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紧了一紧手里的手帕，“阿如她……”

  正在这时，从里间传来一声咳嗽声，随后一道声音响起，“不用了，我就是有些头晕，歇一歇便好了，替我转告父亲，晚上我会上台献舞的。”

  因着声音隔得比较远，管家听不太真切，即便觉得声音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并未作他想，只当是病了的缘故。

  “那我这便回去禀告老爷，先行告退了。”管家说完，转身便走了。

  王氏见管家走了，便立即命人去城外搜寻赵如的下落。

  这边王氏急得跟热火上的蚂蚁，而岁安则安之若素地睡起了大觉。

  昏昏沉沉间，一直听到有人在耳旁唤她，睁眼一看，屋里光线有些暗，但还没到掌灯的时间。

  “现在什么时辰？”

  玉竹回道：“已经申时了，这宴席马上便要开始了，还请常姑娘起身梳妆。”

  岁安伸了个懒腰，坐到梳妆镜前任由玉竹摆弄。

  大概是怕走漏风声，屋里伺候的只有玉竹和另一个小丫鬟，其他人并未出现在屋里。

  “你们姨娘呢？”

  “姨娘已经过去帮夫人准备晚宴事宜，剩下的事情已经交代过奴婢了，我看姑娘的身形跟小姐倒是有几分相似，一会上台戴上面纱，保管没人认得出，到时候下了台，奴婢便送您出府。”

  岁安隐隐觉得晚上或许会有什么变卦也不一定。

  夜幕降临，府里开始点起了灯笼，随后，宾客陆续到场，前院渐渐热闹了起来。

  宴席开始后，赵屈原本想让顺王做主位，但顺王却以来者是客的缘由推脱了，赵屈便当众夸赞了顺王一番。

  随后便举起酒杯向顺王敬酒，顺王笑着道：“赵知县过奖了，本王也不过是刚好路过此地，为皇上体察下民情，得知此处人才辈出，本王甚感欣慰，听闻这次乡试的榜首还是出自你们县的？”

  赵屈笑着为顺王引见，“正是，这位便是此次的解元萧闻声！”

  萧闻声站起身，朝顺王作揖道：“在下萧闻声，拜见顺王。”

  顺王点了点头，“萧解元的文章本王有幸看过，确实颇有文采和见地，望你下次会试继续努力，本王等着与你同朝为官。”

  说着，转向众人道：“当然，各位文人志士文采斐然，也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在此本王敬各位一杯！”

  众人皆起身，举起杯子回敬顺王。

  赵屈随后便指着萧闻声隔壁桌坐着的陆见舟道：“王爷，还有这位乃是沈记商行的商主。”

  陆见舟举起酒杯道：“在下久闻王爷盛名，今日一见果真如坊间相传般德才兼备！”

  “哪里哪里！陆商主谬赞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随后赵屈便接着为顺王引荐其他人。

  陆见舟坐下来后，便听身旁传来一声冷哼。

  “陆商主不愧是生意人，这阿谀奉承的话信手拈来，当真是令人佩服。”

  陆见舟笑了笑，“过奖过奖，我这人除了一身铜臭外，便再无所长，比不得萧解元高风亮节！”

  也不知赵屈是如何安排的，竟然把他们两个安排到一起。

  萧闻声并不想与他多言，便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酒过三巡，赵屈见场面已经热络起来，便吩咐管家可以开始表演了。

  不一会儿，美妙的丝竹之音缓缓响起，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高台。

  一名女子身着绯色舞裙，脸上戴着面纱，在一群舞姬的簇拥下步入舞台。

  管弦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那名女子便随之舞动起来，宛如灵蝶在花丛中蹁跹起舞，摇曳生姿。

  萧闻声的视线在那女子入场后，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片刻之后，便继续低头喝着酒。

  有些人注意到这台上跳的便是失传已久的长相思，据说是某位大家闺秀所创，当年初登场便惊艳整个京城，可惜的是这支舞她只表演过那么一回，便再没上台过。

  后面不少舞姬依样画葫芦模仿过这一支舞，但都是只得其形不得其魂，久而久之长相思便彻底消失在京城各大教坊里。

  “虽然我只听当年看过长相思的人描述过，但依我之见，这中间那位姑娘身法轻盈灵动，玉袖生风，舞姿曼妙，将这支长相思的深意舞得淋漓尽致，可谓是甚妙啊！”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附和。

  顺王道：“那位女子是何人？这般精妙的舞姿本王倒是鲜少见到，这次真是不虚此行！”

  赵屈心中暗喜，含笑回道：“回禀王爷，此乃小女，为了给王爷准备这支舞，小女可是下了很大功夫，让王爷见笑了！”

  顺王点了点头，眼中的赞赏之意溢于言表，“有女如此，赵知县当真是好福气啊！”

  丝竹之声渐渐到了尾声，台上的人舞完最后一个动作后，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岁安转身想随那些舞姬一同退下，谁知赵屈却是发话了。

  “阿如，你过来见见王爷！”

  萧闻声手中动作微不可察地一滞，随后又恢复如常。

  可却被陆见舟眼尖地发现了，他抬眼望向那位赵小姐，隐隐觉得这人身影看着有几分眼熟。

  岁安低头应了声是，走到顺王面前，屈身行了一礼。

  “参见王爷！”

  顺王含笑点头，“赵小姐不必多礼，请起。”

  赵屈趁机道：“刚才王爷夸你跳得好，还不快给王爷斟杯酒，谢谢他！”

  岁安依言斟了一杯酒，呈到顺王面前，“多谢王爷谬赞！”

  顺王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既然舞已经跳完了，那你不如便坐下来陪顺王聊聊。”赵屈笑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

  “父亲，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去休息一下。”岁安斟酌道。

  赵屈脸上的笑意顿时稍减几分，“王爷乃是府上贵客，岂能如此怠慢，快快坐下来，莫让王爷见笑了！”

  说着，赵屈便要催促着岁安坐到顺王身旁的位置。

  “赵大人，赵小姐已经说过她身体不适，何必强人所难？”

  岁安抬头看向萧闻声，见他与自己对视时，目光清明，心中一时有些犹疑不定。

  莫非他认出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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