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哥，怎么了，在想什么？”

  “媳妇，我在想秀儿，今年咋还没回来拜年，往年最晚也是跟志庆他们一样初三早上来。但是，今天志庆他们都吃完午饭回去了也还没来，我这眼睛皮总跳，心里总感觉不安。我去二弟那问问，要不明天我带明正和几个孩子去看看。”

  “我也是想跟你说这个事，秀儿平常早回来拜年了，再说这么久了胎应该是稳了。”

  刘秀是刘父的小妹，今年31岁了，在刘父退伍回来前一个月就嫁给了橘子村李大胆的独子李自强。在七八年前，公社办橘子罐头厂之后，李大胆就进罐头厂当了工人，所以李家的条件也还可以。

  而刘父从小带着弟弟妹妹长大，三兄妹感情一直很好，刘父回来之后还特意到橘子村给刘秀送了三十块钱当嫁妆。橘子村离王家村只有12里路，平常刘秀一年加上过年过节要回娘家七八次，但是去年中秋节的时候回来了一次后面就没有，后面妹夫过来传话说是刚怀上胎不稳，等过年的时候胎稳了再回来。刘母知道刘秀怀上孩子之后特意带着鸡蛋和红糖和弟媳王水花到橘子村看她，当时看着身体、气色也都还行。

  刘秀嫁给李自强前面生了两个女儿李大花、李小花，因此前面几年在婆家日子也不是很好过，还是在1957年年底的时候生了个男孩才在婆家日子好起来，但是前几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没养住，夭折了。所以这一胎刘秀也看得很重，自从怀上刘秀就一直很注意。

  “我还是明天去橘子村一趟才放心，我先去跟二弟说一说。”

  刘父刚从家里走出来，就看见村口那边走来两个小孩，心想这两个小孩好像小妹家的大花、小花。刘父往村口两个方向走去，两个孩子也发现他了。

  “大舅，大舅。”

  刘父听见两个孩子喊他，连忙应道。走近一看，两个孩子穿着旧棉袄，衣服上很多污渍、干的湿的泥巴。两个孩子的脸上全是锅火，头发也没梳，老大大花脚上鞋也没穿，一双脚也红彤彤的。

  刘父不知为啥几个月没见，两个孩子就变成了这样，小妹秀儿平常也是个爱干净，把两个孩子拾掇得干干净净，刘父想问问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没等说出来。

  大花就急急忙忙的说道：“大舅，快去救娘，娘被爹打得身上流了好多血，爹昨天晚上就跑了，娘爷爷奶奶不准我们出去喊人，还把我们关起来，我和妹妹刚刚趁爷爷奶奶不注意才跑出来的。大舅，你快去救娘。”说完两个小孩子就大声哭起来。

  刘父一听眼前就开始发黑，思绪万千，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喊道冷静、冷静，过了一分多钟刘父眼前才恢复光亮。接着把大花抱起来，说道：“小花，跟着大舅。然后就跑回家。”

  “丽娘、丽娘，你出来一下。”

  “怎么了？”

  刘父把大花递给刘母，“秀儿出事了，我现在要赶紧去喊二弟一起去救秀儿。你看着这两个小的。再给我拿一百块钱。“

  还没等刘母反应过来，刘父已经从家里拿了几片灵芝和钱就跑出去了。

  刘母看着几个月不见大变样的大花、小花两姐妹也大吃一惊。

  另一边，刘父到村里喊了二弟，又喊了大伯家的三个儿子，连同明正一起从村里借了一条牛赶着马车就去橘子村了。

  家里这边，刘母把两个孩子带进堂屋里面，把两个孩子抱到火箱里面，雪梅四姐弟也在火箱里面，雪梅在教晴丫做作业，瑞瑞和飞飞两个人在学着写大字。

  “雪梅，晴丫，你们快去箱子里面每人拿一套衣服来，棉袄也要拿。瑞瑞和飞飞你们去厨房帮我把火烧起来，记得用大铁锅多烧点水。”

  刚刚刘母抱两个孩子的时候，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肯定是来的时候摔到泥坑里面了。刘母帮两个孩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道：“别哭了，你大舅和二舅就去救你们娘了，不要担心。”

  “娘，衣服拿来了。”雪梅拿着衣服递给刘母道。

  “娘，我也拿来了，大花姐和小花妹妹是怎么了？”晴丫把衣服递给刘母问道，雪梅也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的好时机。

  “小孩子家家不要管闲事，雪梅，带着晴丫去厨房，你煮上一碗白粥，再放锅里煮两个白鸡蛋。我不喊你们别出来，带着弟弟妹妹们就在厨房边看火边烤火别出来，我要问你两个妹妹点事。”

  刘母拿过雪梅两姐妹她们的棉袄给大花、小花两姐妹换上，又安抚两姐妹好久，大花、小花才停下来不哭了。

  刘母这才问大花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大花又仔仔细细把刘秀发生的事告诉了刘母，刘母听完心里也是很惊讶，同时心疼小姑子，知道小姑子的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了。但刘母没有在两个孩子面前表现出来，还安慰道：“大花、小花，没事，这两天你就安心呆在你大舅和舅妈家，你们娘也会没事，你大舅、二舅把你娘送去医院就好了。”

  而厨房里雪梅四姐弟也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大姐，你说大花姐和小花怎么像逃难一样，还有姑姑怎么了？我刚刚好像听爹提到了。”晴丫转过头问雪梅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几个烤火不要靠灶这么近，等会把棉袄烧了你们会被揍的。”

  “大姐，你说我要不要偷偷去听一下娘她们在说什么。”瑞瑞和飞飞两个也蠢蠢欲动。

  雪梅也好奇，但她记着娘的吩咐，并且她可是家里的老大，更要做好榜样。雪梅学着刘母平常的样子，瞪了晴丫一眼。@晴丫，还有瑞瑞和飞飞，你们的屁股要是痒了就去偷听。”

  ……

  咕咕咕，大花、小花两姐妹的肚子叫了起来。

  小花不好意思的说道：“舅妈，我们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吃过东西了，肚子太饿了才叫的。大花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没事，在舅妈家有吃的，饿了就直说。”刘母起身到房里给两姐妹一人泡了一杯糖水出来。

  “大花、小花，你们先喝着，舅妈去厨房看看白米粥熬好了没有。”

  等大花、小花两姐妹吃完东西，刘母又让她们去洗澡。两姐妹洗澡时，刘母进去给她们放衣服，发现两姐妹背上都是皮带抽过的痕迹，有新的也有旧的。洗完澡后大花去火箱里面烤火的时候，又发现大花的两只脚被石子划了好多口子，把刘母弄的得更加心疼了，大花这孩子也是能忍，十几里路就光着脚做来，来了这么久也一声不吭，要不是刘母发现了，这孩子还死扛着。

  “雪梅，你去拿两双干净的袜子来，再拿一双你的干净的鞋来。“刘母说完就到房里拿出紫药水给大花背和脚板、小花的背上药。

  “大花，等药水干了再穿上你雪梅姐的袜子，这几天在这除了吃饭、睡觉、上茅房都不要穿鞋，你就在火箱里面呆着，你的脚要好好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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