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慕湘坊的地方，我怎么管不得，你家小姐在这里好好的，你怕什么？还是你离不得你家小姐，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粘人，见不得别人靠近你家小姐？忍一忍，上好了药，就让你。”

  霜禾看也不看秋蕴，语气也是轻描淡写，偏偏最能气人。

  秋蕴一噎，又不能直接掀开霜禾，否则真像粘人争宠的孩子，是进不成退又憋屈，被气堵得慌。

  偏偏那花非梦还在旁边偷笑，火上浇油，“泼皮丫头，还是有人治得了你，该。”

  秋蕴瞪眼过去，冷笑，“你笑什么，阶下囚，也不看看自己，好好一个姑娘，头发散乱，脸上乌青，弄成现在这样，还有心思笑别人。”

  花非梦表情一僵，身子一站，就要骂回去，“你！”

  “好了！”

  “好了。”

  却是姜寒烟和霜禾异口同声开了口。

  姜寒烟是阻止秋蕴和花非梦吵闹，而霜禾则是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示意换好了药。

  姜寒烟看了一眼左手，道了谢，“多谢。”

  霜禾则什么话也没说，淡然地起了身，轻轻看了秋蕴一眼，秋蕴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和霜禾计较，转向姜寒烟，“小姐……”

  “嗯？”

  秋蕴贴近姜寒烟耳语了几句，姜寒烟神情变了变，确认道：“找到了？”

  “嗯，他们自己跑到衙门的。”

  秋蕴点头，她看了一眼霜禾和花非梦，得到姜寒烟点头后，她才没有避着那两人。

  “小程浑身是伤带着凌小姐回来的，到了衙门口就晕了过去，伤得不轻，好在没生命危险，林小姐受了惊吓，也受了些伤昏迷过去，现在璃姐在照顾他们。”

  看来程定方的确是个有心人，竟然能躲过那些浪人回来，个中不知多少危险，才会遍体鳞伤，其中详情暂不得知。

  姜寒烟眉头虽然皱着，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回来就好。”

  秋蕴道：“那我们的抓捕？”

  “大致不变。现在他们两个回来了，反倒减少了顾虑，浪人那边已被慕湘坊掌握，现在比较难缠的是苍狼。大批狼群竟然可以让官府毫无所觉地藏匿在郊外，苍狼武功可能不算上乘，但本事并不小。”

  “狼是一种敏锐又危险的动物，捕猎是它们的本能，苍狼不除实乃大患。小蕴，家里防卫安排好了吗？”

  “你放心吧小姐，都安排好了，一些伪装成小贩却又不经意流露出破绽的官差时刻看着家里，似真似假的陷阱准备着呢。夫人很安全，就是不停地念叨你。”

  姜寒烟可以想象得到她娘的神态，心里有愧疚面上仍不显，思量了一下。

  “霜禾姑娘，把你们的人从东瀛浪人身边撤走，只需要知道他们的大致位置就行，以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一定还会想办法再来。小蕴，继续让弟兄们佯装搜寻我们的下落。”

  “是，小姐。”秋蕴应声，就要离开。

  “喂。”霜禾却叫住了秋蕴，“你以后来慕湘坊找你家小姐，大大方方的来。”

  秋蕴回身疑惑地看着霜禾，霜禾的神情如常。

  她皱了眉头，然后又看了看姜寒烟，姜寒烟点了点头，秋蕴也便随意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便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秋蕴走后，霜禾收拾起饭菜来，姜寒烟应是不会再吃了。

  “我最近几日就住在梅字号房间，有任何需要找我便是，你的手三日后可以活动，若是想完全康复还要养一段时间，如果你有什么行动，最好也在三日后才去做。”

  “好。”

  霜禾见姜寒烟点头应允，也就收拾东西告辞，姜寒烟一直看着她离开，这个霜禾身上也似乎有很多故事。

  有意无意的安排，就等着她去探寻。

  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花非梦两人。

  “姜寒烟。”花非梦见姜寒烟又安静地坐在那里，她忍不住又叫了她的名字。

  等姜寒烟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时，她略显犹豫道：“我可以去看看青聘和姓程的吗？”

  姜寒烟一想便知花非梦可能已有负疚，人确实不坏，她却只淡淡道：“不行。”

  花非梦欲言又止，在姜寒烟的目光下，知道是不能见面的，至少现在是不行的。

  “好吧。”

  两人便不再说话，确切的说是姜寒烟就不再说话。

  花非梦安静了一会儿，又不安分起来，姜寒烟为她治了内伤，烧早就退了，从白天入定到晚上，现在精神还不错。

  “姜寒烟，你是怎么认识慕湘坊的老板娘和刚才那位美人姐姐的？”

  姜寒烟没理她。

  “那美人姐姐叫嗯……霜禾，那就是花魁啰，真的是名不虚传啊，我听人说过她多才多艺，就是还没有见识过。慕湘坊里是不是有很多新奇的东西？还有柳老板为什么带着面具？”

  “依我看来她也一定是个大美人，我的眼光从来不会错，上次只是匆匆来过一次，都没好好逛一逛慕湘坊，真的有点可惜。姜寒烟，你和她们熟，和我讲一讲慕湘坊的事吧。”

  “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姜寒烟好笑地看着这个大小姐。

  “那你说话，我不就安静了吗？”花非梦撇了撇嘴，“你不想说，要不带我去看看吧。”

  “你现在犯人，不是游客。”

  “可是我真的好奇嘛，听你们的对话，这个慕湘坊不简单啊。”

  “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管，早点休息吧，床让给你。”

  姜寒烟起身熄灯，只留下一盏手持灯座，她将灯座拿到了窗边，人也立在窗边，侧靠在窗户上，伸手将窗户推得更开了一些。

  窗外，夜月明亮。

  比月光更亮的，是灯火通明的慕湘坊主楼，只有一部分能被别院看到，在夜风中，微微摇着红灯笼。

  花非梦见她再也不想多话的样子，边走向床榻边嘀咕道：“明明自己也在意得很嘛，别人留你在此，如此方便，好奇就该好好利用，带我去玩一下又不会怎样。”

  姜寒烟将她的嘀咕全数听在耳里，微带笑意地看着她老老实实缩回床上，乖乖搭好被子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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