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的条件很简单，如果子民们不再相信神女，便算黎赢了，期限为三年。

这是黎求之不得的事情。虽然黎曾经失败过，但只要时间足够长，她相信国家可以变回以前的样子。

他们可以靠自己的双手从无到有，建立起一个国家，打败一个信仰又有什么困难的呢？

黎还是低估了信仰的力量。

“我做了很多努力，大力推行劳作，增加各种奖赏。一开始，也取得了成效。大家碍于我的威信，不少人响应我推行的方法。信仰的人数降低后，神女的力量似乎也减弱了许多，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陷入沉睡，这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但好景不长，尝过不劳而逸的甜头后，很多人都不愿再拿起工具。不管我怎么禁止，还是有人在家里偷偷制作神女的画像和雕塑；我甚至走访其他国家，引入新的信仰，但效果微乎其微。”

夏无累摇头道：“这对你不公平。神女将自己的力量附着在这些画像和雕塑上，你根本没办法杜绝。”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就算神女没有这样做，我也赢不了。毕竟，唾手可得的东西，谁想吃苦去获得呢？”

黎不让子民拜神女，他们就偷摸着弄。越是严厉禁止，越会激发起人的反抗心。

两年不到，黎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叛乱。虽然最终成功镇压下来，但是双方死伤惨重。本就惨淡的国家更是雪上加霜，黎痛不欲生。

“我意识到这样下去用不了三年，国家就会覆灭。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想到外面那些墓室，夏无累一蹙眉稍：“你把他们都变成了人佣？”

黎颔首：“不错。虽然这个做法十分偏激，但是，只要变成无知无觉的人佣，那么也不会产生信仰了，不是吗？”

“只要还有兵，还有子民，国家便还存在，我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说这句话的黎十分淡然，却让人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寒气。

夏无累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不会有人反对吗？”

当时的黎连神女的信仰都无法阻止，又如何能做到把活人变成人佣，这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黎脸上浮现出怀旧之色：“有人同意，自然也有人反对。当时追随我的部下中，有一人名为苗祯。苗祯来自一个古老又神秘的种族，传说，他们是战神蚩尤的后代。”

“听说我的想法后，他向我献上了一种献祭秘法。我是一国之主，拥有帝气，宵小无法轻易近身。他让我用帝气向蚩尤借力，能做到一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夏无累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熙对黎这么执着，又是入梦又是答应要求的，还跟黎打赌。

要知道当初夏无累不乐意跟熙走，熙直接把她封锁在虚空中，等她自己老实，哪有这么多耐心啊。

这股帝气，极有可能是熙想要的东西。

“通过苗祯的秘术，我修建了一个巨大的神像，每个人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得到它。当时的民众只以为我又疯了，想要搞什么新的信仰，并不在意。我们选取了一个神女沉睡之夜，举行仪式，将力量注入了神像中。”

“我们的计划，是将所有人‘冻结’，藏到地宫中。等神女失去信仰消亡后，再将他们复活。我一直知道神女想要我的灵魂，于是，我也在被冻结的行列中。”

黎伸出手，轻轻放到冰棺上。

“这个冰棺上也添加了蚩尤的力量，可以用来保存我的身体和灵魂。苗祯向我提议，为了隔绝神女重生，要将她诞生的石头收集起来，封入冰棺中，我也十分赞同。”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虽然看着子民们成为雕像，我内心悲恸，但我坚信，我能让大家的生活都重回正轨。直到我进入冰棺中，我也这样认为。”

“只是我没预料到，苗祯背叛了我。”

说到这里，黎的眼底蒙上一层阴翳。

祝摇光惊讶道：“难道说，这位苗祯，是神女的信奉者？”

“不错。根本无人能想到，一直十分积极讨伐神女的苗祯，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黎虽然在冰棺中沉睡，但她的魂灵却吸收了蚩尤的力量，虽然无法与人交流，但可以在周围自由游荡。

也是那个时候，黎才发现，苗祯的真面目。

苗祯一直在私底下供奉神女，但不知为何，他一直见不到神女，也得不到神女的恩赐。

看到其他人轻易得到想要的一切，苗祯嫉妒到发狂。他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想要别人得到，于是表现得对神女深恶痛绝。

但当黎提出冻结所有人的计划时，苗祯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等神女失败后，由他来让神女复活，这样他便成了神女最为忠诚的追随者，甚至将神女掌控在自己手中。

苗祯早已推算出神女诞生的本源，也就是那些碎石块中，蕴含着神女强大的力量。他便骗黎要将神女封印，实则是想利用冰棺上蚩尤的力量去复活神女。

“我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他也知道，神女想要我的灵魂。于是将我们两个复活，到时候我的灵魂，可以直接献给神女。可惜，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神女没有复活。”

黎露出了讽刺的笑，看向了上方的墓室。

夏无累明白过来：“上面那具尸体，就是苗祯？”

黎点点头：“不错，他也是国家子民之一，所以，他也在我们赌约范围内。他要么死，要么变成人佣，我们的赌约才会有结果。他抱着神女的画像喝下毒酒，对神女许下了最后一个愿望，希望能够复活。”

结果显而易见，并没有人复活，整个国家以这种方式，消失得无声无息。黎以灵魂的状态在古墓中游荡许久，直到感觉疲惫，回到冰棺中沉睡。

落星还是不解：“你们国家存在时间很短吗？为什么没有一点关于你们的信息流传到后世呢？”

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对于自己国家存在不被外人所知，她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一旁的祝摇光若有所悟，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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