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惊愣着，这才发现地上的是灵慧，还有一个半化形的狼妖。

  她抬头去看苍梧的表情，隔着白绸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觉得他的手心温热，覆在她的手上。

  苍梧挥手，灵慧身上的缚仙绳被解开，他踉跄着往前跑，可很快又摔在了地上。

  “碧落剑法第三十二式，还未问你学得如何了。”苍梧说着，侧身让出了位置。

  沈初棠觉得这场合有些不对，怎么突然开始检查功课了，小声喊了句师父，不想上前。

  苍梧未说话，只是把灵慧又往她面前扔了扔。

  躲不掉，沈初棠硬着头皮提起剑，在脑海中回忆着剑诀。旁边赵青云跟青蔓都投来戏谑的眼神，沈初棠凝眸，摒弃杂念，运起了剑诀。

  她身体已然大好，体内灵力充沛，只五招，便将灵慧斩在剑下。

  苍梧又把另一人松开，扔到她面前，“剑要握稳，不可大意。”

  沈初棠点头，剑气凛然，杀意尽显。

  片刻后，狼妖也倒在了地上。沈初棠收了剑，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苍梧旁边，“师父！”语气颇有些骄傲的意味。

  “勉勉强强。”苍梧淡声道。

  沈初棠却笑得更开心了，苍梧从不夸人，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已是夸奖。

  “师父，狼妖死了，那镇上的村民怎么办，他们好多人都吃了灵慧给的丹药。”沈初棠说话时，淡淡的一眼扫过沈轻月。

  “那些死者身上的伤口都是幻象，如今狼妖已死，那幻象自然会消失。”

  “至于那些吃了丹药的人，无药可救。”

  沈初棠有些紧张地抓着苍梧的衣袖，急切地问：“怎么会无药可救，青蔓都说可以。”

  青蔓在她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胳膊，他们是见过苍梧仙尊时常纵容沈初棠，但哪能这样质问他啊。

  苍梧说的当然不是字面上的无药可救，沈初棠这样问，他也并未责怪，只微微转身，淡声道：“此事于你无益，我也不会插手，今日早些休息，明日离开这里。”

  沈初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中的那片衣袖就已经消失。她生气地甩手，“什么叫不会插手，不插手他来干什么！”

  “好啦，苍梧仙尊要是不来，你现在估计就是一撮灰了。”青蔓劝道。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晨光微凉，休息是不大可能了。

  苍梧刚才说的话众人都听见了，沈轻月也不例外，她神色黯然地坐在石凳上，泪光闪现。

  沈初棠从空间里拿出来几瓶丹药，放到了她旁边，“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姐姐。”沈轻月突然声音沙哑地开口，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沈初棠。

  “你上次问我，为什么修仙。”

  沈初棠没有回答，神色淡然的等着她的下文。

  “因为我嫉妒你。”许久后，沈轻月缓缓说道。

  明明当年她也有被选上无上宗的资格，却因为年纪小被留了下来。

  沈初棠不解，又觉得有几分可笑。

  “从小爹娘就说你有天分，夸你比我懂事，又被无上宗选中，以后说不定就能得道成仙。”

  沈初棠刚走的那段时间，爹爹时常掉眼泪，担心她在无上宗过得好不好，她就在他眼前，却得不到他的关心，沈轻月觉得不公，有一次发了脾气，沈知和就没再提过。

  “我只是，只是想让爹娘也为我骄傲。”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我以为，这一次是我赢了的......”

  可终究是输了，她永远也比不上沈初棠。

  沈初棠有些悲凉地笑了出来，“可沈轻月，我也在羡慕你。”

  沈轻月觉得父母更偏爱她，可十多年来，留在父母身边，受到父母关心喜爱的人，是她。

  世人总是觉得自己没走过的那条路会比现在的更好，可真正走上那条路时，就会发现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美好幻想罢了。

  她羡慕着沈轻月有爹娘的陪伴一起长大，可如今看来，她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过得好。

  “你未走过的那条路，并不一定比你现在的这条好走。”沈初棠浅笑着，像是一瞬间释怀了，那话像是说给沈轻月听，也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离开沈府，几人回了昨日的客栈。

  回客栈的路上，他们发现街道上的人很少，问了客栈老板才知道，今日乡里的里正过来了，向大家解释了一番灵慧的事情，还发了些丹药跟补偿金，那些家属才安静下来，现在有的在家中设灵堂祭奠，有的便直接去城外埋葬了。

  沈初棠几人简单休整了一番，下午便准备离开白石镇。

  从镇上走到镇外，出城的路，明明是前几日刚走过，沈初棠却觉得好像过了好久。

  没有了具体的方向，三人便想顺着往南的方向走，树木苍郁的小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铛——”

  悠长突兀的一道声响，沈初棠瞬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远处一支送葬队伍正朝这边走来，三人停住脚步让到了一旁。

  白衣白帽，往空中撒着白花花的纸钱。

  天空一声闷雷作响，乌云猝不及防地围了过来，队伍里不时传出压抑的哭泣声，场面莫名地有些渗人。

  沈初棠搓着胳膊，等那队伍走远了，才小声道：“我怎么感觉有些冷啊。”

  “可能是要下雨了吧，不行今晚就先到前面的阵子上避一下。”青蔓道。

  “行。”沈初棠跟赵青云齐齐应声。

  三人还未走远，身后突然传来凄厉地哭喊声，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救命啊——”

  “什么玩意儿？见鬼了？”赵青云转身，刚才那支送葬队伍已然乱成一团，四处奔散。

  “可能还真见鬼了。”

  沈初棠看见那棺材已经掉在地上，棺材盖也被掀翻在一旁。

  “走，去看看。”

  走近时，有几人已躺在了地上，捂着流血的脖子。

  青蔓蹲下看着其中一人的尸体，“伤口锋利，并且很深，不像刀剑，更像是某种猛兽的爪子。”

  空中忽然起了一阵凉风，赵青云焦急地大喊了一声，“青蔓！”

  他离得有些远，看见一团黑影冲向青蔓时呼吸都停滞了。

  好在沈初棠眼疾手快地拉开了青蔓把人护在身后，“什么鬼东西！搞偷袭算什么！”

  她最讨厌被人偷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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