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被踢了一下，疼倒是不疼，有点不情愿似的走走停停回头瞅霍秀秀。

  霍老三指着它又骂：“他娘的，一公狗这么黏糊，完犊子玩意儿！”

  霍秀秀有点护犊子，忍不住替四郎狡辩：“它就是头一回进山，多来几次就保准能好。”

  霍老三却摇头：“瞧着没，母的那条还没回来呢！这头一回能跑出去多远就定好以后了，多来几趟这条狗也成不了头狗了。要是那条母的也不成，你怕是得再买两条狗了。”

  狗这东西，虽说不识数不会测距离，可它们有个非常奇怪的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这狗如果最远只愿意跑多少里地，那它以后每次跑的距离，都不会超过这个数，就算是猎物就在前头一点，再多跑两步，它也不肯再跑了。

  “再买两条不如买三条，直接就成狗帮了。”霍秀秀话是这么说，想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狗帮五条狗，她要是养四条还不如养五条，横竖也不差多的那一条了！

  霍老三对狗帮是有股子执念在的，登时就开始游说霍秀秀：“成啊，哪天再去搞三条来，别搞小崽子了，起码搞半大的，那家伙，养起来太费劲了。”

  “美慧它爹娘都是老厉害的狗了……”霍秀秀话没说完，远处就风一样跑来一条浑身黑色，脑袋上两撮黄毛的狗来。

  霍老三满意的摸了一把跑的直喘气的美慧：“是条好狗，蹿出去得有六里地，香头还算不错，体格子也大，当头狗的好料子。”

  美慧回来的时候，四郎听着动静也趁机跟了回来。

  这回它聪明了，不往和老三脚底下蹭，就挨着霍秀秀脚坐的端端正正，目不斜视。

  不知道还以为拍证件照呢！

  霍老四看的眼热，凑过来也想摸美慧一下，却被它歪头躲过，黑溜溜的小眼神警惕的看了它一眼。

  他有些尴尬，霍老三却十分满意：“可以，认生，不是逮着谁都摇尾巴的。”

  霍老四偷偷翻白眼，试探着想去摸四郎，四郎香头比不过美慧，可脾气却大得多，张嘴就要咬他。

  霍秀秀赶紧大声呵斥：“四郎！“

  四郎这才慢悠悠的，收放自如的后撤了一步，闭上嘴。

  霍老四差点没吓死，爬山没出什么汗，这一下倒是给吓出了冷汗，这狗那一口牙，瞧着是真利啊！

  霍老三哈哈哈大笑，拍拍四郎的脑袋：“它这是吓唬你呢！瞅你那怂样！这玩意儿可都聪明着呢，哪里分不清自己人和外人？”

  霍秀秀蹲下身，从背篓里掏出一个竹筒，打开上头的盖子给两条狗喂水喝。

  这跑了老长时间，不喝点水，要是生病脱水了可不好。

  这时候，又没有兽医专门给狗瞧病的。

  倒是给骡子，驴，牛，猪这些瞧病，修蹄子的不少，淑慧都修过一回了！

  等两条狗喝完了水，霍老三又故技重施，抬脚对着两条狗屁股，一边一脚想给它们撵出去。

  美慧十分配合，不等屁股挨上脚就冲了出去，四郎却是缩着脑袋不肯跑出去，绕着几人四五米的范围前后左右打转，坚决不肯再往远了跑。

  霍老三是又骂又踹，半点办法没有，毕竟也不能真用力踹，半大的狗崽子踹坏了咋整？

  也就是装装样子，试了几次也只能遗憾宣布：“这狗估摸着也只能做条帮狗了，瞧着吧，一会儿看看那条能不能碰上东西。”

  四人各自喝了点水，又继续朝着美慧跑的方向走。

  美慧还真跟霍老三估计的差不多，每隔六里地就会跑回来。

  他们的速度比冬天要慢了许多，没有雪，地上的印子也不那么好瞧了。

  霍秀秀和霍老三时常需要蹲下来看一看脚印，推测是哪种野物，经过多久了。

  比冬天观察起来难度增加了不少。

  正当四人对一无所获而感到失落之时，远处突然传来狗大声的咆哮：“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原本一直徘徊在周围不肯独自溜达的四郎却猛地绷直了身子，脑袋高高抬起，竖着耳朵朝美慧咆哮的方向看了一眼，四只蹄子撒丫子就蹿了出去。

  这回它的速度极快，比之前两次跑出去瞧香头的速度更快，几个起落就不见了那白白的身影。

  霍老三一拍大腿：“快，跟上去！肯定是碰着东西了！”

  他们不敢耽误，顺着狗叫的方向大步跑去，他们跑的急，霍老三这厮却十分敬业，还在给霍秀秀上课：“这，这公的，你瞅着吧，咱们跑过去一准能瞅着它在那边儿等咱呢。”

  果然，才跑了二里地，就瞧见四郎在那儿焦急的朝他们看，见到他们的身影，才又一次撒丫子朝前跑。

  霍秀秀突然觉得，四郎这狗，是不是有那么些，过于死板了？咋滴还有自己给自己划距离的狗呢？

  “算了，往好了想还能给咱指路。”霍老三抽空安慰了她一把。

  听着叫声越来越近，他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已经到了一个沟塘子附近了，边上全是矮灌木，那枝条子又细，又密，又硬，有的上头还长着刺，打在人脸上，手上都挺疼。

  他们咬着牙在里头行走，也不敢用手里的工具把这些给清了，生怕惊着猎物。

  这时候狗叫声已经变成了两条了，天长日久的，美慧和四郎的叫声她都不需要特意去分辨，就能听出来不同。

  四郎显然跟美慧还有一点距离，但应该不会超过十米。

  美慧不停的在变换位置，像是在绕着什么东西转圈。

  突然，霍老四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得直蹭脸的枝条子了，大口喘着气：“三哥，我歇会儿，跑太急了，肚子疼。”

  这应该是刚才跑太快，吃了气儿到肚子里，这疼起来就跟有什么东西搅住了似的，霍秀秀表示理解，拦住了要教训弟弟霍老三：“三叔，咱俩过去，大伯，你们在这儿歇一会儿，等四叔歇完了再慢慢摸过来。”

  霍老四脸都白了，感激的冲她笑笑，脑门子上全是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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