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我立即想到了什么，用确认的语气追问她。

  “你是让我哭喊着劝他们……然后，你给发网上去？”

  要知道现在的短视频都要有看点，我一个大男人哭天喊地的指责村民，理论上更吸睛。

  云小小呵呵一笑，说：“可以的话，你的肢体语言再丰富点，最好是跪下，那样效果更好！‘他乡创业搞养殖，鱼类遭本地人哄抢，损失超百万，渔场主跪求放过…！’这题目，吸引人吧？”

  尼玛……

  下跪？

  不可能的，又不是求婚……

  呸，求婚也不可能！

  古语有云，男儿膝下有黄金，意思就是有黄金才能跪……

  区区钓鱼场，三瓜两枣的，不值当！

  标题党！我最讨厌了！

  不过，我这些鱼都不便宜的，搞不好明天就产卵，后天就孵化，过几天又产卵，又孵化……鸡生蛋，蛋生鸡嘛，损失过百万也是合理的！

  云小小不愧是专职学会计，副业搞视频的，不仅账目算的精准，文案也很写实！

  “太理想化了！”我不得不提醒云小小。

  乌塘并不是我们村管理的，虽然是隔壁村，往大了说，还是隔壁镇呢，说我是外乡人，原则上并没有错。

  云小小点点头，说：“是啊，现在就怕特勤过来了！既然村民说有人过来跳水自杀，搞不好一会特勤来了……”

  “不错，农民还是淳朴的，尤其是在穿制服的人面前，他们不敢抢的……”

  “不不不…你不懂！”云小小打断我的话，继续说，“我说的是另一层意思……自媒体是很和谐的，一旦发布跟执法有关的内容，审核就会很严格！村民可以抢，但是不能当着特勤人员的面抢，哪怕这是事实，视频也起不来，审核不会通过的，就算通过，也会被限流！”

  我挠了挠头，好歹出来社会滚爬多年，多少明白了她的意思。

  说白了，如果视频的报道内容涉及到有关部门，就很有可能发不出去，或者即便发出去了，也会被限流……

  那些实事求是的视频，一般人是发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练明鹏，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会心一笑，也对，如果出动特勤，最后发现并没有发生意外，那就涉及报假警了，估计没看到尸体前，他们是不会报特勤的！

  云小小想多了！

  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不禁好奇问道：“等下看到尸体，你不害怕？”

  云小小转头看着我，背着众人，做了个鬼脸，低声说：“溺水自杀的人，下水前通常会脱下鞋子，这是惯例！刚才我跟着你绕着水库拍摄了一圈，根本没看到有鞋子……所以，没有人自杀！”

  我瞪了她一眼，冷声说：“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

  要知道几天前网上就看到一个跳河自杀的帅哥，人家直接把自己双腿绑了跳下去的，也没听说人家脱鞋了！

  据我所知，一心求死的人通常会去到远离人群的地方把自己解决的…乌塘附近人烟稀少，很符合这个特征……

  综上所述，云小小武断了！

  “爱信不信……我是见过溺水自杀的人的，是我的经验所得……不过，也可能不是绝对的！”云小小说着又板着脸，转身看向水库，“所以，我不能显出笑脸，不然等视频火了以后，有人得说我冷血了！人心险恶啊！”

  这时人群越来越喧闹起来了，我隔得远，看到不少人正将手机贴着耳朵讲话，这是在跟亲朋好友爆料嘛？

  自媒体时代，谁都可以上传视频的。

  我不禁为云小小能不能做第一手爆料者担忧起来……

  练明鹏走了过来，给我递了支烟。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我递烟，不过我不抽烟，摇手示意自己非烟民。

  话说我觉得练明鹏并不是那种会随意给人递烟的人，恐怕……

  果然，练明鹏见我没接烟，随手将烟夹在耳朵上，说：“刘老板，两台抽水机显然是不够的，估计得抽到晚上……我在想，你既然承包了乌塘水库，那清理水库应该是要用到水泵机的，要不，你去买几台水泵机？反正迟早要用到！”

  尼玛，明知道你们不怀好意，还要我自己掏钱助力？

  嘿嘿，我的脸上写着“大冤种”三个字嘛？

  我不禁怀疑自己……

  “我是搞养殖又不是游泳池，哪里需要经常换水？水泵很多人都有吧，你们村近，让那家人去借几台就好了！”

  我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都是农村人，以前每家每户门前或屋后基本上都挖有水井，水泵机几乎一口井一个，根本不缺！

  反而是乌塘酒楼这里村民少，并没有通上自来水，平时用水都是靠房屋后的水井，那里是有一部水泵机的，只是焊装在井口下，不好拆。

  练明鹏见我这样说，只好讪讪离去，看样子似乎是去跟村民商量去了。

  不一会，过来几辆车，从车上拿下几台水泵机，水库的深浅显然他们都是知道的，将水泵机集中在某处，一字排开，居然有十三台之多，看着鼓胀的排水管，估计要不了几个小时就能将水抽干……

  云小小扯了扯我衣角，示意我上前，而她已经拿着手机在拍照了。

  水位下降不少，不过离抽干还有段时间，这个时候我是不能离开的，就怕我一走开，鱼立即被转移走……

  因为网起了不少鱼，他们将鱼统一放在一旁垒起的水洼里，那水洼不过三米来宽，已经填上了不少鱼。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水洼地，我似乎看到了他们眼里的光。

  不少人已经卷起了裤脚，挽起了衣袖，我丝毫不怀疑，等水抽完了，他们会一哄而上将鱼抢走！

  水位肉眼可见的下降，练明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而人群比初始的时候多了几倍，我却一个都不认识，估计都是这条村的人。

  机器的轰鸣声停止了，水库的水已经能见底了，不过是三四十公分的水位了，有没有人，一眼能看清。

  听得一人高声喊道：“水里没有人！”

  我长出一口气，毕竟这是我盘下的地方，还没开张么，可不希望看到这里有死人……

  突然我感觉有人在注视我，看向那个地方，只见云小小在对着我打着手势。

  我一愣，看向一旁的存鱼的水洼地，果然那边挤满了人，已经有人抱着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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