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又长一岁，她很爱去找奶奶，姜老太也乐意带她。

  这饥荒年间，有人扒了树皮煮着吃，姜老太从柜子里头拿了云片糕，叫皎皎偷偷吃，又抱着她在院子里头看云。

  牛蛋跑进来：“皎皎，皎皎，快出来玩啦  。”

  皎皎蹦蹦跳跳得跟着牛蛋出去玩，姜老太不放心地在后面嘱咐着：“牛蛋啊，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也不要跟陌生人走啊，看着点弟弟妹妹啊。”

  姜老太这样嘱咐不是没有深意的，是因为之前有村里头的小孩，每天吃不饱，人家一说给吃的，小孩儿就跟着走了。

  这一年饥荒，卖孩子换钱就突然多起来了，舍不得卖自家孩子就拐了人家孩子去卖。

  尤其是，县里头还有那种开在居民楼里头的店，里头卖肉，那肉说不上来什么味儿，又软又烂，还带着一些酸味儿，一些买了吃的人回来还莫名其妙发了疯病，也是吓得人心惶惶。

  牛蛋是个很活泼外向的小孩，他跟村里头的狗都混得很熟练，寒假老是带着其他小孩子出去玩。

  不过还好的是，这小子也机灵着，带出去小孩都没有丢过，这才让姜老太放他们出去玩。

  几个小孩子一块儿去的稻场，平时牛蛋玩儿有时候都不会喊上皎皎和姜盼儿的，因为小又是女孩子，怕她们哭。

  今天带上皎皎是因为隔壁村里的崔莺来找他们玩儿了，崔莺是女孩子嘛，都跟男孩子玩感觉不太好，所以牛蛋就叫上了皎皎和姜盼儿。

  姜圆儿在家里头像个小大人一样，王艳玲现在上工不偷懒，想多挣点工分，还把小黑牛给姜圆儿带，有时候做饭，洗衣服洗碗都是姜圆儿做，姜盼儿会帮帮忙。

  但是姜盼儿老是把事情搞砸，比如洗碗不小心砸碎碗啦，比如摘菜把菜蒂把丢了，比如衣服洗不干净，王艳玲又心疼地把她骂一顿之后就不让她干了。

  一块儿玩的是躲猫猫，稻场里面好躲，田埂里头拿那黄秧子往身上一盖，谁也看不出来。

  “剪刀，石头，布”

  牛蛋哈哈哈的大笑一声：“柱子，又是你当猫。”

  一局好几个人居然都默契的出了石头，只有柱子伸出的是两根手指。

  柱子看着别人出的都是石头，自己急着也把两根手指收回来了，也假装自己出的是石头。

  番薯大叫：“不算，不算，你先出的是剪刀。”

  柱子瘪着嘴巴，柱子和柳叶儿是赵晓燕生的龙凤胎，和皎皎一样大，今年都是四岁了。

  他用脚蹭他龙凤胎姐姐柳叶儿的鞋子：“我不想当猫。”

  崔莺立马制止了他的耍无赖行为：“不行，不能让柳叶儿帮你。”

  柱子不服气道：“凭什么，之前皎皎输了，牛蛋就帮她了。”

  崔莺看着矮矮的一小团的皎皎说道：“皎皎她还小。”

  柱子气的蹦起来：“我和她一样大！”

  牛蛋也有点不会处理了，他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皎皎太胖啦，她下去就上不来了，所以我才帮她的。”

  其实还有就是皎皎天天去找姜老太，所以姜老太把她当心尖尖一样宠着，要是牛蛋带着皎皎受伤了，那就等着被喂竹鞭炒肉吧。

  皎皎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崔莺看过去，皎皎的婴儿肥一直都没有消过，软软地在脸蛋上升起两团红云。

  其实皎皎不胖，就是对于小孩子来说，又是饥荒年代，皎皎营养又补得充足，远远看过去就是一小团，所以牛蛋这么说，居然也没有人反驳。

  皎皎闭上眼睛，她知道的，这个蠢蛋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皎皎的记仇本本上为牛蛋划上崭新的一笔，心死如灰，社死又何尝不是死呢。

  柱子看了一眼皎皎，明显不接受这个解释，哼哼唧唧地不愿意。

  牛蛋犹豫地问：“柳叶儿，你愿意替他当猫吗？”

  柳叶儿摇摇头，说：“我不想。”

  牛蛋这下看向柱子，“你姐姐不跟你换儿，这没办法了，玩游戏，就是要愿赌服输。”

  柱子瘪着嘴巴：“愿赌服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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