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爷，真是对不住，这么多年，您在我店铺门口摆摊，我总是驱赶您。”

  “我是个罪人，您家孙女秋香，要去殉国，是我们大周的女英雄，往后您要是找不到地方摆摊，就在我店铺门口摆，随时欢迎您到来。”

  绸缎铺子的冯妈妈面带愧疚之色，语气柔和，觉得她之前太刻薄了些。

  陆大爷年轻的时候上山打猎，不小心摔断了腿，走路不方便，便做起了小本买卖。

  陆大爷的儿子和儿媳在秋香5岁时，得了肺痨，便撒手人寰了。

  从此，陆大爷便到处摆摊，赚点小钱，希望孙女能平安长大。

  “陆大爷，您就这么一个孙女，还是留在身边吧！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再无回来的可能，往后你要是想摆摊，也可以来我的店铺前面摆。”

  “陆大爷，我家店铺的门口，也随时欢迎您过来，您和您孙女有这份心就好了，不必真去的，我们大周的女子都是有骨气的女子，但您孙女才刚刚及笄，花一样的年纪。”

  “是啊！陆大爷，您劝说一下您的孙女，不一定非要去的，您将孙女拉扯大，也不容易。”

  隔壁铺子里的大妈也走了过来，心中千种愁绪，万般无奈，一时之间只化作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鼻尖一酸，哽咽了起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乡亲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的，我这个孙女从小就有她自己的主见，她决定的事情，我也不好多劝什么，能够为大周尽一份力，也是她的福气。”

  “大周一直被越国侵略，就是因为死死拿捏了大周的软弱，我孙女敢于直面越国的战士，是我们陆家的骄傲，就算一去无回，我也支持我孙女秋香。”

  “只要能战胜越国人，就算我这个老骨头要上战场，我也毫无畏惧之心。”

  陆大爷眼含热泪，眼眸泛着光泽，有着战士的勇毅和顽强。

  刚开始，听说孙女要去殉国，陆大爷沉默了一晚上，坐在屋前，一句话也没有说。

  陆秋香自然知晓爷爷的想法，不过她还是想去殉国。

  从小到大，她都被别家的小孩子嘲笑，说她是一个没爹娘疼的孩子，还有孩子说她克死了她的父母，说她孤苦伶仃都是罪有应得。

  “爷爷，孙女不孝，往后不能在爷爷身边尽孝了，我想着，我父母要是在天上，看到我为大周尽绵薄之力，定会心生欢喜。”

  陆秋香眼眸泛着微红，心头一紧，不想动摇她的想法，与其这样活着，不如为国家死去，至少还能为家族赢得一点好的名声。

  “秋香，爷爷觉得，你父母还活着，定会希望你留下来，不过，爷爷尊重的你的想法，等你遇到越国那帮畜生，一定要拿出爷爷教你的功夫，狠狠地刺死那帮禽兽。”

  陆大爷将一根细如针线的利刃放到陆秋香的手心，教她如何收回和释放利刃。

  “爷爷，我定不让您失望，爷爷等着我的好消息。”

  ......

  陆大爷像往常一样继续摆摊，将人群驱散开来，拿起一壶酒，喝了一口，眼泪夺眶而出。

  苏菀宁看着陆大爷的神情，想起了那日爹爹和娘亲离开前往前线的神态。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爹娘肯定很舍不得她和一依。

  ......

  “孙大妹子，你真的舍得将你的两个女儿送到越国去？我听说那越国人都是茹毛饮血的，要是你女儿去了，肯定回不来了。”

  “孙大妹子，你是不是受了刺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爱国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去跟皇后娘娘说情，你的两个女儿倩如和倩露不必去做什么女英雄，咱们就苟活着。”

  “孙大妹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一直整理这些衣服作甚，你要是有啥委屈，你就说，我来帮你解决，咱们姐妹一场，有什么不能说的。”

  莫大娘一脸懵圈，平时她的好姐妹孙大娘都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不想着发财，倒是操心起国家大事。

  心下一紧，想必是前几日越国人来偷袭，她的丈夫和3个儿子都死在了血泊之中，便开始沉默寡言，一句话也不想说。

  “孙大妹子，你倒是说几句话啊！你要急死我了，你心里难受憋屈，你就对我发泄出来，我来为你排忧解难，你现在将你的两个女儿都送走，以后你就真的成了一个人。”

  莫大娘心急如焚，紧跟着孙大娘，害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莫姐姐，我真的好难受，我的丈夫和儿子死了，有人说我活该，说我平时占多了便宜，罪有应得，遭到神明的报应，克死了我的丈夫和儿子。”

  “莫姐姐，我的丈夫和儿子都被越国人杀死了，我是真的恨越国人，我让女儿都去殉国，就是为了报仇雪恨，至于其他人怎么议论我，我也不放在心上。”

  “一直以来，我丈夫一直强调，有国才有家，我觉得巴掌没有打到自己脸上，便不要紧，没想到城池失火，殃及池鱼，我们丈夫和儿子都死了。”

  “我的两个女儿，也有几分姿色，效仿西施救国，也是她们自愿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在背后议论，说我故意假装，根本不是好心。”

  孙大娘放下木桶，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眼眸中透出熊熊烈火。

  往日的种种纷纷涌上心头，孙大娘再也绷不住了，又一把抱着莫大娘哭了起来。

  “孙大妹子，我心里苦，乡亲们都觉得我是在作秀，是装的，他们都不信我有这份好心肠，别人家的女儿去殉国，乡亲们都是各种嘘寒问暖，到我这里，就是阴阳怪气。”

  “公道自在人心，你女儿去为国献身，是女英雄，是大周的楷模，但你不可挟恩图报，往后在邻里间多做善事，少沾染恶习，自然会得到邻里的尊重。”

  苏菀宁走进孙大娘的院子，让白洛送上一份礼物。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在大义面前，你能明事理，便是一个好的开端，日后大周获胜，我会嘉奖功臣之家。”

  苏菀宁心中一暖，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恶人也有良善的一面。

  握紧了拳头，愿不辜负她们的期望，荡平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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