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恒快走两步，追上了前面的秦思霜后，一开口便是埋怨道：“你怎么也不知道请人进去，这全都站在门外，多不好看。”

“她与你有恩又不是与我有恩，我为何要招待她？我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我儿子，其他的无暇顾及。”秦思霜怼了回去，看都不看殷恒一眼。

殷恒张口还欲要再说，殷元辛此时却开了口问道：“爹与这旧交是何时认识的，我怎么从未听爹提起过。”

殷恒望了眼秦思霜，便缓缓将少年时候的事情说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来京城，家境也一般，要不是冷月没有要诊费帮他治好了他爹，他也不能心无旁骛的学习科考，所以对于这个旧交，他自然上心。

殷素素也是头一次从她爹口中听到了这件事。

但其实她最早是通过书知道了这个故事，然后前世穿越而来的时候，看着书中剧情就不喜欢冷月。

冷月少年时候是帮扶了她爹，两人之间的感情懵懂美好，但却戛然而止。

而她娘，则是自成婚以后帮她爹打理后宅，与勋贵家眷交际，为他生儿育女，这一切的付出怎么她爹就是看不到呢？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失去，因为从未得到这白月光，所以一直放在了心上。

殷素素偷偷偏过头，翻了个白眼后，再转头回来望着她爹说道：“原来如此，冷夫人在以前救过祖父，这倒的确是恩情。那既然如此，娘，让公中支出一笔银子，去还了这医药费吧，最起码要十倍奉还才可以吧。”

殷元辛点头道：“十倍确实可以，再配上两根老参，一并送去吧。”

“爹，你看这样可行？”殷素素问道。

殷恒一滞，再多的话都积累在嘴边，滚来滚去，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诊费可以用金钱衡量，但是感情不可以。

但他又怎么能当着自己一双儿女的面说，更何况他的发妻还看着他。

“此话不能这么说，她当时救人并未求回报，拿金钱去是侮辱了她的人格。”殷恒说着，掩饰似的垂首理了下官服道：“我见她今日是有急事，不然不会上门来找我，我将官服换下，去外面谈事吧。”

秦思霜此时是看明白了，当下一颗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冰窟窿底下成形的冰刺直接插入了心中，来回的绞着，疼着，让她浑身冒了冷汗，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秦思霜终于觉得自己的声音回来了，她望着殷恒，说道：“先前冷夫人说要进门，阿蛮说这事你同意，我同意，母亲同意就能进。”

秦思霜说罢，不再多言，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就走了，徒留殷恒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脚就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

回了梧桐苑后，秦思霜便将刚刚的事抛诸脑后，赶紧命人将炖好的补汤送上来，还有准备好的点心也一并端上来。

“我儿这次受苦了。”秦思霜捻着帕子，眼圈一红。

“还好，问的问题......都算是在掌控之中，皇上也下令恢复了我的成绩。等到放榜日后，一同考中的人一起殿试，殿试之后，便算是彻底结束了。”殷元辛说道。

“可原本哪里需要这般麻烦。”秦思霜还在气柳姨娘和青竹，要不是她们动手，她的儿子也不至于要进牢狱。

“娘，何时将殷元呈记在名下？”殷元辛喝了一口茶问道。

提到这个，秦思霜不由得笑出了声，点了点殷素素的额头道：“你这妹妹啊，鬼灵精的，说什么要双喜临门，等考入清远斋后，再记下。到时候回乡祭祖，将名字记在族谱上，也算是有个由头。总不能说他姨娘设计陷害，才得了这个嫡次子的身份吧。”

殷元辛伸出大掌揉了揉殷素素的头，温和地说道：“阿蛮非常的聪明。”

殷元呈若是有真才实学，那应该是可以考上的，但若是自己弱，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哥哥，萧世子和白姑娘还没有和好吗？”殷素素问道。

殷元辛一诧。

“怎的想起来问这个了。”

殷素素抿唇，心中窝了火，面色自然也不好了，“若是萧世子和白姑娘和好了，这白姑娘有事肯定去找萧世子了，也不至于登我殷府的门。而且那冷夫人都来京城多久了，这个时候忽然上门来要爹报恩，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我怕殷府被牵连进去。”

“我好好查一查。”殷元辛微蹙着眉头说道。

殷素素心知肚明，能让白如霜着急的只有白家翻案的事情，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别的了。

但是冷月就很奇怪了，她和白家也没有关系，如今登门难道是对她爹旧情难忘？

旧情难忘也不至于上赶着来吧，毕竟她还是有点清高的，从来都是别人求她，没有她求别人的。

“好了，也别烦心那些外人了，娘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了。”秦思霜一手抓着一个，有这样一双儿女，她人生无憾。

殷素素握紧她娘的手，转头看向了殷元辛，她一直拿不定主意的事，是不是可以问问她哥哥了。

.

这边殷恒换了一身常服后，急匆匆出了门，先赔了一句不是，才扶着冷月和白如霜登上了马车。

“去琼玉楼吧。”白如霜吩咐了一句后，望着殷恒道，“殷叔叔，琼玉楼是我一位至交好友开的，那边饭菜很不错，里面卖的醉仙酒也很有名。”

殷恒不由得想到了那天殷素素说的话，这霜儿和楼望阁两人，还真是知己好友啊。

但是楼望阁哪里比得上萧世子啊！

“霜儿啊，你和萧世子，你们......”殷恒欲言又止。

按道理说，他不该问的，也没有立场问。但是她既然是冷月唯一的弟子，他自然是要关心一下的，毕竟萧世子人中龙凤，要是弃他而选楼望阁，实在有些可惜了。

白如霜轻笑一声，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吵了一架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和好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一般，谁也插不进去，就算是青梅竹马自小认识，我也不担心。”

殷恒一怔，这是......意有所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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