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仙帝历经无数洪荒纪元之后。

  他更为强大。

  但这仅仅是他的感悟，对大罗之道的感悟罢了。

  他也一直置身于宫殿之中。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借此将自身大道无限接近于完美。

  也让自己的气势和信心到达顶峰。

  因为他要对一尊大罗出手。

  于是，无限接近大罗的大道升腾。

  黑暗仙帝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归于完美。

  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

  别说旁人，就连黑暗仙帝本身若不是曾经得见大罗，都会以为自身已经是大罗了。

  但如此场景落在陈枫眼中，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

  他想起在洪荒中的一幕。

  那是他还未证道大罗，去见道祖时的一事。

  因为当时他也自认自身趋于完美，但最终却是无法踏出那一步。

  于是他去寻道祖，想要解惑。

  他依旧记得当日的场景。

  他寻到道祖，对方正在用一根柳条逗弄着两只蛐蛐。

  当时他没敢说话，因为他还不是大罗。

  只当是道祖早知他来，想以这两只蛐蛐为他解惑。

  于是他还真认认真真的盯了那蛐蛐不少时日，结果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直到后来他终于忍不住了。

  “道祖，恕我直言，我看不懂。”

  谁知道当时道祖就乐了。

  “只是在逗弄蛐蛐而已，你能看懂什么。”

  当然，这一幕对于如今的陈枫来说也只是曾经的笑谈罢了。

  他最终成就大罗，知道道祖那一日或许就是因为无聊逗弄蛐蛐而已。

  只是他一直不开口，道祖也并未回话。

  这一来二去便是千年。

  当然他最后从道祖那听了一句话。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哪有什么完美。”

  他顿时受益匪浅，后来最终证道大罗。

  道祖的这句话功不可没。

  宗旨，世上哪有什么完美之事。

  便是大罗，为了自身，为了再进一步，亦会百般算计。

  只是所在的高度不同罢了。

  所以，黑暗仙帝自觉完美，本就是大错特错。

  想证道大罗，还差的太远了。

  不过当日道祖那句话陈枫并未在此时说出，因为没有意义。

  因为这黑暗仙帝跟他不同。

  仅此而已。

  他只是来到主神空间，得见这黑暗仙帝所经历。

  因为这些，他才允许对方的这一次“任性”。

  仅此而已。

  “我要证大罗，我要见她。”

  黑暗仙帝自不会知陈枫此时所想，此时的他已经有些魔怔了。

  他感悟自身大道，让自己化为“完美”。

  然后他，出手了。

  他抬手，一张弥天大道手浮现。

  随即金光亿万丈。

  雷霆现。

  天火出。

  地火奔腾。

  大道符文交织。

  秩序锁链腾空。

  此刻无论怎么形容都是对的。

  因为此时的黑暗仙帝早已强大到超出了这些概念。

  在其身后，那无尽的画卷再次浮现。

  天地唯我，万界唯一。

  这一次，赵无暇更是认真数了数。

  足足六十亿万张的画卷。

  接着，那画卷居然破碎了。

  或者说升华了，超脱了。

  因为它们超脱了画卷本身，化作六十亿方大世界、大宇宙乃至多元宇宙。

  赵无暇一开始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尊黑暗仙帝距离大罗只差一步，太强大了。

  除了大罗的道，任何的概念都可以在其身上体现。

  最终，这一切手段都被黑暗仙帝凝成那张恐怖道手，直接向着陈枫拍去。

  这是宛如能够覆灭一切的一掌。

  便是此时的赵无暇，也难望其背。

  可是，此时正在面对这一掌的陈枫，他始终立在那里，神色淡然。

  接着他摇摇头，轻轻开口。

  “归。”

  字符落下，便代表着大罗的道。

  于是乎，一切都变了。

  苍穹中。

  秩序锁链碎裂。

  大道符文溃散。

  地火灭。

  雷霆亦戛然而止。

  这些诸天异象在一瞬间化作虚无。

  似乎。

  不，是真的不曾出现过。

  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远处，赵无暇的眼中似有茫然，亦有些明悟。

  此时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化作虚无变成虚幻的不仅仅是这些诸天异象。

  甚至连那尊黑暗仙帝，都仿佛不存在了。

  她竟是在遗忘有关于对方的一切记忆，有些缓慢，但此时正在发生。

  黑暗仙帝的身影也正在透明起来。

  和之前不同，这并非是大罗征兆，立在任何时间线上。

  只是单纯的他快要消散了，要化作虚无。

  “他已经陨落了，马上就要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赵无暇轻声低喃，看向依旧立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的陈枫，清冷的脸庞上此时也难免有些震撼。

  她有所感悟，隐隐约约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黑暗仙帝为了以身证道，在无尽岁月中尝试了无数办法后，产生了一个疯狂到无法想象的方法。

  那就是得见大罗，要出手。

  要以自身因大罗之力灭亡之时的那一瞬间的体会。

  借此破茧重生，凤凰涅盘，成就大罗。

  这太疯狂了。

  “他到底有何种执念。”

  赵无暇轻叹，越是接近真相，好奇心也就越强。

  事实上，她没有猜错。

  黑暗仙帝就是这个打算，所以在得见大罗之时，他枯寂了无数岁月。

  因为他确实找不到更进一步的路了。

  他想要见真正的大罗，要以自身之道去强迫大罗对他出手，他要抓住那一瞬间的疯狂。

  这真的是一场豪赌。

  可是，他输了。

  此时正在面临溃散化为虚无的黑暗仙帝，并没有做任何尝试。

  因为他绝望的发现，哪怕自身走到了大罗之下的尽头，让自身无限完美。

  但刚才他最终的那一掌，根本没有让陈枫动用哪怕一丝一毫的大罗之道！

  这太残酷，但却是现实。

  只是一个字而已，他所施展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所以他放弃了，结局就是带着他的执念消散开来。

  因为他非大罗，却对大罗出手了。

  除非陈枫刻意，等待他的必然是消亡。

  只是他足够强大，消亡的过程有些缓慢。

  他落泪，因为他依旧不甘，执念太深了。

  宫殿之中，不知何时已经落下瓢泼大雨。

  似乎。

  天都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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