自小无法无天，娇纵成性。

  越州冯家是冯家的旁支，在越州经营生意，提供银子给京中的主家，得到主家的庇护。

  那两位京城的冯家官员，一位是正五品户部郎中，一位是正三品太常寺卿。

  季晚晚道了谢，不想才从回了珍馐，便有人来找，是镇上乔家布庄来人。

  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儒雅有礼，说是书斋掌柜的也没人会怀疑。

  “见过季孺人。”

  “不知道掌柜的找我可是为了冯家之事？”

  来人点头：“我姓乔，是清水县乔家铺子的掌柜。本以为昨日季孺人会来找我，今早听到冯家的消息，我便知道季孺人是不打算找我，便不请自来了。”

  伙计贴心的送了茶和糕点，季晚晚也不否认：“当初在越州，冯家没有动手，却等到现在，为的就是针对我罢了，乔家出手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配方这块，的确与乔家合作的生意有关。

  她若是向乔家寻求帮助，乔家必然不会拒绝。

  可时间是一个问题，再来就是在越州的时候，早在冯家约她去酒楼之前，金老爷便打探过冯家的手段。

  是个睚眦必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哪怕这次乔家出手，冯家消停一段时间，随着朱颜越来越受欢迎，冯家在越州的利润缩水，必然会再次使出其他手段。

  与其一直防备着，倒不如直接趁着这次按死冯家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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