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北城居住的一群翰林、学士、夫子什么的，都遣了家奴来买或是预定。

  还没有数量限定，想买多少买多少，比北城那边的冰铺可好太多了。

  一时之间，好像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许多，一堆的钱财滑进了王源的腰包。

  七月十五晚饭后，夜色暮合，一轮不是很圆的圆月高悬。

  王源摸着还很饱的肚子，看着桌子上一碗长寿面，清亮的汤色里就一根面条，窝着一个整齐的荷包蛋，香菇丝，翠绿的葱花，再多的都没有。

  田芙蓉笑着道：“今日是你十七岁生辰，娘不知道你是几时出生的，娘见到你时，就是这个时辰，娘做的不多，赶紧吃了，讨个好彩头。”

  田芙蓉笑眯眯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个礼物盒子：“这个是你焦叔叔送的，这个是芍药送的，这几个是袁彪他们几个送的，这个是娘送的。”

  说着声音低垂了下去，蔷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不送公子生辰礼物呢？

  这么些年，就自己和蔷薇每年都送的，从没有落下过。今年大家都安定了下来，都送了，反而蔷薇没送。

  王源看着田芙蓉，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

  “娘，好歹你刚才提醒我一下，晚饭少吃两口呀，这会儿吃了这长寿面，儿子得散步消食到半夜。”

  田芙蓉笑道：“那不一样，晚饭是晚饭，怎么能少吃一口？

  这是长寿面，不占肚子，娘已经熬好了消食的山楂水，晚上你多喝点。”

  王源摇头：“喝多了要不停如厕，多辛苦娘。一会儿娘推儿子出去多转几圈就行。”

  田芙蓉满脸含笑，思远是越来越懂事，也越来越贴心了。

  只是都十七了……

  王源道：“今日可有人送礼物过来？”

  田芙蓉道：“今日是中元节，也是怪了，京城里的中元节居然这么荒凉，还不如咱们成都府呢。

  傍晚时娘出去了一趟，满大街安静地很，香烛铺子最红火，而且，好多家都能闻到香烛纸钱燃烧的味。

  所以娘估摸着，这里面估计是有啥大事，这一日不兴送礼。咱们且等等看吧。”

  王源默了默道：“那娘，你们可去给我娘烧了纸？”

  这一日是自己的生日，也是亲娘的忌日。

  知道这一日是自己生日的，就只有王老爷了。

  不知道这些年，他有没有每年去祭拜一下娘？

  也，会不会记的，这一日是自己的生日？

  那日自己昏昏沉沉地就被接回了侯府，连当面感谢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等自己想明白时，却又没机会了。

  好在王老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自己派人送了几次鹿血，他都欣然接受了。还还了好多珍贵的药材和补品。

  还有，想求王老爷几幅作品的要求，他也都欣然答应了。

  包括忘机阁里的画作，以及缀锦楼里的几幅画，还有他送过来的说是好友的作品，想放在缀锦楼扬扬名。

  可明明那画、那字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品！

  就连《定风波》里的中年苏轼，他都愿意亲自上场演绎，演的据说是真好。

  王源沉默地吃完了一碗长寿面，十七了，但愿上次是真的将体内那什么蛊虫除了。

  就是不知道，本命蛊除了，自己就真的无碍了吗？

  王源抬起手臂，蓝梦在月光下透着莹莹之光，蓝的像一汪透明的水。

  姬无良缓步走近，咳了咳，王源抬头，姬无良接过轮椅，挥手让田芙蓉下去。

  他推着轮椅往院子里走去：“思远，祝你生辰快乐。”

  王源惊讶，原来还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生辰？！

  “谢谢！”

  王源嘴角弯起了弧度，双眼亮晶晶的，好似藏满了满天的星光。

  姬无良看得有点儿入神，然后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王源：“这是孙蔷薇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王源打开，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仿制的云南白药？

  眉眼中的惊喜太真切，再次晃了姬无良的眼。

  再次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铁戒指，连个锦盒都没有，强势地拉起王源的手。

  王源愣了一下，望着姬无良手里的戒指，再看一眼他大手里自己被牵起来的手，就好怪异的感觉。

  突然间，就觉的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脚底板窜到了头顶，酥酥麻麻的。

  姬无良看了看手里过分细白纤细的手指，皱了皱眉，怎么会这么细？

  找了找，看准了大拇指。

  于是，手上一用力，黑乎乎的铁戒指就套在了王源的左手大拇指上，还用力地捏了一下，就大小刚刚好卡住了。

  王源怪异的感觉瞬间消失，哪有，往大拇指上套戒指的？

  立刻就要伸手撸下来。

  姬无良的眼睛一下子就冷沉了：“你要做什么？”

  王源急道：“不能戴大拇指上，这太丑了，要戴在这个、这个、或者这个上面都行，咋能戴大拇指上？”

  语气中的不满满满的，可姬无良就是还听到了一丝娇气？

  不觉的心情就大好了，眼中都浸满了星光，语气也温和地不得了：

  “别闹，只能戴大拇指上，戴其他指头上都太细了，得要多绕半圈，你看，就把这个图案挡住了。”

  王源顺着姬无良指尖看过去，黑漆麻虎的看不真切：“这是什么图案？很重要吗？”

  姬无良看着他的眼睛道：“能调动本侯在京城的所有兵力，包括暗卫、府卫和暗桩。”

  王源惊讶地睁大了眼：“你，要走了？”

  意料之中的事，突然就提上了日程，没想到说出来，还有点儿不知名的感觉。

  姬无良望着天际：“该走了。魏老将军接掌镇东军，圣旨下后的第三天就走了，连七夕都没过。本侯因着伤已经停留的够久了，再不走，恐生变化。”

  王源垂眸，道理，他自然知道。再抬头眼中已是清明一片。

  “侯爷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姬无良看着王源的眼睛，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这心情整理得也太快了！

  “无。护好你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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