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导师说过曾在上课时候说过，程序留后门这事是行业内人士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但是手脚一定要干净。

  因为一旦被东家发现，肯定会有合同纠纷，闹到最后基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打了白工。

  当时班上同学问过导师，既然如此为啥要留后门。

  导师感慨着说人心复杂，不留后门打白工的几率更大。

  毕竟调试款，尾款，质保金，这些花样十足的名头总会让人收不到钱。

  一整套系统，大头是变频器这类的元器件，小头是程序钱。

  所以但凡被克扣点钱，最后倒霉的就是编程的人。

  久而久之，编程者就开始在程序留后门，这样收不到钱的时候就可以让程序出问题，一出问题就要维护。

  要想维护，那就先付尾款。

  但前提是后门不被发现，要是被发现，那就要看东家了。

  东家若是破罐子破摔说不给，那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东家若是没在合同上做文章，那钱还是能收到的，毕竟东家也不愿意太麻烦。

  给颜料厂做系统的李工自然也是这么做的。

  李工在接触过颜料厂的人员之后发现一个懂行的都没有，加之自身的技术也有限，留的后门便不是很隐蔽。

  其实本来不隐蔽倒也没事，行业内人员基本都是看破不说破，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砸同行饭碗。

  这圈子说大不大，基本一个地区做的人互相都认识。

  但偏偏这事就被王晨碰上了。

  王晨又不认识这李工八工的，说破了又能如何。

  真要是被人找上门，他并不介意给这平淡的生活增添点乐趣。

  至于5万这个价格，是王晨花了一秒钟考虑过才说的。

  太高了这小叶总也不是纯傻子，相信一个新员工不如相信其他真实存在的系统供应商。

  太低了王晨也懒得折腾，不如睡会觉来的实在。

  知道还有尾款没付的王晨觉得5万这个数字刚刚好。

  至于远程接口，他妈的不就是加一个远程端口接一根网线么，他索性就包工包料得了。

  所以尽管小叶总当即决定签合同的表现让王晨愣了愣，但这事的结果还算是在王晨的预料之中。

  签合同之前，王晨再次出了会议室打了电话，这次不是装模做样了，这次真打。

  所以王晨不仅出了会议室，还出了办公楼。

  一个电话打到秦小艾那。

  “小艾，回头我传你个合同，你打印出来签个字，用PDF格式回传给我，然后会有笔5万的款打到你账户上，你自己留2万，给我转3万就行。”

  电话那头的秦小艾沉默了片刻，十分佩服的回应道：“晨哥，你是真牛逼。”

  “还凑合，所以你也别担心我，自己照顾好自己。”王晨难得真情流露。

  不为其他，只为那天晚上秦小艾转了钱给他。

  他没收不代表没领这个情。

  挂了电话，王晨进了会议室。

  一系列流程之后，合同签订。

  款到账。

  秦小艾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还有一句话。

  “晨哥，看你赚钱还是这么容易的情况下，我就不担心你了，另外，这钱就先借我，我最近有个项目要投，成了我给你分红。”

  王晨回了一句国粹。

  整了半天打白工，不如不接这个活。

  不过这倒是玩笑话，他就是这么个人，对待兄弟朋友向来不曾小气。

  要不然当初他碰到事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兄弟朋友伸出援手。

  既然现阶段只和秦小艾这么个朋友在联系，那借他就借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了中控室以后，王晨一觉睡到了下班。

  老倪屁都没放一句，老倪现在不担心王晨摸鱼，只担心王晨上进。

  因为王晨一上进，他就等同于失业了。

  生产任务结束后，王晨拷贝了电脑里的程序。

  摸鱼归摸鱼，既然收了钱，事还是得办。

  这点职业操守，王晨还是有的。

  回家之后的王晨，将程序拷在了电脑上，好在这电脑本就是大学里使用过的，相应的编程软件都齐全，也省的他费劲找专业软件了。

  一番真正的敲敲打打之后，他基本上清掉了后门，更正了BUG。

  然后将程序发给了秦小艾。

  “把程序优化一下，用心点，收了钱得办事。”

  秦小艾很快回复了个“ok”的表情。

  王晨不由的有些恼怒，早知道自己都不用改那些BUG，毕竟钱是秦小艾收的，应该都让他去做。

  当初学的时候他比自己用心的多，做这事也更拿手。

  一想到自己分币没到手，回头还得买个远程端口加网线，王晨不由的更懊恼了。

  又发了一遍国粹给秦小艾。

  秦小艾回了个大哭的表情。

  王晨没再回复，靠在了椅背上。

  工作落实了，上班第一天就赚了5万，只是这一个人的生活在自己想开之后好像有些无趣。

  再没了当初只想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的心境。

  该整点什么事做做呢。

  去洗浴中心找66？

  大晚上的村里也叫不到车，总不能靠自行车骑到市区吧。

  找个姑娘聊聊天？

  哪还有什么姑娘能聊天。

  消息发过去没准能吓死她们，生怕是问她们借钱。

  不怕的应该有，但不怕的要自己这个人啊。

  整点健身器材吧，好久没健身了，身材都快走样了。

  想到就做，王晨立马打开了马爸爸的购物平台，哐哐一阵下单。

  跑步机，哑铃，划船机，动感单车，看上啥买啥。

  看着银行卡里的钱如流水般涌出，刚借来的2万又花的差不多了。

  也得亏自己老底颇丰，不然自己这么个花钱速度，靠那4000月薪要是能活的下去就有鬼了。

  秦小艾的动作很快，在王晨下完健身器材的单后，他就将程序包发了回来。

  “晨哥，该优化的都优化了，不过只是针对程序上的优化。生产工艺那一块我不了解，这个要到时候你切身了解过再说了。”

  “行，后面的我会弄的，发你主要是想让你看看程序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没想到晨哥你这专业技术水平还挺不错的。”

  “呵。”

  “晨哥，说起来，你就是靠这玩意骗了5万？”

  “...说话好听点，什么叫骗，他们愿意给，我愿意收，怎么就叫骗了。”

  “哦，那叫拐。”

  “行了，少扯犊子，还有事没，没事我忙去了。”

  “晨哥，你能振作真好，你现在是又在创业了吗？怎么做起这种系统了。”

  “没，找了个班上，正好碰到厂里的系统出问题了，顺手解决一下。行了，不扯了，我还有事。”

  “嗯嗯，那回聊。”

  挂了电话后，王晨点上了烟。

  创业，这辈子都不会再创业了。

  钱这玩意，他已经看透了。

  钱一定是亏完的，而不是花完的。

  赔偿的那1.5个亿，一辈子都花不完。

  王晨点开了科学上网的软件，看了一眼当天的大饼价格，涨了100多刀，也就是说他的身家又涨了70万。

  呵，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临睡之前，他做了个决定。

  如果这笔钱，能涨到彻底还清三个对他来说最重要女孩的钱还有富足，那他就想办法变现，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们。

  如果这笔钱，只能维持这个状态，亦或者有一天重归虚无。

  那这辈子，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一切交给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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