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你别去，我怕你承受不住。”顿了顿，又道，“我们下山去村里找人帮忙。”

  聂霜霜反握住谢氏的手，眼神坚定，手掌带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娘，放心，我胆子可大了，先前是我没有心理准备，从小到大没有看过死人，所以心里害怕，这会儿我反而不怕了。”语气中透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谢氏见闺女执意前往，叮嘱道，“那你小心些，发现危险赶快跑。”

  聂霜霜怕谢氏看出破绽，演得相当逼真，在附近找了一根树枝，慢慢靠近那人，用树枝敲了敲身上，没任何反应，随后大着胆子朝那人的脸部看去。

  “咦，娘，这人看着像是老聂家的大伯。”聂霜霜朝谢氏大声喊道。

  谢氏听见喊声，心口怦怦直跳，眼中透着难以置信，不会吧？

  “你会不会是看错了，不可能，你大伯这会儿应该在镇上书院。”

  聂霜霜想了一会儿，对呀，聂大海已经回聂家村这件事，还没有在村里传开，外人只以为聂大海仍在镇上书院读书，恕不知，他已经回了聂家村，没有再去过书院。

  “娘，我不会看错，要不您过来确认一下？”说完她返回谢氏身边，扶起谢氏，两人走到聂大海的尸体旁。

  谢氏看着地上的聂大海，一直没有吭声。

  聂霜霜也没有过多打扰她，任由她就这么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谢氏侧头对聂霜霜说道，“你说的没错，是你大伯，怎么会发出这种事。”

  聂霜霜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悬崖，猜测道：

  “或许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对着谢氏接着道，“娘，您现在还能不能走，我在这里等着，您下山去找老聂家的人，上山把大伯抬下去。”

  谢氏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对，对，看我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放心吧，娘没问题的，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许去，如果有野兽来了，赶紧爬上树。”

  “知道了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聂霜霜向谢氏保证道。

  “我先回家，让你爹过来陪你。”说完，谢氏依然不放心闺女一个人，一步三回头地往来时的路而去。

  聂霜霜直到谢氏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到聂大海身边，整个身子摔成几段，都成了烂泥，内脏散落在四周，几只小苍蝇在周边嗡嗡作响，令人作呕。

  过了一个晚上，聂大海的身上湿漉漉的，可能昨夜他们走后，山里下了雨。

  胸口被泰格咬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鲜血已经干涸，上面爬满密密麻麻地蚂蚁，正在啃噬聂大海的肉体。

  聂霜霜在四周走了走，发现几个像泰格留下的虎爪印，这样也好，让老聂家误以为聂大海掉下悬崖后，又被大虫咬死。

  观察完一切，她在原地坐着等待聂大河的到来。

  两刻钟后，聂大河的身影出现在聂霜霜的视野中。

  “霜儿，别怕，爹来了，你受苦了。”

  聂大河大老远就看到自家闺女一个小小的身影，双手抱腿，孤独无助地坐在那里，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聂霜霜听到自家爹的声音，急忙站起身，奔向聂大河。

  “爹，你来了，我不怕，胆子大得很，我娘还好吗？估计她吓得不轻。”

  聂大河目光上下打量闺女，发现各个方面都完好，没有受伤，便神情放松道，“你娘没事儿，她去老聂家叫人了，你在这里待着，我过去看看。”

  说完，他走到聂大海的尸体旁，当场愣住，脸色颇有些难看，想不到大哥的下场会如此惨烈，眼睛猩红一片。

  虽然两家已经断亲，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大哥，血浓于水，心里堵得慌，眼角滚落几滴泪珠。

  不过，也仅限于此，再多他是不会做的，他也没有忘记老聂家是怎么对自己的，他如果依然同情老聂家，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妻儿。

  最多逢年过节，到大哥的坟头上柱香，其他的恕他爱莫能助。

  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白布，盖在大哥的身上，用于遮挡尸体。

  做完这些，回到聂霜霜身边，与闺女一起等老聂家的人来。

  “我儿在哪里？”一道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林间响起。

  父女俩对视一眼，看来老聂家的人来了，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聂昌明被聂大江搀扶着走过来，后面跟着聂大海的两个儿子，分别是聂浩泽和聂浩震，两人抬着一个门板，还有谢氏和村长的儿子聂国财。

  聂大河迎上去，指了指身后的尸体，语气悲伤地道，“爹，大哥在那边，您老要有个心理准备，过去看看吧。”说完，带着闺女走到谢氏身旁站定。

  看到站在谢氏身边的聂国财，便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正好出门，就碰到弟妹神色慌张的往老聂家走，便走上前问明原由，得知这件事，就一块跟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聂国财对聂大河说道，“我也过去看看。”

  聂大河点了点头，脸色沉闷，一言不发。

  聂昌明急步走到尸体旁，想要扯开盖在上面的白布，怕看到不该看的，又缩了回去。

  “呜...呜...我的儿呀，你死得好惨，怎么忍心就这样去了，你起来，看看爹呀。”

  声音透着悲痛欲绝，早已泪流满面。

  几个呼吸间，鼓足勇气，掀开盖在聂大海身上的白布，看到聂大海的惨状，指关节泛白，手指哆哆嗦嗦，不敢触碰易碎的尸体，怕聂大海死无全尸。

  跟在聂晶明后面的聂大江，哭诉道，“大哥，你怎么想不开，就这么去了，你起来看看二弟呀。”

  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哀，微微垂眸，遮挡住眼中的幸灾乐祸，大哥一死，老聂家的财产就全部是他的了。

  而聂大海的两个儿子，将门板胡乱一丢，扑在聂大海的脚边，不敢靠的太近。

  聂浩泽哭着嚎道，“爹呀，你不要睡了好不好？你起来，你说过要教我学问的，呜呜...”

  聂浩震还小，看到大哥哭，也跟着一起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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