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麦抬起头，眼眶通红，“真的？董言死了？”

  尹初颖点点头，心里想着那日在山洞中发现带血的粗布八成就是董言的。

  “我不信，娘你也别太单纯，大姐已经跟男人一条心了，她不再跟我们是一伙的了！”

  董二禾固执地不看董大米，嘴里全是怀疑。

  尹初颖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董大米抢了先。

  “你要是不信，我就把董言从地里挖出来给你看！”

  “都这个时间了，董言早就烂了，谁知道那是谁？你找个别人的尸骨我能看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我说杀了就杀了，你可以提出任何方式验证，我都不在怕的。”

  董二禾昂起下巴，“我要你发毒誓！”

  董大米毫不犹豫就答应，“好！如果我没把董言杀死，如果我背叛了娘，那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你们也别太、”

  话还没说完就被董二禾拉至身后，“娘，您别插手了，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情就让我们姐妹自己处理。”

  看着针锋相对的两姐妹，又看了眼同样不赞成自己插手的董三麦与董四粟，尹初颖叹了一口气，坐在石凳上继续关注。

  “我不要你发这个毒誓。”董二禾轻飘飘道：“我要你以我们三个起誓。”

  “你说，如果你背叛了娘，那我跟三麦和四粟全部横死，四姐弟只剩你一个长命百岁！”

  董大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二禾，你不许胡说，大姐死了也不会让你们死的。”

  听了董大米的话，董二禾转转头就嚎，“娘，大姐在骗你，她根本就没杀死董言，不然也不会不敢发誓。”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娘，我也没有把秘密说出去！”

  “那你就发誓。”

  相比之下，董二禾雷厉风行的样子更像是大姐一点，把董大米逼得步步后退。

  “二禾，你们一定会好好的，一辈子都会健康活下去。”

  “如果是你靠背叛娘给我们换来的活命机会，那我们不活也罢！你到底发不发誓？”

  被逼到墙脚处，董大米退无可退，她眼泪汪汪，“我不想拿你们的命发誓，我一想到那四个字就难受！”

  “大可不必，只要你不背叛娘，娘不会让我们受人欺负的。”

  董二禾瞪着董大米，两人谁都没先说话。

  一定程度上来说，董二禾跟董大米没差，一个是内敛的固执，一个是外露的固执，谁也不让谁。

  最终，还是董大米妥协了。

  “我董大米发誓，若是之前或者以后有背叛娘的行为，那弟弟妹妹全都横死，而我一人长命百岁！”

  说完，她就控制不住痛哭出声，而董二禾、董三麦和董四粟都围过去。

  她们知道，一旦爱自己的姐姐这么发誓，那就是真的没做过，没有人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能有多牢固。

  四人哭作一团，尹初颖悄悄出门，还贴心地把院门给关上。

  一转头，看见下人打扮的皇帝正拿着大扫帚盯着这边，也不扫地，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仝痕，干什么呢！”

  “尹掌柜，我正扫地呢，就是刚才有点累，停下来休息休息，我这就干。”

  他把扫把挥舞出残影，动作也比刚来府中时更加流畅。

  “你去别的院子扫，别在这里扫，几个孩子心情不好，你就别碍眼了。”

  说完尹初颖也不走，就盯着皇帝看，就是为了传达一个意思：你要是不离开这里我也不走了！

  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下人，就算心里不愿意，也无法反驳，只能照做。

  “是。”

  他带着扫帚走远，正好跟尹初颖要走的方向同路。

  听到脚步声，仝痕回头，故意放缓脚步等尹初颖超越他，然后跟在她身后。

  “尹掌柜，在下有几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你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讲，为什么还要讲？是因为我让你讲了就不能在后面对你生气吗？”

  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仝痕愣了一瞬又道：“尹掌柜真是幽默。”

  “在下先说第一件事，我也在云府做下人不少时间，不知尹掌柜可否将花草卖给我？”

  尹初颖停下脚步，正对着他，“我也不知，我这生意有个合伙人，我回去问问朱玉，若是她同意，我自然会卖给你，白送也行。”

  “提到朱玉，这就不得不提到第二件事，这朱玉是何许人也？在下与她相处许久，感觉莫名熟悉。”

  尹初颖两手一摊，“怎么个熟悉法，你们村里都姓朱吗？我警告你，朱玉年轻有为，你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男人别打她的主意。”

  仝痕快要伪装不下去，他从没见过如此趾高气昂的女人，他说一句，这女人能怼他十句！

  他这一生中就遇见两个敢这么对自己说话的人，一个是金玉珠她娘，一个就是尹初颖。

  金玉珠娘坟头的草已经半人高，尹初颖也快了…

  思及此，仝痕又挤出一个笑容，“自是不敢肖想朱玉掌柜，可能是在下眼拙，看着她与故人相似。”

  尹初颖甩袖就走，一句话都懒得说，要不是金玉珠非要把皇帝留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早就寻个由头把仝痕赶出去了。

  忽而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住，她扭头，盯着仝痕因为干活而粗糙的手，“松开。”

  “一时情急，还请掌柜原谅，在下还有最后一件事要说，之前那位神似内人的公子，掌柜可以安排我与他见面吗？”

  这是想见仝桓啊。

  不知道脑子里又想了什么馊主意。

  “好，我见到他会去传达你的意思。”

  “掌柜，我想问你一句准话，你是那位公子的什么人？是不是因为知道你入不了我家的门，才故意不让我与他相见？”

  这话一说出来，不光是尹初颖震惊了，就连周边打理花草的丫鬟们也都惊呆了。

  不想听到什么主家的秘密，她们默默退下。

  没了旁听的人，仝痕更是放肆，“我们家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商女。”

  尹初颖快要气笑了，槽点过多，她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回应。

  “你现在就确定那是你儿子？”

  “你家什么身份，真有什么高贵身份还能愿意当我的下人？”

  “你可真是能耐，还管起来主家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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