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的第一天，穆浅染从府试考院回去后，就将还睡得正香的奶团子从被窝里捞出来。

  一刻钟后，父子二人便上了马车。

  车里，穆子修穿着新制的骑装，小手扒拉着马车窗，好奇地看着外头后移场景。

  “爹爹，我们要去哪里呀？”

  小家伙在吉州时去的地方也不少，但眼下马车两边的景物却陌生得紧，若不是自家爹爹亲自带着，他说不准就要开始担心自己又遇上拐子了。

  “去军营。”

  穆浅染也没有卖关子的，直接道。

  “军营？”穆子修好奇地歪了歪小脑袋，思考了会儿方才问道，“那是什么？”

  “唔……就像子修和师兄们平日里上学时要去学堂一样，士兵们在没有出征时，都要在军营里。”

  小家伙的恍然地“哦~”了一下，又问：“他们也要上学吗？”

  “差不多，只是他们学的不是知识  ，是保命的功夫，所以每日都要进行大量的训练，才能保证自己有强壮的体格和高强的功夫，这样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建功立业。”

  说完，穆浅染又补充道，“就像你的师兄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考试检验知识的吸收程度，然后参加科考获取功名一样，

  士兵也要通过不定期的比武来选出优劣，再通过他们在战场上的御敌战绩来进行封功奖赏，只是和学子们不同，他们的功名十分威险，往往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此时的穆子修已经放下扒拉着窗沿的手，一脸认真地听自家爹爹说话，脸上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惊奇，到后面的同情。

  “那爹爹，他们有了功名后，是不是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当官？”  小家伙又问。

  他想到自己跟着爹爹见过的官，那些叔叔伯伯都可威风了。

  “可以是可以，但……很少。”穆浅染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感慨道，“朝廷一直重文轻武，更加看重文官，所以武将接受封赏后，大多只是在军中的地位更高，

  他们需要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军功，才能站稳脚跟，有些时候，一个战功赫赫的副将，甚至不如一个九品芝麻官受人尊敬。”

  “啊？”小家伙一脸惊讶，继而满是同情，“那他们好可怜哦~这么看来，还是读书更简单，还不用受伤。”

  “是的，学习不用付出血的代价，但天下文人数不胜数，考学这条路，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程度，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没能当上九品芝麻官，最终只能郁郁而终。

  所以，凡事都有利弊，端看个人的机遇与先天条件，比如崔丞，他在学习一道上欠缺天分，但涉及到军事方面的知识，便总能触类旁通，对旁人来说十分危险的事情，于他而言，不过是顺手就能做好。

  再比如我们崽崽——”

  穆浅染话音一转，开始了每日的夸夸环节，“对于别人而言十分晦涩难懂的文章，我们崽崽看一遍就能记下来，看三遍其义便可自见。

  所以，不论是从军还是赶考，只要能发挥自己的天分，找到合适的赛道，扬名立万，不过是时间问题，上位者，尤其要懂得用人之道。

  崽崽你作为咱们家以后的顶梁柱，平时也要多从细节处观察，为何有些人品性有瑕，却能得到主家的信任？有些人为何各方面都挺不错却总是办不好事情？

  这其中，究竟是前者太能言善辩魅惑主上，还是后者草包枕头？亦或是上位者不懂得用人之法导致的后果？”

  小家伙认认真真地听着，脑海里闪过好多个自己见过的人和事，有点灵光闪过，却怎么也抓不到，他有些着急。

  “不着急，慢慢来。”穆浅染将小团子抱在怀里，蛊惑道，“这样，从今天开始，崽崽就随机从看到的人里选三个观察，晚上睡觉前，再将观察到的内容告诉爹爹，好么？”

  “好！”

  毫不犹豫滚进自家爹爹熟悉套路的修修崽应得超级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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