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三最怕人家告状告他爹那里去：“你，你咋不说你爹，他那才是白学了！我这不比他强呐！再说了，我这个子矮，还不是随了你奶，娘矮矮一窝不知道呐？”

  霍秀秀嘁了一声：“我爹那二两半，不是都遗传到我身上了么？老早挣回来了！”

  打着麝鹿，俩人都极为高兴，路过霍秀秀家不远处那片竹林子的时候，霍老三还捡了根木棒子拿在手上瞎扒拉：“等开了春，土都化了，三叔带你来逮竹耗子吃，那东西长得埋汰，肉好吃的紧。”

  说话间还不停吸溜口水，霍秀秀瞅他这嘴馋的样，便说：“明天要是还有雪，咱接着进山，要是没碰着麝鹿，就随便搞点东西回去，年前怎么也得把肉给囤结实了。”

  这时候谁听到肉能不心动的，霍老三当即就乐开了花：“行啊秀儿，还是你仗义，要不是差着辈儿，三叔高低得跟你结拜呐！就是咱这肉囤不住，等过了年，开了春，就得坏了。”

  “留够自家吃的，其余的都拿去卖了，村里人能分多少？一头野猪还能全村都来帮忙割？”

  虽说打猎的规矩在这儿，可也都是有眼力劲的，一头野猪能来多少人？再说了，她家就在半山腰，直接拉回来也没人瞧见。

  霍老三揪了揪下巴上可怜兮兮的几根胡渣子：“这野猪肉不好卖啊，卖了也卖不上价。那帮畜生要是还在山上开大会，咱也打不了它们呐。”

  打一个就得被群殴，这谁挡得住？

  眼下心情正好，霍秀秀表示不想思考这糟心事，到了小院门口就跟他挥挥血呼啦差的小手说再见：“那村长那儿三叔你去招呼一声儿啊。”

  霍老三干脆的应了，从背篓里掏出麝鹿的内脏给她搁在背篓里才走。

  霍知知跟俩孩子还有两条狗崽子一头牛，听着声儿一块从屋里跑了出来，一时间院子里啥声儿都有，热闹的不行。

  “阿姐，你可真厉害又打肉肉了！”

  “娘！这是麝鹿啊！”

  “姐！真打着了！那小白脸不能反悔吧？哎呀，放哪儿呢？不能被偷吧？”

  “汪汪汪！”

  “哞哞哞！”

  被她们围着，霍秀秀莫名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奇妙感觉......

  当下就大吼一声：“晚上抄顿好的！”

  说是好的，其实也就是白菜炖猪肉，跟现代没法比，但是条件有限，这都大雪了，在乡下地方能吃上这个就算不错了。

  就是搁城里，估摸着也难买海鲜，那都下雪了，靠海那几个村子也不能往外跑啊，现在的船跟现代没法比，容易出事。

  但好在大家热热闹闹吃的高兴，可山下老霍家就不得劲了，主要还是霍老婆子和大伯娘，她俩一个担心雪要是不停，儿子还咋回家。

  一个觉得霍老爷子下了雪不能上山打工，没收入，本就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偏偏霍老爷子还被霍秀秀养叼了嘴，吃饭的时候总一副没胃口的样子。

  他倒不是嫌弃家里的饭没油水，就是霍秀秀做饭舍得放调料，连带着霍知知也舍得放，这不，在家吃了两天，霍老婆子哪里舍得放啥调料，就是放盐都可怜巴巴的一点点。

  人啊，一旦上了年纪，总感觉嘴里没啥滋味，就喜欢吃点重口味的东西，这淡毛毛的菜，他可不就是吃着不得劲么？

  鬼知道他有多盼着雪停了好每天上山报到。

  要是往年，下大雪，他高低都跟人凑一起感慨几句：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有个好收成。

  今年，呵呵。

  家里正吵吵嚷嚷的，霍老三就上门了：“爹，娘，大哥，都吃着呢！”

  他贱嗖嗖的故意略过了霍大伯娘，因为他自觉现在跟霍秀秀是一边儿的了，侄女嘴上不说，他可是个有眼力劲的，记仇！必须记仇！

  老娘是亲生的不能不理，大嫂么，爱谁谁，哼。

  “老三，你咋来了？吃饭没有？”见着儿子，霍老婆子总算停住了嘚吧嘚的嘴，脸色好了一些，招呼儿子一块吃饭。

  霍老三看了一眼饭桌上的菜，还没他媳妇做的能看，摆摆手：“吃过了，爹啊，你跟我一块儿去趟铁牛叔那儿呗。”

  “咋啦？找他干啥？”霍老爷子嘴里还在问，可身体却很诚实的站了起来，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听老婆子念叨，烦人！那口水都喷到菜里头了，让人咋吃！

  “有点事儿，您跟我走一趟呗。”

  爷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往外走，惹得霍老婆子刚好些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重重将饭碗一拍：“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生儿子有啥用！”

  霍老大缩了缩脖子，快速扒着碗里饭，不敢抬头。

  霍大伯娘也不高兴，老三刚才啥意思？故意当没瞧见自己是吧？自己最近没招惹他吧？

  可婆婆在跟前，她也不敢说话，只好偷偷在霍老大腰间拧了一把出出气。

  村里的道上没什么积雪，都闲着没事儿，大家也都会扫扫雪，省的越积越厚出门更麻烦，因此父子俩很快就到了村长家。

  这个点儿，正好是饭点，朱铁牛家也正吃饭呢，大大小小的，一张桌子都坐不下，来开门的是他家小儿媳妇，见着他们赶紧叫人，又扯着嗓子朝里喊：“爹，娘，丰年叔和宝林哥来了！”

  进了堂屋，一屋子人互相喊了一通，俩人在边上坐下，朱铁牛才问他们：“咋这时候过来了？出啥事儿了？”

  霍老爷子指了指霍老三：“我家老三今个儿跟秀儿那丫头进山去了，你上回不是让他们帮着看看山里的情况么？”

  说着踢了霍老三一脚：“还不赶紧说！神神秘秘的。”

  霍老三哎哟一声，幽怨的看了他爹一眼，才端正了神色开口：“今儿我跟秀儿进山了，山里头东西是挺多，山君没碰上，碰上老虎崽子了，我还瞧着好几个定了穴的熊瞎子洞，我俩一个都没敢凑过去。”

  朱铁牛听到这儿还算淡定，伸手拿起烟杆子跟霍老爷子凑着脑袋点了火，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才说：“这不怕，那些东西，不咋下山，多少年了都见不着一回。”

  挠了挠油乎乎的脑瓜子，霍老三坏心眼的嘿嘿一笑，一拍大腿：“那行，村长叔您说不怕就成。”

  当老子的还能不知道儿子？照他的话来说，霍老三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小子要拉什么屎！

  一看他这鬼德行就知道话里有话。

  眼瞅着朱铁牛这厮还当了真，霍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别藏着掖着，还有啥赶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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