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走到柳光荣身边，柳光荣回头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又都轰然倒塌，这里又回到了玛卡星球本来的面貌，朦朦胧胧的灰色空间，坑洼不平的地面，因为荒无人烟，所以显得格外的冷清。

  而零度的那个圆拱形住宅，也没了踪影，就连零度这个外星类人也跟着消失不见了。所以零度也是虚拟形象？不会吧，那这虚拟形象也太真实了吧。难不成我也是虚拟人？柳光荣不由得又开始质疑自己的真实性了。

  也难怪，自从跳入到这个这个游戏空间里来，她所经历的一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让她不停地在怀疑，而她别无他法，只能一边怀疑，一边继续，等着挺过这游戏之夜，顺利从这里出去。

  太荒诞了，这里的一切都太荒诞了。

  柳光荣东走走，西逛逛，她肚子又有点饿了，看看她能不能找到一片零度种植的苞米地，再搞点火源，烤个苞米吃。苞米地没找到，她倒是碰到了“林木森”，她大喜，一边大喊“木森”，一边朝他的方向跑了过去，“林木森”回头，柳光荣才注意到，这不是林木森，而是林暮。

  林暮说道：“光荣博士，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柳光荣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游戏任务安排我在这里开垦荒地。”林暮说道。

  “？”居然还有这么好的游戏任务，柳光荣羡慕不已，然后问道，“那你做到什么程度能达成任务要求呢？”

  “直到这里的荒漠变成绿洲。”

  “......”上句话当她没说。“行，务农也挺好，至少安安静静，没人打扰。”

  林暮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框，问道：“你也接了务农任务？”

  柳光荣摇了摇头，挥了挥自己的手臂，露出手臂内侧的鱼骨短刀，说道：“我的角色应该是杀手。”

  林暮笑了笑，“杀手，行，那杀手怎么跑到外星球荒地来了？”

  “那你咋来的？”柳光荣问道。

  “我？”林暮说道，“眼睛一闭，又一睁，就到这来务农了。”

  柳光荣接过他手里的玉米种子，捻了捻，问道：“哪来的？”

  “一个叫零度的玛卡星类人给我的。”

  “他现在在哪？”柳光荣问道。

  林暮朝四周看了看，说道：“这里有一幢圆拱形建筑，他应该在那里。”

  柳光荣摇了摇头，“建筑消失了，他也不在这里了。”然后她又看了看林暮袋子里的种子，问道：“你这荒漠变绿洲，进行到哪一步了？”

  “如你所见，根本不可能荒漠变绿洲，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合农作物生长，如果真要让这里变成绿洲的话，只能将玛卡星球恢复到初始模样，恢复他们原有的生存方式。”

  “那你要是没达成这个游戏任务会怎么样呢？”柳光荣问道。

  “也许就是被永远被困在这里吧。”

  柳光荣顿了顿，说道：“我的任务是刺杀鹰王，但是我到现在都没找到鹰王，半路上的破事倒是一大堆。”

  “刺杀鹰王？”林暮稍微有些惊讶。

  “怎么了？”

  “鹰王不是苏纪的代号嘛？”

  “谁？”

  “苏纪！智能资本的苏纪。”林暮说道。

  “哈？”柳光荣讶然，“他怎么会是鹰王呢？”

  “鹰系列的都是仿真人游乐天地的工作人员代号，你知道的，智能资本已经成为了仿真人游乐天地最大的股东，所以今年游戏之夜的策划，是由他们的人承办的，而他们参与游戏的人的代号都是鹰系列开头，苏纪作为智能资本的老大，代号就是鹰王，所以你的任务是去刺杀鹰王，就是去刺杀苏纪，这......略显离谱了吧。”

  柳光荣沉吟了一会儿，之前她在第十区的警局翻到了游戏的任务卡，上面的游戏任务是刺杀鹰王，后来她猜测苏和就是鹰王，经过一番试探，苏和坚定地否认了这一点。而且苏和说游戏之夜的游戏任务就是在各种困境下挨过7天，然后她还有一份额外任务，就是去拯救何晴。所以刺杀鹰王应该是有心人的故意设计，想要借刀杀人。也就是说，这场游戏里还有另一方势力—不被主办方和参与者了解的势力—参与了进来，在游戏之夜中滥竽充数，混淆视听。

  会是谁呢？

  林暮说，智能资本的玩家代号都是鹰系列，她的代号是鹰七，这也算鹰系列吧，可是她怎么跑到智能资本的阵营里面去了。“你有代号吗？”柳光荣问道。

  林暮摇了摇头，说道：“游戏中，身份是不能暴露的。”

  “嗐，咱俩谁跟谁啊。”柳光荣不以为意。

  “那你告诉我，你的代号是什么？”林暮反问道。

  柳光荣嘿嘿一笑，她可不能说，当时公交车借她钱的那个慈眉善目的美女提醒过她，不要暴露游戏身份。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不能暴露游戏身份，但在这种危险的地界，还是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林暮浅笑，继续研究地质，看看在哪里种植苞米能让荒漠变成绿洲。柳光荣一把拉住他，说道：“这里应该是数字空间，虚拟现实下的增强现实，所以你在哪种苞米，这苞米都不能长出来。”

  林暮扶了扶眼镜，看向柳光荣，说道：“如果这苞米种子也是数字种子，属于虚拟现实下的增强现实，所以经过数字化处理，也能够在虚拟空间生根发芽呢？”

  柳光荣的头皮瞬间一阵发麻，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她不愿相信。如果一个生存空间连真假都区分不开的话，那么一切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里虽然是数字虚拟空间，可是这里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又真的能区分清楚吗？”林暮说道。

  “算了，那我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应该怎么做呢？”柳光荣说道。

  “按理说，你如果在这里没有任务的话，你是不会进入这个空间的。所以我想，等时机到了你也就出去了。”

  如果没有任务，是不会进入到这个空间的，也就是说，既然她进入了这个空间，那她就是有任务的？会是什么呢？

  “我刚才看到林苍教授带着年轻时候的何教授，还有一些仿真人，乘飞船来到玛卡星球，他们是和玛卡星球有什么交易吗？”柳光荣问道。

  林暮正在挖坑抠土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说道：“林苍教授都已经离世百年了，何教授今年刚刚被暗害，他俩怎么可能在一起出现在玛卡星球呢？这里是数字虚拟空间，虚虚实实的，任何场面，任何形象都可以捏造，所以在这里，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实。别瞎想了。”

  柳光荣点了点头，然后也学着林暮蹲下抠土挖坑，准备埋种子，这里的一切太过真实了，土地的质感真实，种子的质感真实，她把一粒种子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了嚼，感觉也很真实。

  柳光荣突然问道：“林主任，你和林木森有什么关系吗？”

  林暮缓缓抬头，看了眼柳光荣，“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们两个太像了，而且......你们两个都姓林。”

  林暮浅笑，笑容一如既往地如春风般和煦，“所以呢，你觉得我是他吗？”

  “应该不是，你身上没有他的那种气质。”柳光荣说道。

  “所以，我俩没什么关系，只是巧合而已。”

  柳光荣点了点头，抬眼的瞬间，恍惚看到了玛卡星类人零度的身影，柳光荣立即冲了过去，大喊道：“零度。”

  零度听到声音回头，柳光荣依靠惯性径直推了过去，接触的瞬间，一阵白光涌现，俩人同时堕入了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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