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过度容易伤身
“本王乃是本地龙王爷,也是你的女婿。”龙玦扶住了我爸,态度极好。
一只蜜蜂嗡嗡在我眼前飞来飞去,我伸手挥了挥,赶了半天也没赶走。
我爸刚才叫他什么来着……
等我赶走蜜蜂,他俩已经友好地交流完并且在饭桌前落座了。
“宸宸,还不过来吃饭!”我爸叫了我一声。
“哦。”我赶忙小跑到龙玦身边,很自然地在他身畔坐下。
磨盘则跟我爸挤在了一起。
给我爸和龙玦满上了两杯米酒,我忐忑地抓住龙玦大手,紧张向我爸介绍:“那个,爸爸,这就是我的龙王老公,他性格很好,人也很好,你瞧瞧,合不合心意……”
见我爸脸色有点怪,我着急又补充:“我、我们俩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我爸一口米酒呛进了嗓门眼,差点喷出来。
磨盘懂事地把纸巾递过去。
我爸表情别扭地囫囵擦擦嘴,眼皮子直跳地假笑:“呵呵呵,好好好!孝、孝敬就不用了,我很、很合心意!只要闺女你喜欢,就足够了!”
我爸这话,咋说得这么勉强呢……
我抓紧龙玦的手担心,“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啊?你尽管说就行,放心,我家阿玦脾气很好的,你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开口……你这样,我心里直打鼓。”
我爸擦着嘴,脸上浮起了一丝丝不开心,低声嘟囔:“这么快就成你家的了,真是个有了男人忘了爹的小没良心!”
整了整仪态,我爸他老人家装模作样地咳嗽两下,还是不太敢直视龙玦:“我、我没什么顾虑,只是,想向您讨句准话。”
龙玦像是猜到了我爸想说什么,拉着我认真承诺:“岳父大人请安心。”
一声岳父大人又把我爸吓得差点没坐稳一头栽下去。
“小婿既然和鳞儿成了婚,那鳞儿便是小婿此生唯一的夫人,小婿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小婿会照顾鳞儿一生一世,宠着她,疼爱她,绝不辜负她,伤害她,小婿对鳞儿,至死不渝。”
他这一口一个小婿给我爸刺激得拿酒杯的手都抖了。
哎,我爸这胆子比我想象中的小……
“咳,既然这样,那我、祝福你们两个!”
我爸噎了口米酒壮胆,调整了半天心态才打起精神语重心长地向龙玦说:“我就这一个闺女,孩子她母亲死得早,我也是个不中用的。
她从小,就缺少父爱母爱,七八岁刚上学就被我扔在家里,一个人自己做饭自己住。
对这个闺女,我其实是心怀有愧的,我给她的关心并不足,把她带在身边的时间,甚至还没有带磨盘的时间多。
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打小就听话聪明,学习成绩各门学科都特别优异,在外受了欺负从不回家告状,就是怕她爹我担心!
因为脸上这个疤,她从小到大没少挨白眼受欺负。
可她啊,什么话都闷在心里自己消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笑吟吟的乐观状态……
我知道这孩子有想法,也有才能,她不愿意在省城发展,是放不下我这个老拖油瓶!
但是在桃花镇,人人都对她有偏见,她在这里,是得不到公平对待的。
几年前,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不嫌她的,结果又是个人渣。
我晓得她其实不喜欢姓宋的那个人渣,可却也只能赞同他们结婚,我想,孩子能有个依靠。
我还能活多少年,我怕的是我死后,孩子连个撑腰的都没有,孤孤单单的活在世上。
我不敢奢求宸宸能够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她一辈子的男人,毕竟这世上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宸宸的脸又……只要宸宸有个家,有了孩子,就可以了!
我知道姓宋的那个王八蛋背叛宸宸还把宸宸装进棺材里代替谢家那个丫头献祭龙王的时候,我其实,心如刀割,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差点就折在他们手里了!
我恨啊!也幸好,宸宸命好,遇见了你……”
我爸说着就红了眼角,又猛灌了两口米酒,叹气道:
“我家闺女,很乖的,她听话懂事,又会体贴人,虽然容貌上有缺陷,但其他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好,我闺女优点很多,你娶回家绝对是赚了……
今天,我把我闺女交给你,你一定要对我闺女好,我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一个闺女,我是放在心尖上疼,她嫁人了,我当然也希望她的丈夫能将她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呵护。
别欺负她,她胆小,性子又软弱,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如果哪天她惹你生气了,也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育好,你千万别吓着她……
我家的孩子,有什么劫难,都报应在我身上就好。”
说到最后,我爸憋不住地捂着眼哭出了声。
我爸,根本就不是会掉眼泪的人,除了我妈去世那次。
我还从没见过我爸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和别人说话……
这次,是为了我,他这个当父亲的才会这么低声下气好言好语地祈求嘱咐。
“爸。”我握住爸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龙玦怕我也难受,就揽过我的腰郑重回应道:“岳父放心把鳞儿交给本王便是,鳞儿是本王的命,本王以后绝不再做让鳞儿伤心的事。
本王也会将鳞儿放在心尖上宠,本王从岳父大人这里接过鳞儿的手,就会一生一世,紧紧牵牢,永不放开。”
“把她交给你,我也安心,这孩子运气好,竟然能和你……”
“我心悦鳞儿很多年了。”
龙玦揉了揉我的腰,温声道:“她十几岁的时候,本王就想娶她,本王一直在等,等她长大些,再接近她。
没想到柳荫村的人竟然误打误撞将她送给了本王,本王,只好顺应天命了。”
“您、您难道,早就在宸宸身边了!”我爸抹了把眼泪意外地问。
龙玦颔首:“可能比你猜测的,还要早些,她十六岁的时候就收了我的定情信物,她还小的时候,不是在这磕着就是在那碰着,最后都是本王不辞劳苦的过去给她疗伤。
所以,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本王一清二楚。
这小东西才不胆小呢,童年时期走南闯北,一出门村子里的狗没有见着她不叫唤的,本王单是给她治狗咬的伤都治了三回。”
我呛住,丢人地捂住了脸。
我爸无奈地笑出声,“这孩子。”
最过分的当属磨盘的反应,嘴里鸡骨头都掉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我姐每次去我家,我家那条大狼狗都拼了命地想咬她,我拦都拦不住!”
我尴尬捂脸嘀咕:“能不能别提狗的事,我和狗犯冲!”
龙玦抬手帮我撩开额角的碎发,眼神宠溺如水:“我对鳞儿的喜欢,并非一朝一夕,我曾盼着鳞儿诞生,盼着鳞儿长大,也曾盼着鳞儿似如今这般,偎在我怀里笑靥如花。
我陪了她数千个日夜,想要的,从头至尾都不过是与她此生执手,共同走完剩下的漫长时光。
我心悦她,她也曾是我求之不得的执念,我不会厌恶她,因为我清楚,失去她是什么滋味。
她是我向老天求了无数个日月才求回来的心上人,她也是我的命。我心仪她,相思入骨。”
我愣愣听完他的话,有点、出乎意料。
他心仪我,相思入骨。这还是当初那个不通情爱动不动就掐我脖子威胁我的龙王大人么……
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男人。
“这就好,这就好。”我爸终于没了顾虑,闷头灌着酒水:“把她交给你,是她最好的归宿。”
龙玦平易近人的亲自给他夹菜:“岳父大人,多吃些。”
我爸受宠若惊,双手端碗去接,“不不不、不用您来,我自己夹。”
“小婿给岳父大人夹菜,天经地义,也是礼数。”
“岂敢岂敢。”
“多吃些蔬菜。”
“不不不、不用了……”
“这鱼也不错。”
“我、我……”
“磨盘,给岳父倒酒。”
“好嘞!”
我瞧着我爸那坐立难安的模样,十分不理解。
我爸对龙玦,似乎有些敬畏过头了。
我也拿起筷子默默吃饭,再抬眼,突然发现我爸碗里出现了一堆香菜。
我赶紧拉了拉龙玦的袖子,小声提醒:“我爸不喜欢吃香菜!”
龙玦拧眉:“是么。”
我正愁着怎么把他碗里的香菜夹出来呢,谁知他老人家却直接一口把香菜全吞了……
眼睛都没眨一下!
只是吞完噎的有点脸发青,猛喝了两口酒水才把东西顺下去……
龙玦原地愣住。
我也一时无语住了。
爸,你至于么……
一顿饭倒是顺顺利利的吃完了,整个过程里只有磨盘一个人最正常,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龙玦为了在他老丈人面前刷好感也是拼了,整顿饭都在疯狂给他老丈人夹菜。
而我爸,最后都噎得翻白眼了。
要不是我拦得快,我爸的老命今晚说不准都得搭在这。
至于我爸,全程最不正常的就是他,那拿筷子的手有几次都快抖成帕金森了……
别人和女婿一起喝酒吃饭是尽兴,他和女婿坐在一张饭桌子上是要命!
吃完饭,我和磨盘去做莲花灯,我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纳凉,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爸,你今晚怎么怪怪的?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好意思和龙玦明说?”我提着一朵荷花小灯来到我爸跟前。
我爸脸色凝重地摇了摇蒲扇,抬头,意味深长地和我道:“你招来的这个龙王丈夫,估计连你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底细,你知不知道他不是普通的龙王,他是……”
“他是什么?”我好奇地眨眨眼。
我爸突然憋住了话,拿着蒲扇叹气,“反正他不仅仅是桃花镇龙王爷这么简单!他、连我以前都没资格看清他的真容,没想到他现在竟成了我女婿……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呢!”
我在我爸腿边蹲下:“他不会真有什么隐藏身份吧?”
我爸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顺其自然吧。”说着,又发愁:“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桃花镇龙王爷竟然是他!闺女啊,你这手气也太好了!”
我扔个荷叶在地上,席地坐下:“我也觉得我运气好,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真心待我,我也喜欢他就足够了。”
“他待你,是用了真情的。看见你找到了归宿,爸也替你开心。”
“我现在的确生活越过越好了,爸,你看我的脸!”我将荷花小灯往自己脸上照了照,欢喜道:“我脸上的疤越变越小了!”
我爸瞧了眼,没啥反应:“早就看见了!”
“你不觉得惊喜吗!”
我爸幽幽道:“这有啥可惊喜的,拖了这么久才好一点,我都替你愁得慌!”
我愣住,“爸,我听你这意思,怎么像是早就料到我的脸会好……”
我爸一扇子盖在我脑袋上,心累道:“你不知道你的脸为什么会变好么?”
我:“还真不知道……”
我爸瞪了我一眼,说:“你是沾染了他的龙气,所以脸上的疤才会变小!”
“啊?”
我爸摇着扇子继续讲下去:“你和他结婚了,他身上的龙气太强,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的体内就会有他的龙气,你脸上的疤当然就会慢慢褪去。”
“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可疤可是最近才有变化的……”
“笨!”我爸又敲了我一扇子,别扭道:“不是字面的意思,是、同房!”
同、房?!
我捧住荷花灯咕咚咽了口口水。
原来是这个意思……
是了,之前也是因为我俩……所以我脸上的疤突然就变小了!
原来关键点在同房上……
突然感觉,我的脸,恢复有望了!
我爸看了我一眼,咳了声暗示我:“不过,还是得注意一下,过度了容易伤身。”
我:“……”
这话应该和龙玦说才对。
他这几天就没有不过度的!
但是,为了我的脸,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磨盘喊我去放烟花,我爸没过多久就和龙玦一起去屋里说话了。
烟花放起来那会子,白竹和楚云不晓得从哪里冒了出来,楚云坐在树上看着烟花走神,白竹则直接现身和磨盘一起抢烟花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烟花也是如此。”
清澈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我扭头,才发现是一袭墨衣的南尊。
“南尊大人,你又上来追妻了。”我好笑着调侃。
南尊拿着折扇双臂环胸,睨了我一眼,心情不错地挑眉:“嗯,我这个渣男现在改过自新了,当然要抓住每一个机会,补偿她,求她原谅了。”
我听后,觉得希望不大:“你伤了她的心,估计不好洗白。你不该对她那样狠。”
“我若说,捅她的人不是我,你信么?”
我惊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他掂着扇子苦笑不已:“当年,是那女人的父亲化成了我的样子,恰好竹子悲伤过度,又饮了酒,才让他钻了空子。不过,我的确骗了竹子,我一开始接近竹子,确实是为了她的心。
竹子生来便有两颗心,凤来的心被抓破后,凤来的父亲以他曾对我长姐有恩来威胁我设计竹子,我与凤来,小时候是有过些许交情,但绝无男女之情。
我是为了还债,才同意他父亲的要求,用这种下作手段和竹子相识,可后来,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率性潇洒的姑娘。
我本想告诉竹子实情,请竹子给我一颗心,她若愿意,我便用一生一世来偿还她的恩情,她若不愿意,我就另想它法。
但,后来,后土发现了这件事,后土警告我不要动竹子的心,因为竹子虽有两颗心,可这两颗心生来就是长在一起的,缺一不可。
一旦少了一颗心,竹子的修为与寿元都会减半,且随时都可能陷入走火入魔的风险。
刨心之痛,竹子那时候根本承受不住,我若真这样做了,势必会让竹子痛不欲生,陷入绝望。
我也没想到,竹子的两颗心原来还有这个讲究,我当然是不忍伤害竹子的。
所以我就和凤来的父亲挑明了这件事,我同他说的清清楚楚,我绝不会掏竹子的心给凤来,我也不许任何人对竹子的心下手。
我会想其他办法为凤来续命,若不成,我就用我自己的心来还。
凤来父亲当时见我心意已决,就佯装同意,还与我定下了十年之期,要我在十年之内替凤来寻到一颗合适的可用之心,以偿还他对我姐姐当年的大恩。
我以为,此事便算是过去了……
不久,后土被人皇设计,身化六道,我为了后土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我多希望自己能保住后土,哪怕只护住她一缕残缺的魂魄也好……可终究,只能替后土保住那条小龙……
几天后,那条小龙在往生大阵中发现了后土的元神碎片,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地往里闯,彼时正值往生大阵煞气最重的时候,里面的净化之力连冥王都控制不住,那家伙进去,我若不去救,他势必会葬身其中化成灰烬。
我答应过后土,要替她照顾那条小龙,所以我也跟着他一起闯进去了……
那天,是土伯搬来了冥王,阴间诸神在往生大阵上方稳住阵法,我才侥幸将小龙及后土的元神碎片带出来。
出了往生大阵以后,我受了很重的内伤,昏迷了半个月。
可等我被土伯用法术强行唤醒时,却听见竹子出事了……
所有人都说,是我剜了竹子的心,我那么喜欢竹子,怎舍得剜她的心。
我到处找竹子,我想向她解释,可、谁能料到,那一别,就是数十万年……”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原来,当年的事,真相是这样的。”
“竹子消失后,我一边翻遍三界地找她,一边调查事情真相,才知道是凤来的父亲剜了竹子的心,竹子那颗心,后来被放进了凤来体内。
其实凤来本可随便找颗心安进胸膛的,她是地府的仙人,没有心最多身体虚弱,修不成高深法术。
她若想要心,下面的人自会找到合适的送给她,可她,太贪心了,她看中了竹子的琉璃心,她想像竹子一样修成正神……
所以她才逼着她爹,非要竹子的心不可。我找不到竹子,就拿她下了手,我强行剖开她的胸膛拿回了竹子的心,与她父亲彻底结了仇。
她父亲将我告到冥王面前,以为后土不在了,我便没有靠山了,可冥王是何人,那开天辟地的正神是她爹,她能够执掌冥界阴间,还与后土相互扶持这么多年,必然是能一眼看破底下人的小心思。
冥王觉得我手段太残忍,就关了我几百年禁闭,后来他们一家犯了事,被冥王满门抄斩了……她兄长,也并非什么好人。
若真的喜欢,怎会因为妹妹的破坏就放弃了婚约,不过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那天竹子听见的那番话,本就是他的蓄意设计。
后来,我严词讽刺反驳过他,只可惜,竹子并没有听到。
再后来,我是发现了竹子的不对劲,我追问她,她却坚定地告诉我,她信我……
因为这三个字,我放下了全部戒备,也害得竹子丢了半条性命!
那夜凤来的父亲化成我的样子,同悲伤过度的竹子喝酒,趁竹子意识朦胧,剜了竹子的心,还把竹子一个人丢在殿内,我赶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满殿的鲜血。
我悔了数十万年,这些年我每一天都如同被按在油锅里炸,我想见她,却又无颜见她……
鳞宸,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如此伤她,没保护好她……要怎样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她原不原谅我都无妨,我只是舍不得看见她用我的错,来惩罚她自己……”
“一个误会,害你们彼此错过了这么多年。”我沉沉叹息:“为什么不和她解释?”
南尊大人揉了揉太阳穴,无奈摇头:“我是害她伤心难过的罪魁祸首,虽然我没有剜她的心,可我的确一开始就是抱着算计她的心接近她的,我就是剜她心的那把刀……
我试过和她解释,可她当年受了太大的刺激,以至于我一提起那些事,她就激动到吐血。
我怕再伤着她的根基,只能慢慢来了……她如今已经肯和我说话了,便是个好的开端。”
“你说的这些话,保真么?”我问。
他颔首:“土伯和酆都大帝都知道。”
“可土伯大人也说过你活该……”
他轻笑:“土伯和白竹,都是后土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陪伴了后土很久,胜似兄妹。
土伯知道前因后果后,怨过我,毕竟,那是他宠了多年的妹妹,我是在设计他妹妹啊……
他也以为我喜欢凤来,可谁说先认识的,就一定会喜欢上。”
听他交代完,我沉默半晌,最终也只能深表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南尊大人,你,辛苦了。”
只怪他们之间,有个错误的开始,才导致了一个悲催的结局。
一桶烟花放完,南尊大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我身后。
白竹也从树影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难辨喜怒地沉哼一声:“撒谎!”
我轻声提醒:“既然土伯大人与师父都知道这件事,那你或许可以去向他们求证一下。假如真是误会……”
“当年我是真心爱着他。”
白竹打断我的话,面色阴沉地冷冷道:“自从知道他出现在我眼前,是为了我的那颗心,我与他,就注定回不去了。
我其实很讨厌别人带有目的接近我……他如果真的尊重我,就不会与那个凤来不清不白了!
就算我的那颗心不是他刨的,我失心之痛,也是他导致的!
他负了我的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
我低头轻喃:“如果真的不能原谅……遵循本心吧。白竹姐姐,这世上任何人都没资格要求你原谅他,只有你自己,才有资格决定要不要释怀。不管你如何选择,我和土伯大人都支持你!”
白竹惊讶地看向我,沉默半晌,突然一臂将我捞了过去,“宸宸你能不能教教我怎样变大度?我总觉得我这些年越来越小心眼了!
当年刨我心的人不是他,我该开心才对,可我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龙王欺负你那么多次你还能原谅他的!”
我抖了抖唇角:“啊?龙玦也没欺负我几回啊!
再说我也小心眼,最开始那几天我的确不想搭理龙玦,主要是龙玦他比较能拉的下脸面,我和他闹他就由着我闹,我怎么发脾气他都哄。
我觉得,你不应该来找我取经。你应该让南尊大人去找龙玦取经,学习一下怎么样才能死缠烂打获得老婆的原谅。”
“死缠烂打?算了吧,他现在就已经足够死缠烂打了,我走哪都能遇见他!”
“他是在疯狂向你示好呢!你俩一个误会错过这么多年,真是太令人惋惜了。”
“或许是我俩注定无缘吧。”
磨盘又搬来了一箱子烟花,用香引燃,顿时整个夜空烟火绚烂,星河璀璨……
入夜,我趴在龙玦的怀里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星辰陨落的流光法阵。
我着急去救一个人。
那个人对我很重要。
我提剑破开了法阵结界,忍着被飞窜刺目的流光穿透身躯的痛,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三千恶莲最深处,一剑斩断了欲要吞噬荷叶上方那一男一女的食人莲花脖颈……
顿时无数张牙舞爪的食人莲花被惹怒,见状齐齐朝我攻击了来——
我避开莲花的撕咬,飞身落在那男人的背后,朝他伸去一只手:“过来!”
身着墨袍的男人闻声回眸,看见我,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他该是没猜到我会来救他,但他的反应却也告诉我,他不屑我救……
摔倒在另一片莲叶上的粉衣姑娘忽然被莲花袭击,吓得在原地惊恐大叫打滚。
“龙玦,龙玦救我,龙玦!”
他紧张地跑过去扶起女孩,护进怀里,抬起手臂替女孩挡住了食人莲花的攻击。
鲜血从他的手臂上淋漓坠落。
我看他那样拼命地护着粉衣女孩,心底有点发酸,但还是冷静镇定地朝两人飞去了一条黑色长绫,长绫一端牢牢捆住了两人的腰肢。
手上猛一用力,长绫便送两人飞去了结界出口。
墨绫收回,我也飞身尾随他们出去。
可就在将要离开流光结界时,一朵血红的食人莲花倏然探长根茎张开血盆大口朝那女孩吞了去——
而他,则为了保护那女孩,想也没想就一掌把我推了下去,将我送进了那张弥漫着血腥、长满尖牙的食人莲嘴巴……
身子陡然失重坠落的那一刻,我清楚感觉到自己心、在痛……
目送他们安全出了结界,我才松了口气。
“娘娘!”
“后土!”
“你疯了吗!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把她推下去了,她的修为还没完全恢复,你是想让她葬身在这里啊!”
“龙玦,都是我不好,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一时失手……”
“阿姐是冥界大神,区区一池食人莲花罢了,我相信她能解决得掉。”
“小疯子!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浑蛋!”
“对不起,那种时候,我只能救我在意的人。”
“放肆!来人,把他押下去,关进地牢听候发落!”
“龙玦,龙玦……我,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土伯大人饶命,饶命啊!”
大抵所有人都没想到,土伯与须慕淮打算强开结界救我的时候,我一身是血的自己杀出来了。
手里的长剑丢给土伯,我冷声吩咐:“把人放了。”
“娘娘……”
“没有本座的命令,谁都不许动他!”
“你这样,又何必……”
隐约记得,他好像,已经弃了我两次,一次是在恶莲大阵。
一次是在没骨渊。
没骨渊那回,他与人皇同时被困,我先救的他,待将他送去安全地方安置好后才去救的人皇。
可等我拎着人皇千辛万苦爬上去时,他已经不见了踪迹,临走,还触动了没骨渊四周的诛仙阵……
把我和人皇困了进去。
我哭笑不得,愈发觉得我可能的确养了只小白眼狼……
后来的某一天,他站在我的寝殿内,隔着一扇琉璃珠帘,冷冰冰地质问我,为什么救人皇不救他。
我不知从何说起,却听他又道,是他的小心上人拼了命才将他从没骨渊里救出去的。
我一时噎住,欲言又止。
他离开前,回头厌恶地瞧了我一眼,留下一句诛心的话:“传闻没骨渊能灭神之魂魄元灵,你怎么没和他,一起死在那里呢?”
你怎么没和他,一起死在那里呢……
这句话,我好似记了很多很多年。
直到我元神破碎化作六缕灵光的那一刹,脑海里,还回荡着这句冷到骨子里的咒怨。
他其实,是盼着我死的……
也好。
这样我死后,他就不会伤心难受了……
午夜梦回,我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坐起身,心口沉甸甸的。
他向来觉轻,我稍稍有些动静他就能惊醒。
这次也不例外。
他也坐起来,挥手打开房间灯,见我低头抹着眼泪,顿时就慌了。
“鳞儿,你怎么了?”
我没憋住地抽泣出声:“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有别的小情人了,还为了她把我推进一朵食人花的嘴里……
我梦见你要杀我,你误会我要别的男人不要你,可我明明是先捞的你才去捞别人的,等我回来你就不见了,还搞了个什么玩意儿要弄死我……
明明是我捞的你,可你却认为是你的小情人救的你,你还和我说什么,你怎么不和他一起死在里面呢……
我从来没见过你用那么厌恶的眼神看我,我、我心里好难受。
龙玦,你是不是真背着我有别的小情人了!”
我说完,他的脸已经白了大半。
深深的瞧了我一阵,他忽然将我按进了怀里,嗓音微哽:“对不起,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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