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霞拉着郭彩灵坐下，说：“歇会吧彩灵，一进门就没闲着，连口水都没喝。”

  “没事妈，我好久没来了，今天好好打扫一下。”郭彩灵边擦着茶几边说。

  “你和成功最近挺好的吧？”

  郭彩灵听到这停下手里的活，回了句：“噢，挺好的”。

  “听晓羽说，你们俩的那个店要开张了？”

  “嗯，妈，我。。。”

  郭彩灵始终没有把她和成功的事正式向张凤霞提起过，其实也没有义务向前婆婆报备，但老家在外地的郭彩灵自从嫁给了我就把张凤霞当作亲妈一样，我没尽到的孝都是她默默付出，街坊邻居都羡慕张凤霞有一个全鹏城最好的儿媳妇，但今天张凤霞再次提起这事，郭彩灵了解老太太的脾气，表面上虽不反对，但心里仍无法接受现实，郭彩灵清楚是该彻底解决的时候了。

  张凤霞问：“那家店是成功给你买的？”

  郭彩灵回着：“嗯，花光了他的全部积蓄。”

  张凤霞轻叹了一声，说：“成功这孩子从小和关键一起在体校练球，摸爬滚打地长大，吃喝拉撒都在一起，俩人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成功是个好男人，把你托付给他，我也放心了。”

  张凤霞说这番话的时候一滴泪水落下，郭彩灵听得出其中的苦辣酸甜。

  “妈，我和成功都期盼着关键能早点醒过来。”郭彩灵的眼圈也湿润了。

  张凤霞摆摆手，说：“刚才在医院安稳不是已经传达了最后期限嘛，院方留给关键的时间只有不到三个月了，妈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能答应吗？”

  郭彩灵眼睛红红地，用力点点头。

  “等三个月后把关键的后事料理完毕，你和成功再登记结婚可以吗，我想让关键在世的时候有一个完整的家。”

  张凤霞的这句话直接让郭彩灵泪奔，母女二人相拥而泣，让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如此伤心难过真是作为男人的失败，在这点上成功又胜我一筹。

  张凤霞擦干泪水，说：“那个叫甄熙的孩子怎么办？”

  “您刚才也见了，关键病情发作时他似乎没什么异常，和安稳之前说的不太一样。”

  张凤霞摇摇头，说：“他也许骗得了别人但绝过不了我这关，甄熙的一举一动和关键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一定有问题，你说他会不会是。。。”

  张凤霞欲言又止。

  郭彩灵说：“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觉得关键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张凤霞握着郭彩灵的手说：“我没看错，真是关家的好媳妇，但这个甄熙究竟和关键是什么关系呢？”

  郭彩灵说：“妈，这事就交给安稳还有我和成功吧，甄熙住在我那，还在学校跟晓羽组成了战队，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案的。”

  记得一年多前被查出癌症晚期的时候，安稳说我的生命沙漏仅剩不到一个月时间，如今母亲张凤霞再一次将沙漏摆在我面前，而这次沙子落尽的时间是三个月。我痛恨倒计时给我带来的压迫感，无论在比赛时还是生活中，总有只无形的大手像如来神掌般紧紧地压向我，使我喘不过气来。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倒计时，呱呱坠地之刻老天已把属于你的沙漏竖起来，年轻时总感觉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挥霍，当有一天无意间抬头看见沙漏里的沙子寥寥无几的时候，已追悔莫及。我搞不清是老天可怜我又往沙漏里添了一把沙子，还是玩梭哈时不小心把我的沙漏碰倒，不经意地反方向立起，总归这一次我不会浪费每分每秒。

  三个月太短，只争朝夕！

  德邦医院对面的那家高端咖啡馆的二楼，成功仍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对面坐着安稳，两个人正享用着西式午餐。

  成功说：“我和彩灵本来想请你去酒吧吃顿好的，但下午你还有事，只能屈尊这里了，老安。”

  安稳笑着说：“跟我还这么客气，等酒吧正式开业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成功说：“要说还是老朋友的感情深呐，出手就是大方，彩灵得知你送给我们那两箱红酒那么值钱的时候，差点就让我做两面锦旗送到医院去。”

  安稳被逗笑，问：“锦旗上写什么？”

  成功想了想，说：“一面写悬壶济世医术超群，另一面是美国博士就是有钱。”

  安稳感叹当年队里只要有关键和成功在，更衣室里的欢声笑语就没停过，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了，成功这颗大开心果越发的浓甜了，其实那两箱酒是一位法国朋友送给安稳的，当得知成功和郭彩灵的酒吧即将开业就送给了他们，最后还特别提醒成功，玛歌干红喝之前一定要多醒上一段时间，味道才更淳厚。

  成功顿了下，回想起那晚直接对嘴吹了多半瓶的画面，说：“醒了，醒了，那酒确实好喝，还不上头。”

  高中体育老师与留美医学博士的午餐会因各种差异笑点不断，欢笑过后中美双方就共同关心的热点话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成功问：“你是说，你的假设是错误的？”

  安稳回道：“至少从上午关键发病时，甄熙的表现判断是这样的。”

  “未必。”

  成功最近养成个习惯，一直吸烟的他因郭彩灵最讨厌烟味忍痛戒掉，前些天不知从哪搞了一支楠木烟斗整天掐在手中，烟瘾来了就叼在嘴里吸几口空气聊以自慰，烟斗每天在他手里把玩都盘出了包浆。

  安稳笑了笑，说：“愿闻其详。”

  成功一听来劲了叼起烟斗眼睛眯成缝，瞬间成尔摩斯上线，说道：“关键病情发作的时候我就站在甄熙旁边，他的一个动作出卖了他。”

  “什么？”

  成尔摩斯把烟斗拿在手里，说：“关键小时候就有个毛病，一紧张咬合肌就会习惯性动一下，上午当仪器上的那些数字剧烈变化的时候，甄熙的咬合肌同时动了几下，被我敏锐地观察到。”

  安稳问：“是吗，还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吗？”

  “还有他看关键的眼神特别吓人。”

  “怎么个吓人法？”

  “我也说不好，大伙从病房出来时甄熙的目光忽然从关键转向了我，感觉好像关键想借助甄熙的眼睛想要告诉我什么。”

  安稳听出成尔摩斯电量不足即将下线，没接话茬。

  成功继续说：“按说植物人不会有意识吧，难道关键躺在那都能觉察出我和郭彩灵有事？”

  安稳笑着说：“所以你以后要对彩灵好点，小心甄熙半夜去找你。”

  成功吓得一哆嗦，烟斗掉在汤碗里，连忙涝起来用纸巾擦着，说：“你别吓我安稳，再有一次我就跟关键躺一块了，我就怕对彩灵越好，危险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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