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九昭起得很早，为了给陈颂做早饭。

  其实之前，陈颂的早饭都是靠面包牛奶垫巴，但今天，他喝上了热乎乎的小米粥。

  姜九昭连着打了三个哈欠，差点把陈颂也传染上了。

  “昭哥，你其实不用做早饭……”

  姜九昭摆手：“顺便的事。”

  陈颂知道，这个点距离姜九昭上班时间还早，只不过他要早起送他去学校的图书馆。

  姜九昭的理由是：“出了昨天的事，我还能让你一个人上学吗？”

  到了学校门口，陈颂下车之前姜九昭免不了一顿嘱咐，说什么一定不要独自出校门，中午等着他来接……

  陈颂都笑着应了。

  每天离开姜九昭的第一秒，陈颂就开始期盼中午回家了。

  所以为了不想姜九昭想得抓心挠肝，只好用刷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徐林应该不知道姜九昭家的位置，所以陈颂这一周在姜九昭家住，压根无事发生，就好像那天晚上遇见徐林是错觉。

  这天中午，陈颂按照惯例在校门口看见了姜九昭的车。

  已经十一月中旬，是一个该穿厚衣服的季节了。姜九昭今天穿了一身灰色长款大衣，他身材高挑，把大衣撑得极其有型，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皮肤变白了些。

  “哥，我觉得你……变白了。”

  姜九昭挑眉：“那你有没有觉得你哥变帅了？”

  陈颂点头：“嗯，帅。”

  “小嘴真甜。”姜九昭歪头：“上车。”

  陈颂觉得今天的姜九昭跟往常很不一样。

  比如，他好像用了发胶，刘海造型固定得很完美，还有，他的衣服。

  平时姜九昭要去工地，一般都是穿中年大叔一样款式的短款羽绒服，反正回来的时候都是灰头土脸的。

  但今天，他甚至穿了皮鞋。

  没有穿那双被泥土浸得泛黄的老北京布鞋。

  人靠衣装。

  陈颂不留痕迹地打量姜九昭，觉得这人好看到不像样。

  “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看，别一会儿瞥一眼的。”

  面前是个红灯，姜九昭趴在方向盘上打了个哈欠：“你昭哥我专门回去收拾了半个多小时，就是为了让你夸的。”

  陈颂噗嗤一笑：“为什么要这么打扮？”

  “还能因为什么？”

  “……因为你生日啊。”姜九昭抬手轻轻捏了一下陈颂的脸颊：“生日快乐，二十二岁的陈小爷。”

  陈颂愣怔了半天。

  “我……”

  姜九昭看他愣愣的样子觉得好玩：“你怎么回事？被你哥我迷得神魂颠倒了？”

  陈颂点了点头。

  “操？”

  姜九昭连忙咳了两声，掩饰住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连忙找补：“呃……那太好了！你放心，今天的生日必然让你终生难忘！”

  陈颂目光露出温柔，盯着姜九昭满脸笑意的面容，好像自己也被感染了一般。

  “好。”

  ……

  “噔噔噔噔！”

  姜九昭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门两旁连着的绳子拉扯着礼花桶，瞬间炸开。

  五彩缤纷的彩带落到了两人身上，陈颂看到客厅墙上用长条气球贴出来了一个“Happy  Birthday”的图案，天花板上飘着不同颜色的气球，好像真的在过一个盛大的派对。

  姜九昭把礼物递给他。

  陈颂看见外包装时，惊讶地看着姜九昭。

  “快拆开看看，我找了好几个人一起抢到的。”

  陈颂声音颤抖：“是……是Reffle的亲签滑板？”

  Reffle是滑板跑酷这一带最早的一批玩家，虽然因为年龄原因，已经不再继续极限运动，但是他的视频仍然广为流传。

  姜九昭“嗯哼”一声：“喜欢吗？”

  陈颂用力点头：“哥，谢谢你。”

  “喜欢就好。”

  姜九昭把他引到餐桌面前。

  “好了，到点了，我们该点蜡烛了。”

  姜九昭利索地点了十根蜡烛，说是要十全十美，寓意好。

  “好了，我现在关灯，你开始许愿。”

  陈颂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景象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蜡烛在奶油抹得不太平整的蛋糕上围成了一个圈，烛火缭乱了他的视线。

  “哥。”陈颂吞了口唾沫：“你会为我唱生日歌吗？”

  “那当然了！”姜九昭催促道：“快，一会儿蜡烛滴得哪儿都是。”

  陈颂闭上了眼睛。

  “祝你生日快乐……”

  好吧。

  陈颂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听过跑调跑得最离谱的生日快乐歌。

  可是，他好喜欢。

  以前他也听到过很多遍这首歌，但那都不是为他而唱的。

  在饭店里打工时，一群少年围成一桌，生日快乐歌中夹杂着欢声笑语，寿星满脸幸福地闭眼许愿；在空旷寂寥的广场，一对情侣热情拥吻，男生为女生哼唱着暧昧悠扬的旋律；又或者是在不经意间瞥到的电影广告词——Happy  Birthday。

  Happy  Birthday。

  在社会中与人接触，他才知道原来人出生的那一天，是会被人送上祝福的。

  可也只是知道，毕竟他以为这种事情与他没有关系。

  直到今天。

  虽然姜九昭唱的跟这首歌本身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是属于他的歌。

  陈颂含着几乎溢出来的喜悦和幸福，许完了二十二年来第一个生日愿望。

  姜九昭还没唱完，他就没睁开眼。

  正好，他怕自己技巧生疏，愿望不灵，于是许了第二遍。

  ——愿姜九昭往后余生，万事胜意。

  其实陈颂有很多愿望想许，但是他怕这是他二十二年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愿望，所以一定要选一个最重要的许。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他有幸，明年可以过第二个生日，那他一定要许。

  ——愿姜九昭能够喜欢我，并且往后余生，都能喜欢。

  “呜呼，吹蜡烛咯！”

  陈颂跟姜九昭一起吹完蜡烛，后者问：“许了什么愿望？”

  陈颂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好吧，那我们切蛋糕。”

  “不过这蛋糕还真不容易做，我今天第一回，样子是没有外面买的好看，但是味道一定不差！”

  陈颂愣了下：“是你自己做的……”

  “对啊。”

  陈颂看姜九昭揪了一颗草莓喂给他，便微红着脸吃了进去。

  “喜欢吃草莓吗？”

  陈颂点头。

  “那就好，我怕你不爱吃。”

  “怎么会……”他就没吃过几回。

  这么贵的反季水果，陈颂只吃了姜九昭喂给他的那一颗，剩下的全留给了姜九昭。

  姜九昭给陈颂脸上抹了两点奶油，陈颂腼腆笑着，被人定格在了相机中。

  姜九昭看照片里陈颂侧着脸垂头笑，怎么看怎么养眼。

  “陈小爷，今天下午可以不去打工吗？带你去玩？放心，我赔你六十块。”

  陈颂乐意之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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