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喉咙，“咳咳，世姐，你是知道的，我爹总管着我，听起来天外山庄的少庄主那么气派，其实就是个被关在屋里的大少爷。说是等我继承了山庄就让我出来，可是他身体那么好，我得何年何月才能继承山庄啊！”

  “得亏我脸皮厚，死乞白赖地去求他，他才答应让我这个独子，独子！当了名、义、上的庄主！有庄主之名，无庄主之实，还是不能随意出门，说是我要学会飞仙剑法一剑飞仙后，才能随意出入山庄。”

  “要学一剑飞仙得学习飞仙剑法总纲，要得到总纲得接下我爹三十招！就我爹的武功，我能接十五招就不错了。你说我是造的什么孽啊！”

  南宫明夜不禁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辛酸泪。

  “别演了，接着说。”姜寒烟打断了他的自怜，“和你偷跑出来什么关系？”

  “我想在我三十岁前是没办法接下我爹三十招了，于是便托人在外面四处寻找一些珍奇古玩讨我爹欢心，因此结识了一名海商，得知前钦天监唐本真有珍本《卧龙古籍》《易经神篇》。”

  “你也知我爹疯狂崇拜诸葛武侯，也是个医书狂，我便想求得那两本古籍给我爹，可是那唐本真是个怪人，喜好结交江湖异人，且行踪不定，我那海商朋友只打听到他四处网罗英豪，要开一个什么英雄大会，出类拔萃者可得他收藏珍宝，我就偷溜了出来。”

  “我想让我爹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该出来见见世面，天外山庄也该在江湖中再留下些新的传奇，于是就这样留下书信，离家出走。和我那海商朋友游玩了一些时候，没见到唐本真，倒也得到一些线索，但是……”

  南宫明夜嘴角抽搐了几下。

  姜寒烟替他说了出来，“但是没有解出来，便想到了我？”

  “嘿嘿，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我也算是初次闯荡江湖，要是一个人去那英雄大会，没个人陪心里也有点没底。可是有你在就不一样了。”

  南宫明夜一脸谄媚。

  “少来这一套。”姜寒烟白了他一眼，转念一想还是有哪里不对，“你出来多久了？”

  “差不多大半年了。”南宫明夜不作他想老实回答。

  姜寒烟眼珠一转，嘴角勾起，“小师弟你应该还有事瞒着我吧？依南宫叔叔的本事，你留书出走也应该能把你捉回去才对，怎么你能顺利来我这里？你出来的时间可不短。”

  “呃……”南宫明夜的眼神立刻四处游离，不敢看姜寒烟，只是姜寒烟的目光让他无处遁形。

  他迟疑了半天，低着头道：“其实我留下的信里还说了会将求得的《易经神篇》给苏伯母送来，还有……”

  姜寒烟感慨她娘真是招人之余，又听得南宫明夜吞吐起来，便道：“还有什么？”

  姜寒烟声音如常，南宫明夜却是身子一抖，随即豁出去了一般，梗着脖子，“还有顺便向你提亲，把你娶回天外山庄去！”

  姜寒烟浑身一抖，随即一阵恶寒，当真是哭笑不得。

  看着南宫明夜那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强忍住笑意，才恢复平日里的样子，手指敲击着桌面。

  南宫明夜原本闭着双眼等待被姜寒烟收拾，却听见她敲击桌面的声音，睁开了一只眼偷看，看到姜寒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咽了咽口水。

  “我……”

  “你倒是用心良苦。”姜寒烟打断了他，“我看我娘也常常催我成婚，想想我年纪也不小了，要不答应算了，也算了了南宫叔叔的心愿。”

  南宫明夜一脸惊恐，“别啊！世姐，你……说笑的吧？”

  “嗯，虽然我是不太满意你，但是嫁入天外山庄，可以学习飞仙剑法、奇门遁甲，也不用担心夫家处处有规矩，不好相处。那里与世无争，娘也可以安享晚年，我也不怕仇家报复。你和我成亲，南宫叔叔也就不会再束缚你，你也不用去那什么不知危险几何的英雄大会求宝，一举多得啊。”

  南宫明夜知道这是姜寒烟怪他鲁莽，可是他也的确不小了，立马求饶道：“姐，世姐，亲姐！我已经很听话了，可是老爹的束缚真的让我喘不过气。你就别逗我了好吗？就算是一只金丝雀，也有权利在天空挥一挥翅膀，才困在笼子里吧。你就当我这是在进入无尽的囚笼之前最后一次的放纵，行吗？”

  姜寒烟见他说得可怜，也就不再逗他，“好吧，给我看看究竟是什么难题难住了南宫公子。”

  “嘿！不是亲姐胜似亲姐！多谢世姐。”南宫明夜喜上眉梢，立马拿出一张纸给姜寒烟看了看。

  只见上写：

  长弓已拉满，鼙鼓壮志声声存，干戈一动南方定，可恨天不应。

  枝头停凉月，竹杆撑舟破浪行，玉石桥上悬孤星，再起东山意。

  三秀记丁未年冬月。

  ……

  留于子孙，万代无忧。

  ……

  姜寒烟看了一半，眉头紧皱，“这就是线索？”

  “啊，我就说那唐本真是个怪人了，这是附在英雄帖里的，听我那海商朋友说，像毒禅子谬空，千人一刀赫连霸，岭南双鞭岑如风、许还灵等等黑白两道不少名人都收到了。你说他一个小小钦天监虽然也认识一些江湖人，终究不是武林中人，还想开武林大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除了我这种有求于他的人会去，去的人不会太多。”

  黑白两道，行尸楼的谬空、赫连霸？

  姜寒烟不动声色，接着看下去。

  下半信纸上还有几句：

  渔家小子钦天监，观得星语浩瀚中。

  零星纸条意寥寥，若有共识相通者。

  渔家汤某不才，于七夕求鲤，邀尔等英雄同来。

  姜寒烟看完后，将纸压在了桌上，思索起来。

  月色向西，已是深夜。

  姜寒烟还停留在南宫明夜房内，纤长的手指下压着一张纸条，姜寒烟的目光落在上面，旁若无人。

  南宫明夜也在绞尽脑汁思考，但是总没有姜寒烟那么专注，苦思无果后，将希望放在姜寒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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