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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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咏站在台阶上,冷冷地看着汪清海扶着已喝得酩酊大醉的魏廷瑜朝新房走去。。。
天下间只怕再没有比这个魏廷瑜更愚蠢的人了吧!
拜了天地进了新房掀了盖头,窦明低头坐大红龙凤‘花’烛照不到的幔帐边,马骏家的在外面急急地喊着“侯爷快去喜棚敬酒,外面的人在催”,他竟然没有仔细看一眼新娘子就匆匆喝了‘交’杯酒,又跑了出去。
人算不如天算。
等到他发现新娘子换了人时,看他还有什么脸面嚷出来!
有魏家的仆‘妇’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恭敬地给纪咏行礼:“表舅爷,‘花’厅里准备了醒酒汤,要不要奴婢给您端一碗过来?”
新人进了新房,新娘子娘家的人就应该打道回府,第二天再到新郎家吃认亲酒。
魏家的仆‘妇’是在提醒纪咏,应该打道回府了。
纪咏没有理会。
那‘妇’人不由在心里打鼓。
怎么这窦家的人一个赛一个的奇怪——新娘子进了‘门’,却是由娘家的全福人帮着打点,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媳‘妇’全被安排在东厢房里歇息,魏家安排的全福人也被打发到了前面去吃喜酒……现在新人进了‘门’,新舅爷却站在这里不动,难道还要听房不成?
‘妇’人在心里嘀咕着。
还好新娘子大方,魏家的亲眷朋友过来看新媳‘妇’的时候,只是低着头抿着嘴笑,模样儿标致,齐齐整整,脸上既无麻子,身上也无缺陷,不然她还以为新娘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呢!
正想着,就听见新房那边一阵哄笑,几位在新房里打趣新娘子的远房亲戚一骨脑地出了新房,其中一位按辈份侯爷也得称一声“曾叔祖母”的老太太由自己的媳‘妇’扶着。一面往外走,还一面打趣道:“也不怪侯爷急着见新人,这样惹人喜欢的小媳‘妇’,我要是侯爷,也要往外赶人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惊得那为了图个喜庆养在院子里的锦‘鸡’一阵扑腾。
蔡太太团团地给魏家‘女’客行着福礼:“明天让侯爷好好地给诸位长辈们磕头。”陪着一群因为受到恭维而显得神情愉悦的‘女’眷们往院子外面去。
纪咏就看见马骏家的从新房里朝外探头探脑的,见那些‘女’眷都走远了,她“哐当”一声。关上了新房的‘门’。
他微微地笑,随着那仆‘妇’离开了上房。
迎面碰到满头大汗的窦文昌。
“纪大人,我找了您半天了。”他擦着额头的汗,“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安排人来喝认亲酒……”
窦昭出嫁,安排他背新娘子。
五伯母嘱咐他一定要把新郎倌灌醉了,至于为什么,醉到什么程度,一律没说。他及冠后就跟在五伯父身边,帮五伯父办了很多没头没尾的事。已经养成了只听吩咐、不问缘由的习惯,这次亦然。看着魏廷瑜喝得舌头都大了,他没有再勉强,谁知道跟着过来看热闹的纪咏却半路跳了出来,不依不饶地硬把魏廷瑜灌得差点趴到桌子下,要不是汪清海帮着挡了几杯,又不悦地提起今天是魏廷瑜的大喜之日,要不然。魏廷瑜喝得只怕连新房都回不去了。
此时他们要回去了,纪咏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纪咏是探‘花’郎,同为读书人的窦文昌就不敢勉强他。听找人的小厮说他去了新房那边。他只好亲自来请。
纪咏出奇的温和,说说笑笑地和窦文昌离开了济宁侯府,却让窦文昌心中纳闷不己,什么时候纪家的这位表弟这么好说话了?
※※※※※
天空隐隐发白,窦家七老爷宅第所在的静安寺胡同并不是条僻静的小巷,‘蒙’着面、穿着黑‘色’短褐的两拨人都有所顾忌,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之际均尽量避免发出太大的响动,引起巡街官兵的注意。
段公义不禁在心里腹诽。
京都还真他妈的是藏龙卧虎,不知道是什么人派来的,竟有这样的身手!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次若是不能把这帮人彻底折服了,就算是这次击退了他们,恐怕过些日子还要杀个回马枪。
朱义诚也在心里腹诽。
这窦家是什么人,竟养得起这样的护卫!不知道和世子爷有什么恩怨?这次已经是打草惊蛇了,以后只怕更难对付,不如就此分个胜负高下,也免得心中留下惧意,以后再动起手来畏手畏脚的。
两人俱起了心要让对方服输,不由加大了攻击的力度。
宋墨却趁着这机会悄无声息地闯进了内院。
窦昭平时住在槐树胡同,回静安寺胡同出嫁,自然会住在上房。
他往上院去。
一路上虽然寂静无声,地面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厢房里大多数都没有点烛火,看得出来,内宅的管理仍旧井然有序。
若是窦明代窦昭嫁过去了,窦家怎么会这样的平静?
就算窦家七老爷默认了此事,窦昭的舅母呢?怎么也没有作声?
宋墨心急如焚。
上院静悄悄的,回形的抄手游廊下挂着的大红灯笼将上房照得红彤彤一片,只有上房的东稍间和东厢房的北间点着灯。
宋墨犹豫了片刻,叩了叩东厢房北间的窗棂。
没有人回应。
他贴在上房的东稍间听动静。
里面隐约传来男子的声音:“……寿姑从小就懂事……只能委屈她了……当初只怪我识人不清……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等伤人之事,我就算是纳房妾室,生个儿子,那母子只怕也会教她给‘逼’得无立锥之地,我又何况再害个人!难道说还真让我把孩子给寿姑带不成?不如就留了寿姑在家吧!明姐儿这样不明不白地嫁了过去,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寿姑的心就是再宽,也不可能没有芥蒂,她们两姐妹……这辈子再难有好好说话的那一天了……寿姑既然留在了家里,我在的时候还好说,我若不在了,明姐儿恐怕休想再从家里拿一两银子……除了陪嫁的两万银子的嫁妆。你再给明姐儿准备五万两银子,或是给她置些田产,或是给她置些铺面,或是帮她搭上江南的巨贾入股做生意,这也就是我最后能帮她的了……以后家里的产业,再也与她无关了……”
宋墨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是窦世英。
他被气得心角发疼。
敢情你什么都知道!你不是去安抚失嫁的窦昭,却在这里心疼代窦昭嫁过去的那个‘女’儿……那窦昭受的苦谁来心疼?说得好听,把窦昭留在家里招婿。窦家的产业全都留给窦昭,可有骨气的男人,有谁愿意入赘?
只怕还不如魏廷瑜!
而且听窦七老爷的这口气,一点也不担心魏家不认账,窦家平静无‘波’,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可见代嫁这件事是窦魏两家都知道的,只瞒着窦昭……或者,窦昭也是知道的!
宋墨脑海里浮现出魏廷瑜拜天地时那张喜不自禁的面孔。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句“竖子”!
窦昭就是再能干,全家人都同意了。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不成?就算是强行拧了过来,还挡得住魏廷瑜和明姐儿的你情我愿不成?就算是挡住了魏廷瑜和明姐儿。这强扭瓜,有意思吗?窦昭又怎么会稀罕?
他攥着拳头,全身的血流像烧开了的沸水似的,咕噜噜冒着泡儿在他的四肢百骸里‘乱’窜,心里止不住的怒气滔天,大步朝外走。
周边的空气好像都感觉到了他的怒意,纷纷避让。发出几不可闻的尖啸声。
窦昭边和素心说着话边走了进来。
宋墨愣住。
素心立刻感觉到了院子里有人,她一把将窦昭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刚想大喝一声“谁”。抬头看见在鱼肚白的天空下眼里闪烁着戾气的宋墨。
她心中一紧,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踌躇着喊了一声“世子爷”。
窦昭也看见了宋墨。
折腾了一夜,她已经很疲惫了,又自认对宋墨有救命之恩,宋墨不会对她怎样,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仔细地观察宋墨一番就从素心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她小声地道,“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宋墨直直地望着窦昭。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中隐约有几丝血丝,神情疲惫,像朵隔夜的‘花’,没有了水份,失去了光彩。
他上前几步,紧紧地抓住了窦昭的胳膊,愤然道:“窦昭,我娶你!”
窦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茫然。
※※※※※
从鼓楼下大街赶过来的夏琏望着段公义,也显得有些茫然,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低声吼了句“住手”。
打斗的双方跳出了圈子,左右对峙而立,然后纷纷朝他望了过来。
“误会,误会!”夏琏疾步走了过去,“这是场误会!”他忙给对方引荐彼此,“这位是窦府的段护卫,这位是颐志堂的朱护卫。”
段公义忙客气地道:“我说是谁,这么好的身手,原来是英国公世子爷麾下!失敬,失敬!”
朱义诚连忙还礼,口称“不敢”,道:“段护卫拳法了得,是在下平所第一次见到,受教了!”
心里却暗暗奇怪,既然认识窦家的人,世子爷为何还要夜闯窦府啊?
那边段公义已经和夏琏搭上了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琏忙道:“我们家世子爷说四小姐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让我们过来看看……”
“我们家四小姐出了事?”段公义不解道,“我们家四小姐能出什么事?!”
今天是四小姐出阁的日子,难道世子爷心里难受,找了个借口到四小姐的闺阁里怅惘伤怀一番不成?
夏琏暗忖,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不免有些尴尬。
段公义知道宋墨和窦昭之间有些不涉及男‘女’之情但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自然不会追问下去,解围般地转移了话题,道:“相请不如偶遇,眼看着天快要亮了,胡同口卖豆浆的应该已经出摊了,夏老弟,我请客,我们去喝碗豆浆如何?”
夏琏也觉得这里不关自己的事了,有几分意动。
朱义诚不赞同,沉声道:“如果世子爷出来了……”
“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了呗!”段公义向来豪爽,跟陈晓风说了一声,拉着夏琏和朱义诚就往静安寺方向去。
朱义诚自然不肯,连声推辞。
夏琏却和他耳语:“没事,有窦家的护卫在!我们两家有过命的‘交’情。世子爷一时半会不会出来的,难得段护卫盛情相邀,我们怎么也得去应个卯,不然就太不给面子了。”
刚刚还兵戎相见的两帮人说说笑笑地往胡同口去了。
陈核和陈晓风各领着两个人站在巷子里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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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两天,‘精’神好多了,脑子也活起来,然后把这几天写的文重新看了一遍,不是很满意,从二百零三章开始改了些细节,有兴趣的姐妹们、兄弟们们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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