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恍然反应过来了，能在这烧纸的，年纪看着又偏大的，说不定就是冯玉蓉的奶嬷嬷，所以才会这般生气。

“我听我家少爷说了，本来要查案的，但是三皇子拦着不让查。”殷素素小声嘀咕道，“您可别跟其他人说哈。”

老嬷嬷手一停，道：“你家少爷什么都说？还有，你个小丫鬟也敢什么都往外说？”

“......少爷抱怨事儿多了，我们丫鬟小厮听着经常说，少爷也不管。”殷素素一脸无辜地说道。

老嬷嬷憋着嘴，说教道：“你是你们少爷的丫鬟，该事事以他为先，不管听到什么话，都把嘴巴给缝紧了，一个字都不许往外露！”

殷素素佯装害怕地点着头道：“我下次不敢了。”

老嬷嬷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道：“咱们做下人的，全靠主子赏一口饭吃，才能活着，所以主家好，我们才能好。”

老嬷嬷说着，忽然神情落寞了下来，眸光怔怔地望着那棺材，眼泪不禁溢出了眼眶。

殷素素知道她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这老嬷嬷职业修养好，而且对冯玉蓉也是真情实感的，问的再多除了暴露自己之外，没什么用。

“嬷嬷，那殷侧妃好像又要晕了，她要跑了。”殷素素说道。

老嬷嬷扭头望了过去，双眸微寒道：“一天晕这么多次，还真是会找时机。”

殷素素将手里的纸元宝全部丢了烧完了之后，说道：“嬷嬷，我走了。”

老嬷嬷轻嗯了一声。

殷素素站起身来，只觉这蹲的时间过久，双腿已然麻了，不由得拖着腿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然瞥见陆驿那脸上怪异的表情。

紧接着，殷素素只听得背后砰的一声响，棺材忽然滑落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棺材板也滑了出去。

顿时，一连串的惊声尖叫此起彼伏，原本还安静跪着的丫鬟们疯狂地往外冲了出去，一边冲，一边喊叫，场面一时混乱不堪，竟是无一人开口让场面稳定下来。

殷素素不由得瘸着腿望向还跪着的老嬷嬷，正准备询问她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嬷嬷忽然起身，往陆驿那边看了一眼后，直接拉拽着殷素素，将她带到了棺材前。

“好好查。”老嬷嬷道。

殷素素一愣，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立刻反应过来，凑到了棺材边看了下去。

冯玉蓉被画好了妆容，死白死白的脸，大红的唇色，和眼睑上描出的如墨团一般的妆容，看着分外骇人。

但是殷素素却没有丝毫感觉，与冯玉蓉斗嘴仿佛就在昨日，那个争强好胜，意气风发的娇艳女子，此时却无声无息的躺在了这里。

殷素素小心地扒开了冯玉蓉的衣服。

脖颈上有勒痕，头上，身上其他部分没有伤口，但是裸露在外的锁骨下方有青紫的痕迹。殷素素一愣，继而又小心看了几处，发现都有青紫的痕迹。

这下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冯玉蓉死前可能遭受过强迫，所以三皇子和冯家为了掩盖，就说冯玉蓉是自杀身亡的，但是为何自杀，却是什么都不说，因为这牵扯到他们的声誉。

“咳咳。”一声沉重的咳嗽声起。

殷素素快速整理好了冯玉蓉的衣服，帮忙挪动着棺材，将棺材板费力的往上搬，但一看就是搬不动的样子。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来了，一起搭把手，将棺材板盖了上去，然后一起抬着放回了原位。

三皇子萧明全眯眼看了眼陆驿，又看向里面帮忙抬棺材的人道：“陆大人不知道搭把手？”

“听实话吗？”陆驿问道。

萧明全一挥衣袖道：“不用了，那丫鬟是你家丫鬟？看着瘦弱，力气倒是大，陆大人可否割爱啊？”

“那是我爷爷的丫鬟。”陆驿摊手，表情十分无奈地说道。

萧明全一滞，不说话了。

忠义伯老了是老了，但是人以前可谓是功绩显著，要不是退了下来加上年纪大了，他连他父皇都敢骂，他父皇也很尊敬这位老人家，他又怎么敢抢人。

“刚刚殷侧妃过来说晕了，我说她八字弱。现下这棺材又塌了，可能是这灵堂布置的风水不好，建议请个大师过来，念一念超度经。”陆驿认真地建议道。

萧明全只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咬牙道：“陆大人若是无事的话，可以走了。”

“殿下，不是我想来，我也是奉命过来，你总得让我走个过场，这样我才好交差吧。”陆驿摊手说道。

萧明全冷哼一声，望着里面的人道：“快点！给我摆正了！不然你们全部都给王妃陪葬吧！”

陆驿背着双手，等着殷素素出来之后，说道：“做的不错，还知道帮忙，不过我瞧着你胆子倒是大，也不怕。”

殷素素垂着头，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道：“奴婢只顾着赶紧将棺材板合上，没看其他的。”

萧明全冷瞥了一眼殷素素，又看向陆驿道：“走吧，你不是要走个过场吗？”

“这王妃的尸身......”陆驿欲言又止。

“脖子上有长绫的勒痕，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难不成你还想仔细检查本王的王妃不成！”萧明全怒斥道。

“殿下误会了。”陆驿淡淡一笑，“走个过场罢了，既然是勒痕，那么我便只记下这点。”

萧明全冷哼一声，一甩衣袖道：“随我来。”

陆驿点了一下头，扶着自己的腰道：“小丫，扶着你家少爷我，我腰不好。”

殷素素偷偷地白了陆驿一眼，扶着陆驿缓步跟在了萧明全的身后。

老嬷嬷看着周边人紧张慌乱地收拾，眸光淡淡，只小心地将火盆放好，继续一言不发沉默的烧着纸。

殷素素这边扶着陆驿跟在萧明全的后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地方外停了下来。

萧明全道：“这便是她的住所，眼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地方也大，你要仔细看便仔细看，随你。”

说罢，萧明全招呼身边的人将门锁给打开了。

“王爷，王爷！”忽然一个小丫鬟凌乱着发髻冲了过来，一边哭一边道：“王爷，我家侧妃娘娘面色发白十分不好，但是娘娘拦着不让请大夫，说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扰了王妃，可我家娘娘真的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再胡说撕烂你的嘴！”萧明全眼睛一瞪道：“立刻给我去请大夫。”说罢，干脆无视陆驿和殷素素，直接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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