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光荣和3号仿真人按照接单器上的定位来到了方天天的住处，柳光荣给3号仿真人递了个眼神，“按门铃。”

  3号仿真人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照做了。

  方天天披头散发的，眼神有些空洞，甚至都没正眼看门外的来人一眼，语气消沉地说道：“进来吧。”

  3号仿真人站在门口，一动没动。方天天这才抬头，看到了3号仿真人背后的柳光荣，“是你......你居然从第六区跑出来了？”

  柳光荣向前一步，说道：“你挺行啊，我这还准备把你当妹妹好好照顾呢，你直接不动声色地就把我卖给了第六区。”

  “比起你要给我当姐，什么给我亲情般的温暖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我觉得把你卖了拿五万块来的更实际。”

  柳光荣没吱声，她一开始确实就是在忽悠她，所以也没什么能反驳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我想和你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累了。”方天天神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她顺手就要关门。柳光荣伸手拦住，说道：“所以你经常给第六区送人，是吧？”

  方天天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坚持关门。

  柳光荣用力往里推了推门，一个转身就溜了进去，她朝四周看了看，感慨道：“哇哦，你家可真豪华。”

  方天天觉得柳光荣挺讨人厌的，但是也没把她撵出去，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吃了几片药。

  “你怎么了？”柳光荣问道。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是不是最近人口倒卖的有点多，累着了？”柳光荣不忘阴阳怪气一番，“你还真是啥活都干啊。”

  “不啥活都干，你刚刚会赞美我这房子的豪华吗？”

  “牙尖嘴利！”柳光荣吐槽道。“你平时是怎么倒卖人口给第六区的？”

  “我的主业不是干这个的，只不过知道有这样的一个渠道，碰巧就卖，碰不到就拉倒。”

  “那第十区这里，有专职干这个的嘛？你给我介绍个认识一下。”柳光荣想找一个人了解一下内部情况。

  “现实中碰不到，但是暗网中这样的交易比比皆是。”

  “你登录一下暗网，我想进去看看。”柳光荣倒想看看这东西在暗网怎么比比皆是的。

  方天天看了柳光荣一眼，拿出通讯，登录了自己的暗网账号，她东拐西拐，输入了好几层密码，柳光荣才看到里面的界面，她扫了一眼，看到上面有几个板块，依次是：奴隶交易入口，枪支弹药交易入口，毒品交易入口，稀有金属交易入口，橡胶人活体器官交易入口，高利贷专区等等。

  “额......你卖我的这个行为是不是属于奴隶交易？”柳光荣问道。

  方天天点了点头，点进奴隶交易板块，说道：“如果ID字体颜色跳动的话，说明这个人现在手里有货，可以随时交易。”

  柳光荣注意到界面上的ID名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但是“疯熊”的这个ID却是一直都在主界面上，而且频频闪烁。柳光荣指了指“疯熊”，说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一直都有货吗？”

  “应该是。”方天天回答。

  柳光荣接过方天天的手机点进了疯熊的ID名，进去之后是被绑住双手的虚拟卡通奴隶人形象，他们站成一排，数字人形象立在通讯屏幕上，他们整齐划一地对着柳光荣鞠了个躬，然后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对话框。

  柳光荣：你手里现在有多少奴隶？

  过了一会儿，疯熊发来消息：你要多少？

  柳光荣：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方天天及时拉住她，“你疯了，如果他真的把全部奴隶都和你交易，你付不起账怎么办？”

  “没事儿，不还没到付钱那一步呢嘛，侃着玩呗。”柳光荣只是想探探对方的底儿，又不是真的想交易。

  疯熊：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柳光荣：别吹。

  疯熊：？？？

  疯熊：我第一次见有人在暗网交易还闲扯皮的。

  柳光荣看向方天天，问道：“你们在暗网交易不讨价还价嘛？”

  方天天摇了摇头，这里都是明码标价，我们一般速战速决。

  柳光荣：“也就是他说的是真的？”

  方天天的黑眼圈看起来很严重，脸色也越发地苍白了起来，语气也有些虚弱，“是的，如果他这么说的话，就说明他手里真的有很多。”

  柳光荣发过去了一条消息：300，有吗？

  疯熊：成交。

  柳光荣：一个奴隶多少钱？

  疯熊：5万。

  柳光荣：在哪交易？

  对方发过来了一个定位，柳光荣点开那个定位后，她沉默了，这个定位就是有人给她敲摩斯密码的那个烂尾楼附近。也就是说，在她参加游戏那一天，正好有人在那里进行人口交易，又碰巧让她给碰到了。

  柳光荣：成交，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那么多了，我就要一个。

  柳光荣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对面没再回复。因为在发消息的人眉头都已经拧做了一团，然后对他身边的人埋怨道：“ID名叫天天方的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泡。”

  “你问他，一个人10万，买不买？”

  柳光荣看到消息后也不愿意了，怎么买的少还坐地起价呢。她继续发消息：一人，5万，定位处交易。

  方天天靠在沙发上，一针见血地说道：“对方已经不诚心和你交易了。”

  “为什么？”柳光荣问道。

  “暗网交易的规则，就是你需要哪些东西，数量多少，直接留下讯息就可以，对方要是货源充足就会成交，双方约定交易地点，然后找一个掮客做第三方担保系统，来负责双方之间的电子币交易。整个流程快速高效，基本上没有像你这种磨磨唧唧的交易方式。”

  “啊,”柳光荣豁然开朗，但是她不能不交易，她得知道这些奴隶到底怎么回事，她扭过头，满脸堆笑地说道：“天天，你借姐姐10万电子币，姐姐有钱了还你。”

  “不借！”方天天拒绝地十分干脆，“这钱借了你就是打水漂。你看你那穷酸样，哪有能力还我。”

  柳光荣抿了抿嘴，说道：“过了今天，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家里有钱，肯定能还给你。”

  “你家在哪啊？”方天天问道。

  我家在哪？柳光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向她阐述她家的位置，只是说道：“我家在遥远的东方，那里有一只鸡，我家就住在鸡头的位置。”

  ......

  “你有毛病吧。”方天天一直在揉头。

  柳光荣就向前一步：“好妹妹，我绝对不是骗子，你知道你们第十区倒卖的这些人口是从哪里来的嘛？为什么那个人说我要多少他就有多少，你们这个地界绝对没有那么多人，那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还有，被交易的那些人都被运到哪里去了？都被运到第六区了嘛？”

  “啰嗦死了，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我哪知道那么多，还有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方天天把通讯从柳光荣的手里拿了回来，然后就退了出来。

  疯熊那边看到对方已经下线了，其中一个人就说道，“嘿，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他身边的人说道：“我就说她不是诚心交易吧，不用理。”

  方天天收回手机就推着柳光荣往外走，推着推着她就滑倒在柳光荣身上不省人事了。

  “方天天，你怎么了？天天？”柳光荣见她晕倒，倒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她十分冷静，先是把她的通讯拿了过来，对着她的脸进行了一下生物解锁，然后点开她的通讯录，她翻了一会儿，只有这个方女士，让柳光荣觉得可能和方天天有什么联系，然后连线了过去。

  第一遍没人接，等到第二遍开始连线的时候，对面才接通，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从眉毛到嘴唇，都脱离原厂加工后的结果，科技感满满，她看起来好像很忙的样子，看到柳光荣有些惊讶，问道：“你是哪位？”

  柳光荣挑了挑眉，“方女士是吧？我是方天天的朋友，她现在昏倒了，我不太清她的病因。”

  方女士：“她家里应该有药，有啥吃啥就行。”

  有啥吃啥？还有这种吃药方式？“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啊？”

  “这里没有医院。”

  “没有医院？那药是哪里开的？”

  “暗网上交易的，家里要是没有了，你让天天及时从暗网上买一些备着。”

  “那方天天到底是什么病啊？”柳光荣问道。

  “血液流速过缓，导致脑部供血不足，所以就会昏倒。”

  “是经常发病吗？”

  “好像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是过度疲劳的时候就会发病。”

  “真的吃什么药都没问题吗？”柳光荣确认了一下。

  方女士：“没错，这孩子就这一个毛病，来这半年了，犯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半年？”柳光荣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这个时间点。

  “怎么是半年呢？她不是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嘛？”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那边有人在叫方女士，所以方女士压根没有理会柳光荣的问题，直接就关了通讯。

  柳光荣就挺无奈的，她把方天天拖到沙发上，还好她的桌子上就有药，她捡起来看了看标签，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的字母，她每样都拿出来了两粒。可她回头看了一眼方天天，那样子应该也咽不进去这么大的药片子。柳光荣想了想，又都把药都碾成了粉末，倒进了水杯，自说自话道：“可是你的紧急联系人说这药能随便吃的，我一样给你来两片，雨露均沾，没准哪个就匹配上症状了。”

  柳光荣扶起方天天，然后把半杯药水给她灌了进去。柳光荣把她放在沙发上，又拿了个毯子盖在了她身上，“方女士说你来这里不过半年，你怎么说你从小就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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