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指头粗的蛇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吓到，游移过来，于白头脑空白，爬起来拖着明念萱往旁边挪。

  因为明念萱压着皎皎，她粉色的连衣裙，被刮上了泥土和碎石。

  于白吓的眼泪直流，又一边踹着不断靠近的人字红纹橄榄绿褐色交间的蛇。

  没有注意到靠近的人。

  明念萱从皎皎身上起来，皎皎蜷缩着身体，面色煞白，吓得不轻，眼睛紧紧闭着，腿往上蹬。

  脚踝却被一只大掌握住，热源传递过来让她打了个哆嗦，她睁开眼睛，面前的人抓着那蛇身，三指粗的蛇在他手里却显得小。

  她的腿刚刚差点蹬到他，此时被握着，粉色连衣裙掀起来一些，露出下面一小截白色的安全裤，这人扫了一眼，立马移开视线，把她的脚踝放开。

  ——单眼皮耷拉着，眼角狭长，好似在看着手里捏着的那蛇，却没注意到他压根没捏到蛇的七寸，整个人刚刚饱含野性的凌厉状态，现在却崩得像一张紧绷的弦。

  紧张，战栗，和微末的兴奋。

  皎皎眼睛瞪大，那蛇蛇身一转，扭转着身体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她崩溃地朝他扑过去，伸出被划出一道浅血印子的白皙手腕，捏住了那蛇头，“生生——”

  宋祈生被她压住，少女娇小的身体压在他身上，颤抖地紧紧抓着那个叫她害怕地不行的蛇头。

  宋祈生闷不做声地任由她跨坐在他的胸口上，伸出左手把右手握着的蛇捏住七寸，大拇指屈着指关节用蛮劲往下摁，摁死了，扔出去。

  皎皎头脑一片空白，原本因为白色的安全裤可能被看到了的羞恼消失不见，大颗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

  宋祈生的手臂清秀健壮，线条流畅，手臂上两个针孔大的血洞冒出来血水，他这只手叫皎皎握着，另一只手不熟练的拍拍皎皎的背。

  他声音暗哑，声线绷直，“没事儿，别怕，这蛇——”

  他眼睛瞪大，皎皎握着他的手，将脑袋凑过去，柔软的湿润的什么地附上他被蛇咬的那两个血洞，她的手指颤抖着摩挲着他坚硬的手臂。

  他的血液好似连同灵魂一同被吸食入皎皎的红润的嘴唇里，红艳的鲜血给她的唇上了一层艳色。

  然后被吐出去，那脑袋重新伏到他的手臂上，他头脑昏沉，把没说出口的两个字吞了下去。

  没毒。

  他想说的是，皎皎，别怕，也别担心我，那蛇没毒。

  少女伏在他的胸前，他像触碰春日稚嫩的花瓣一样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发丝，她的发丝被这一连串的事勾出来，贴到白皙的面庞上。

  抬眼看他，眼瞳里面是细碎的眼泪，睫毛被眼泪粘湿，早春山上的桃花落了她一头，她的眼泪像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他既心疼又欣喜。

  她为他落泪，只为他落的眼泪。

  她在他的胸口上哭泣，颤抖，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透到他胸口，那眼泪将他烫出一个大洞。

  要是这蛇有毒就好了，皎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她为男的哭，一次是因为她爸被雪崩埋了，还有三次，这三次都是为他。

  他不希望她哭，皎皎哭起来的时候，那眼泪跟碎玻璃一样扎得他心疼，他还怕她以后为别人哭。

  他想告诉她，惹你哭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离这种人远一点儿，可是她每回都为他哭，所以他自私地什么也不说。

  “生生，你不要死。”

  声音像四月零落的清雨，抽抽搭搭地，她对蛇的认知是，颜色艳丽的什么红色绿色，都是剧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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