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天命之论
“先生。”
自颍川而走,陈煜这次选择了水路而非陆路,大好的河山,见青山知天下妖娆,见绿水得人生之感悟。
“看着便是。”
坐在船头上,看着江水湍急,两岸的景色快速的在自己的眼前流逝过去,江水因为船只的行走从而泛起丝丝的波澜,时不时的还能见到一些胆大妄为的鱼儿跃出江面,好奇的看着这个人世间,或许它们的记忆只有七秒,或许它们记住这大好河山的壮丽之处,然而在跃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有了常人没有的求知欲,或许在它们跃出水面的那一刻,已经深深的被这大好的河山所吸引住了目光。
闻言,坐在陈煜身边的司马懿直接闭上了嘴不再多言,如同自家的老师一般,望着周围散发着阵阵波纹的水面,慢慢的司马懿开始发呆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气,见状,陈煜哑然失笑,他倒是忘记了让一个稚童如何能懂得这等风景的绝美,
“汝见东逝之水可有感悟乎?”
倏然间,陈煜开口问话,本来还有些无聊犯困的司马懿瞬间来了精神,仔细的回味着老师刚才的问题,一时间,司马懿的小脸眉头紧锁,额头上挤着的直接可以呈现一个川字。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司马懿愁眉苦脸说着:“老师,学生不知。”
“不知也好。”
陈煜淡淡的回应了一下,随之视线落在撑船的船家身上道:“老人家,如今的活计比之以往如何?”
本正在撑船的船夫听到陈煜的问话后,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抹忧愁,声音嘶哑的说道着:“禀公子的话,自从董贼祸乱始,这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往年蛾贼作乱时,还能勉强果腹,扣扣搜搜之下还能勉强有些存粮在,只是到了如今自己能活下来都已是不容易的时间。”
“老汉家原有三个儿子,如今只有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儿子,另外两个都被拉壮丁上了战场,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只是这日子.......”
说到此处的时候,船夫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黯淡之色,如果没有自己小儿子的话,恐怕他早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念头,如今还在苟延残喘着,不正是因为要养活自己的小儿子吗?
当船夫的话说完之后,陈煜则是陷入了沉默中,自中平元年开始,他就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想要去改变当下的现状,但是似乎老天一直在跟他开玩笑一般,无论他怎么努力,最后的结果还是没有办法改变.....
“非吾不愿,实乃天命不允.....”
陈煜在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句,眼眸微微低垂下去,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甘和不愿。
当年他曾经欲要为何进改命,结果到了最后去却发现只是一个笑话...
坐在船头上的陈煜深吸一口后,稍微平复了一下刚才的心情,望着逐渐掀起波澜的江面言道:“这天下之势犹如这江水一般,看似平静之下藏着暗流激流涌动,江水中的生灵就如这芸芸众生一般,皆为能活下来而不断的在争渡着,族群之类争夺地盘,厮杀征伐,同类相残更是比比皆是.......”
随着话从陈煜的口中说出来,坐在陈煜身边的司马懿瞬间楞在了原地,慢慢的也开始逐渐了变得痴迷了起来,平生第一次他从老师的口中听到这些话来,同时司马懿也不断的在回味着陈煜的话,领悟着话中的真意,渐渐的待陈煜说完之后,司马懿则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道:“大势如水,变化莫测,国祚如水,去而不返。”
简短的十六个字从司马懿的口中说了出来,当听到司马懿说了这些话之后,陈煜稍微一愣,随之眼神中露出欣慰之色,司马懿以后会如何和他陈煜并未有太大的关系,但是眼下这般聪慧的司马懿着实让他感到欣赏,如此聪慧的孩子,一点就通,又有几人不会心生喜悦。
只是,对于司马懿所说之言,陈煜并未给予任何的评价,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需要自己去体验,才能把这些东西化作成自己的东西,说完这些的司马懿不仅没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反而眉头紧锁着,眼神中带着迷茫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老师,倘若真是如此,这天命之言岂不是贻笑大方之谈?”
“天命?”
陈煜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遂大笑道:“不过是愚人之言罢了,昔年始皇帝扫六合可是天命乎?”
“始皇帝扫六合,一统天下难道不是天命嘛?”
司马懿略显稚嫩的眼睛中闪过一抹迷茫之色,在这个时候,陈煜转身看向司马懿,眼神认真道:“若无奋六世之余烈,岂有始皇帝一统天下之说?”
“昔年高祖皇帝能胜得西楚霸王难道是真的因为运气吗?”
陈煜回答完司马懿之后,紧接着便反问司马懿了一个问题,昔年高祖皇帝不过是一亭长罢了,最后却能得了这个天下,取代了大秦,灭了西楚霸王项羽,建立了这国祚四百余年的大汉,闻言,司马懿只是微微摇头,纵观史书,可以知道高祖皇帝败霸王一统天下,究竟是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有如今国祚四百余年的大汉。
“但反观之世祖皇帝当又如何?”
见司马懿摇头否定天命一说时,陈煜则是直接开口说起了世祖皇帝光武皇帝刘秀,听闻陈煜之言,司马懿瞬间楞在那里,世祖皇帝这一生可以称的上传奇,昔年王莽篡权之后,下命全国捉拿斩杀名唤刘秀之人,然世祖皇帝原名唤刘谙乃是高祖皇帝四弟楚王刘交之后,后改名为刘秀,故逃过一劫,后王莽率数十万大军剿杀,世祖皇帝不过万余兵马,实力悬殊,后天有异象,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滍水暴涨,遂世祖皇帝斩敌于昆水,奠定了一统天下的基础。
这般之事,若非天命所归,又该用何解释....
一时间,司马懿陷入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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