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我和老爸坐在车上很长时间，从金陵回去江城，也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我和老爸也在聊天，但是我始终没有说出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老爸也知道，只是在叹气，然后告诉我，别担心老妈，在苏城开公司的那个人，是老爸的朋友，他老婆和你老妈也是同学闺蜜，是隆力奇分部的老总，卖化妆品保健品还有洗化用品的大亨，老妈到了那里包吃住，不苦的，工资刚去的话，3500加提成，也还行。

然后老爸告诉我，老爸不像是你想的那样落魄，不管怎么样，还有很多叔叔是撑着自己的，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的钱，可是人很好，至于那些现在有钱的那些白眼狼，也就算了，别理他们了。

我说那你现在口袋都没有钱了，你还说你自己不落魄。

老爸说，儿子啊你错了，一个男人有两个账户，一个账户是存钱的，一个账户是存人情的，存钱的账户会变，但是人情不会，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是不行的，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光有钱就能做到的。

他说现在自己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心里并不慌，反而你二叔那样的人，他哪怕有钱，他都会慌，应为他的人品真的很差，他要么就一辈子辉煌，否则的话，他哪天倒下来，再也爬不起来的！

他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所有的关系，都是靠钱来维持的，他不曾算过这笔账，靠钱维持的东西，一旦没了钱，就会全部崩盘！

他身边哪样不是钱换来的，包括后找的二妈都是钱换来的，还有所谓的朋友，都是因为高利贷之间的经济关系，不得已才抱成一团互惠互利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陌路相逢，不得已而挤进电梯的路人，一旦按下按钮，到达各自楼层，便是匆匆离去，永生怕是不会再见一面。

但是老爸不是，他还有自己的牌面，他还能有希望！

和老爸聊了一些，得知了云风叔叔现在在澳门做洗码，赚了不少，现在走正路，和几个老板投资房地产。

海彬二爷之前在门市旁边的比家美小酒店不开了，盘下了太阳宫东方明湖大酒店，之前老爸没落的时候，他不但不借钱，反而是落井下石说风凉话，后来被老爸一帮朋友所不齿，又假惺惺的托云风叔叔和鹏叔带话给老爸，意思自己的这个酒店，只要老爸过来，随时随地，不管多少人，尽管来吃，不收一分钱。

老爸说你放心吧，你的大门，我不会踏进去一步的，但是我希望你过得好，发大财。

老爸的气度，可能真的我比不了吧，我是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海彬二爷那时候刚出道的时候是个修皮鞋的小鞋匠，闯荡江湖，三教九流，整天和人打架，每次惹事，都老爸出去拿钱解决。

他被派出所抓，也是老爸去找人把他给弄出来，那时候经常半夜三更打电话给老爸，老爸都是在床上掀开被子，披着衣服拿钱给他平事。

90年代初期他和鹏叔那会儿惹了事儿，被关在看守所里，在里面被武警打，哭着跟探监的老爸求救。

老爸舍不得他，偷偷买了燕舞的收音机，那时候挺值钱的，在江城有钱还得预订买，老爸那时候在五金公司，弄了几个送给武警中队的刘三，还有和我一般的值班战士，然后又请他们吃饭，请他们照顾里面的海彬二爷和鹏叔。

事到如今，这么多年了，江城的黑白两道提到老爸的名字，大家最多说三爷是点子背而已，没有人说三爷是个坏人，或者为人不好，这些话，我活了三十几年都没听过。

反而二爷，人前各个都是二爷长，二爷短，背后大家则是变了副脸儿，说城南街那个二黑子什么时候死啊，他咋还不死的？

老爸说，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自己认了，不过没什么，出来混的都是三衰六旺，三更穷五更富，只要问心无愧，那就还有机会！

我说我做不到你这样，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肯定会砍他的。

老爸说你还年轻，正常，不过你要知道，经历这么多，一定要成熟，不要去恨别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的。

这世界上的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有钱的时候，把事情做好，没钱的时候，把人做好就行了。

一路开回了江城，老爸晚上带我去吃饭，那边沈二哥请吃饭。

晚上吃完了饭，老爸问我要不要出去玩玩，我说不要了，我不太想别人知道我回来，除了胖子，毕竟，我好像有点自卑。

我有很多仇人，我不想别人看我的笑话，曾经那么威风，现在跟丧家犬一样。

回头我问咱们家的房子卖了，那我们家里的很多之前家具之类的放在哪里呢。

老爸说在石三爹的房子里，你暂时先住那儿吧...

石三爹是我二姨夫的老爸，住在城西林园二村的胡同里，我从小在那里长大，那里住着三姨，二姨，舅舅，外婆外公，大家都在一起。

石三爹走了之后，留下了很大一个院子，分给二姨夫和几个兄弟姐妹，那会儿他们都在外地，二姨夫看我家出事了，没地方住，就留了一间院子让我们先住，顺便搁置东西。

老爸带我去了石三爹家的院子，布满灰尘，打开了破旧的连着线的电灯，空气里充满了尘埃的味道...

早上起来，准备去丁三面馆吃个早饭，刚走到门口看到几个以前被我打过的几个小逼崽子坐在里面吆五喝六的，无奈，不太好意思进去，又折了回去，找个粥摊子喝了稀饭。

八点多的时候，胖子给我来电话，得知我回来，找我玩来了。

兄弟俩见面，一阵畅聊，然后胖子说走，叫上九零，喝酒去！

我说不去了，还有谁啊，别七七八八那么多人，到时候再把阿红喊过来，那我可不去！

胖子说有啥好丢人的呀，就咱们三，加上小炮仗，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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