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娟和苏阳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两天不到就把课题立项报告写出来了，冯通和沈钊从自己的专业方向给了非常多中肯的建议，拿到柴明扬这边，柴明扬看了看，他也看不出个什么四五六的来。

  据说这个报告，苏阳还回去找自己家里人问了问怎么写。苏阳的背景科里没一个人知道的，只知道人家家是卫健委的，当初是院长直接拍板收到了医教科。但是现在这么看，这报告的专业性，可能真的超出了医教科本身的能力范围，里面的数据分析、政策引用一看就是体制里面的习惯了。

  “行，就这样吧，我也看不出什么个鬼，就按照这个提交。”

  “主任，报院级还是校级？院级的咱直接给科研办就行，校级的咱得提交到医学院，让医学院提交到学校去。”

  “能都报么……”

  “可以是可以啊，就是答辩累点，两边跑。要不问问院长什么态度？”

  “emmmm小苏，你跟我走，去找院长。齐姐这个事儿就……”

  “啊？我没事，让小苏去。小苏比我更需要这个东西了。”

  “小苏，赶紧谢谢齐姐啊。”

  “谢谢齐姐！”

  “赶紧去吧，我们都副高了，正高是不想了，也就这意思了，你和主任俩人抓点紧吧。多弄点业绩出来，你也多在领导面前晃悠晃悠，转正就容易得多了。”

  柴明扬和苏阳两个人带着自己的报告书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

  “院长，您忙么，我和小苏就是我们那个之前的课题想和您汇报汇报，您给指正一下，然后我们准备报院里和学校了。”

  “课题书有了么？我看看。”

  柴明扬给小苏使了个眼色，小苏赶紧递了上去然后说：“这个课题书是我们全科室一起写出来的，我还征求了一下家里面的意见。您给指正指正。”

  翟院长一听，家里给指正了一下，头抬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打开看了看说：“这个课题放在我这，我看一下，和几个院长一起讨论下，然后告诉你们，我一会还一个手术。”

  “好的院长，您先忙着的。”

  俩人从办公室出来，苏阳问柴明扬：“主任，是不是凉了？”

  “小苏……你要不跟我说说，你家里干啥的？”

  “啊……我妈是卫健委医政医管的处长，我爸也是卫健委的……”小苏就不说话了，只是伸了个手然后比了个大拇指。

  柴明扬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你来医教科干啥……你去哪个医院不能当个大夫啊……”

  “我不想当大夫，但是我爸妈逼着我学的医学，我实习的时候就是在急诊，那天晚上来了一个钢筋插肚子的，一个大失血的，我直接吓晕了，然后因为我家就住附近。所以我就来南津附院的医教科了。因为当时没有考试，所以按照合同制进来的了。”

  “我看看今年招考能不能给你争取个编制，你好好复习着。现在转正有点难，我那天跟人事处扫听了一嘴，逢进必考，所以看能不能给你萝卜一个岗位。”

  说完这句话，柴明扬暗自叹了口气，当年自己最恨的就是萝卜岗位，但是你进入到这个体制之后，你会发现很多萝卜岗位就是为了消化单位里面的合同制人员。没办法啊。

  “谢谢主任！”

  南津附院的合同和编制还是有挺大差别的，编制的是按照公益二类管，工资是财政发，但是合同的都是医院自己发，所以很多福利吧，包括补充公积金啊，药方的药卡啊什么的都是没有的。

  两个人回到科室，所有人围上来说：“怎么个意思了？”

  “主任要上手术，说他看看，然后给回信。”

  “今儿有他手术么？冯哥给看看？”

  “有，今儿院长手术日，手术室如临大敌，人不够还想让我回去帮忙呢。”

  “你还记得手术流程么？”

  “嘿小沈，别的不说，我除了没资格主刀，我能带着你做完一个胸腹联合你信么！手术流程都在脑子里了。”

  “我信……我信……您是巡回爷爷，咱医院近几年上来的大主任当小医生的时候哪个没被您凶过。”

  “知道就行。”

  柴明扬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您好，是南津大学附属医院么？”

  “是的。”

  “请问您是？”

  “我是医学教育科主任柴明扬。”

  “您好，我们是区人民武装部，贵院唐海同志已经通过了本年度征兵体检，我们要按例到贵单位进行调研。”

  “啊？唐海？我们医院的？您不应该是找组织部么……”

  “他当初的电话留的就是您这个电话。我们就告知您一下，11月14日，我们会到贵院进行谈话。”

  “啊……好的……”

  挂了电话柴明扬一头雾水，自己也当过兵，没这样的啊。

  “唐海？啥人啊。”柴明扬打开人事系统查了一下，系统显示查无此人。

  “啊？不是本院的？卧槽不能是实习吧。”

  打开实习名单一看，得，果然是，今年大五的实习生。

  “唐海么？我是柴明扬。”

  “柴主任。”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柴主任我正接病人呢。一会过去您看行么？”

  “你现在在哪个科？”

  “我在肛肠外。还没轮转呢。”

  “行，我知道了。你接完病人立刻过来。”

  肛肠外的主任……柴明扬一听头皮都发麻，当初轮转的时候，就这位主任脾气最不好，动不动就开始骂街。而且对柴明扬吧……多少有点看不起，哪怕到现在。

  “喂主任您好，我是医教科柴明扬。”

  “啊，怎么了？”

  “那个，您科室的唐海，一会我让他来一趟我办公室，有些事情需要和他沟通一下。”

  “干嘛？他正接病人呢，他妈的你们二线能不能不折腾我们一线啊，折腾大夫还不够，还折腾实习啊。妈的你们二线能不能有点觉悟，天么天的就折腾人玩是吧。”

  柴明扬把话筒拿开一点，就当是没听见吧。等对方骂完了然后说道：“主任，我刚才接到区人武部电话，唐海申请当兵，已经通过了，过几天要来谈话，我要先跟他谈一下，我现在也是实习生辅导员。您支持一下。”

  对方一听是要去当兵，也不说话了，转头和唐海喊着：“唐海！去医教科！现在去，病人交给别人！”

  “谢谢主任。”柴明扬赶紧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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