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明年春闱没考好，能让贵人们知道自己，那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会！

  一时之间气氛空前高涨。姬无良直到此时才看清王源的筹谋，若是这个目的，那更不能出乱子了。

  招招手，转眼间缀锦楼里又多了十来个伙计，站在高台周围，以及高台四方以防不测。

  “在下杜羡书，山西台庄人，本朝二年举人，现借读于京城的四方书院。学生不才，愿抛砖引玉，给各位仁兄开个头。

  所谓联姻，是说两家通过婚姻关系结成亲戚，最早联姻是出自《论语》，孔圣人言：两性联姻一纸缔约……”

  杜羡书滔滔不绝地说着，辛林斜眼，低声道：“这个杜羡书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去年秋就来了京城，还是王源的邻居呢。”

  姬无良看过来，辛林道：“就是那个，进侯府之前他租住的那个四合院，这小子趋利辟害有一手。

  没想到学问也还不错，就是太过油滑了，没点儿傲骨，不像个读书人。”

  就这样，一楼的学子在畅言，二楼的山长、夫子、大儒以及各级权贵世家都在品评。

  至于怎么品评的，每家的着重点不同，而他们所说的话，都被最深角落里的一个黑屋子收了进去，黑屋子里的不是李芍药还有谁？

  李芍药，专职情报刺探、信息收集汇总，自出师后还没这么正经的搜罗情报。

  感谢她家小主子给的这个机会。

  而这一间房，就连冯掌柜都不知道，明面上是王源的办公地点，只是进了门还有道暗门。

  缀锦楼里的辩论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发言了的学子慷慨激昂，没发言的学子跃跃欲试，只是顾太傅开口做了结束。

  “诸位都是满腹经纶的国之希望，老夫听了诸位的发言都满身热血沸腾，恨不能再年轻个十几岁。

  老夫预祝各位春闱得胜，早日成为大魏的栋梁之材。今日的辩论就到此结束了。”

  至于胜出者，顾太傅并没有多言，说是辩论，其实还是个话头，没有严谨缜密的准备，很多话都难以考究。

  高台上再次腾空，抬上来了一张方桌，一块红布，一把扇子，一个醒木。

  然后一个文质彬彬的高个男人迈步走了上去。

  男人一袭蓝灰色交领书生长袍，一个个盘扣从脖子蜿蜒到脚踝，上台后落落大方，抱拳一揖，朗声道：

  “在下说书人老藤，今日庆贺缀锦楼开张，说一段最近爆火的《谁是英雄》给各位贵客解闷，说的好了诸位别忘叫个好。”

  一张口，这清冽的声音以及驾轻就熟的拿捏话术，让众人对他口中所说的“最近爆火的《谁是英雄》”先是上了心。

  然后就跟着老藤的声音，好像回到了那个人与兽争锋的年代，一个个不惧生死的先驱者以羸弱之姿点燃薪火，一代代传递。

  每一代辛苦而坚守着，一个个异能者前仆后继地赴死，护着人族，让人族繁衍生息。

  一个个故事精彩绝伦，直到外面华灯初上，缀锦楼里老藤说的口干舌燥，被一波波的打赏，不得不说完一段再续一段。

  这已经是第三段了，再说下去，可就不够下次的了。

  老藤谢幕，谢了一次又一次，就是走不下去。

  这书说得太好，主要是题材新颖，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还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一个个阳刚的男子也都不禁红着眼眶，若是家中那些个女人听了，还不得直接发洪水？

  冯掌柜出来救场：“诸位贵客，今日讲这么多已经是老藤的极限了，大家难道不想明日还能继续听？这要是把嗓子讲坏了，可得缺席好多天呢。”

  哟，这话好听，明日还有就行。

  “本候府里有些护嗓子的药材，一会儿给老藤先生送来，一定护住嗓子，本候明日还来听。”

  一句话对着好几个人说了，但意思很明白，三个人一下子同时应答。

  姬无良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永乐侯。

  可以呀，思远是怎么把永乐侯这个吃、喝、玩、乐里的老大给哄来的？

  有了永乐侯的这句话，这缀锦楼想不红火都难。

  就是……

  姬无良看了看手里的菜单，是有点儿贵，但和这满堂的支出来比，好像赚的还不够贴补的？

  看看这一壶一壶的茶水，就算里面放的是花瓣，但红枣、花生、芝麻、糖块都是要钱的，这一天光这免费的茶水都贴补了两百壶不止。

  还有那个很好喝、滋味很独特的苦荞茶应该也不便宜，至少在外面，姬无良就没见过这种茶，这种独有的东西，居然不卖，就这么免费了？

  姬无良对很多东西都看不懂，还有免费提供的两种茶点，那也是白面、白糖撒进去的。

  他吃了一口，味道香甜，比当初他在百花楼吃的那个收费的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

  居然也是免费的！

  这么大个楼，光冰盆放了多少盆？

  还不停的更换，光用冰这一块，今日的花费都不下百两银子了。这是做生意？

  别账没算清楚，赔哭了了才好！

  还有那么多的节目，就没有一个是俗气的，单拎出来一个就够开张了，都不知道省着点儿用！

  反正姬无良忽略了后背上的伤痛，全天就耗在了这里，一会儿操心操心这个，一会儿操心一下那个，还被冯掌柜时不时地拉出去跑个腿、卖一下脸。

  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淡定地抬腿就走。

  那些文官好像也没那么难说话，只要自己肯去说，好好说，真的就如王源所说的“威远侯是大魏唯二的超品侯”那样，终于感受到了超品二字的意思了。

  然后冯掌柜再次敲门进来，这么凉爽还带了一头的汗：“侯爷，门外长公主的轿撵到了，没用依仗，请侯爷代为出迎。”

  姬无良斜眼看着冯掌柜：“给你脸了，长公主让本侯去迎？辛林，你去吧。”

  辛林放下手里的茶碗，他喝的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这味道就算是不停如厕都不想停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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