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他一剑刺穿后土的心脉!
我愣了下,扭头:“啊?”
他对上我迷茫的眼神,目露忧色:“你果然……都忘记了。”
忘记……
许是怕自己的唐突吓着了我,他忙松开我,急急改口:“没事了,我方才……失礼了。先进屋吧。”
我迟钝点头。
怪不得。
陆锦年与桃泠从我这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白竹来陪我,帮忙在外面照顾生意。
我则无聊的支额坐在柜台后发呆。
玉魄,玉魄……真的是他。
其实,我骗了他,他刚迈入我家店铺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认出了他。
只是不确定,他的神识是不是真的已经苏醒了。
后来他拉住我的手腕,自报姓名,我才安下心。
太奇怪了,我回来了,玉魄也回来了……
难道阿玦的逆天而行,真的无意中更改了太多命数?
记得,玉魄是在我魂飞魄散时,跟着我一起葬身火海的——
很多很多年前,我在混沌宫中委实闲着无趣,就提笔为一只纸人绘上了眉眼。
大抵是我生来就审美好,所以笔下纸人眉眼,也俊朗无双。
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想过为他赋灵。
就那样静静做一个死物,挺好。
“这纸人真不愧是出于娘娘之手!剑眉凤目,翩翩公子,若是活过来,必然也是位绝代美人!”
烛光摇曳,彼岸花在我裙边盛放的绚烂,如火如荼。
宫娥们凑在一起欣赏这位俊逸美男,我却停笔,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龙玦的身影……
笔墨丢进笔洗。
我拂袖离开:“将他,妥善安置吧。”
宫外流星如火,飞坠入冥河。
土伯走近我:“最近的天象,越来越乱了。”
“很快就不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娘的心意始终没改变……”
“土伯,你知道,什么是虽死犹生么?”
我伸手接住一枚小小的幽蓝荧光虫:“生存的意义并不在于形存于天地,而在于神存于人心。
只要你们还记得本座,本座便没有死,即便肉体元神俱是消散破碎,本座的精神力也会永远,与你们同在。”
“娘娘……”
午间小憩,我支颐靠在玉座上闭目养神。
那人突然闯了进来。
“少主!娘娘正在休息,您不可叨扰她……”
“少主,娘娘最近的身子很差,您不能……”
“滚出去!”
我疲惫掀开眼帘,见是他,又沉下了气息:“阿玦,你别嚷嚷,本座头疼……”
“后土!你凭什么对凤颜用那么重的惩罚!有什么不满你尽管朝我来,何必折磨凤颜,凤颜如今高烧不退,若她有个好歹,后土……我不会放过你!”
我心口一疼,又莫名觉得好笑:“哦?你打算,如何不放过我?”
他双眼赤红:“你!”
我劳累的站起身,缓步走下玉座。
蓦然抬手,强大的法力顿时化出千万缕金色流光将他瞬间捆绑缠绕了起来,灵力将他提挂在半空,四面彼岸花花瓣被骤风卷得翻飞如潮。
“你放了我!”他挣扎大吼。
我微微勾唇,无奈的笑:“就凭你如今的本事,还想不放过本座?再修炼几十万年吧!”
“后土!你别太过分……”
我迎上他憎恨的寒凉目光,强咽下喉间的炙热,狠心手一挥,将他丢出了神殿大门。
“传本座话,少主龙玦心性不稳修行不济,罚,即日起禁足寝宫!鬼仙凤颜,乱生口舌是非,掌嘴三十,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后土、后土你敢!后土,我不许你动凤颜,后土!”
我无视门外那人的疯狂威胁,施法重重关上两扇殿门。
浑身好似一瞬被抽空了力气……瘫靠回玉座上。
“娘娘!少主你怎能如此气娘娘,你知不知道娘娘身上……”
“别和我提她!她的事,与我毫无关系!”
“少主!”
“娘娘你开门啊,让小仙进去看看,娘娘!”
胸口蓦然堵的痛,我控制不住的翻身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血光溅在手边的纸人身上……
盈盈红光融进了他的眉心。
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
“罢了,都是天意……”
我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心,苦笑道:“你以后,可不能似他一般,小白眼狼,毫无良心……”
“姐姐……我不会似他,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夜深人静,他悄悄活动着不大自如的纸人身躯,将一件墨纱外袍披在了我身上。
我察觉到他的举动,却依旧阖目装睡,不打算拆穿他。
“娘娘,你身边的这个纸人,看你的眼神,不大对劲。”后来,土伯也发现了他的秘密。
我伏案批阅公文,分出余光睨了旁边纸人一眼,“你是在质疑本座的画技?”
土伯哽住:“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妨。”
他喜欢站在我身侧,便站吧。
至少,他不会惹我生气……
我又一次当着手下所有阴官的面,在大殿上吐了血。
“娘娘!”
“娘娘这是怎么了……娘娘不会是受伤了吧!”
我抬手制止了殿中骚动:“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本座只是练功堵了血脉罢了!继续说,本座听着。”
阴官们面面相觑,不久,便稳定下来,接着拿笏板向我禀报冥界诸事。
直到大殿内众阴官退下,我才攥着颤抖的指尖,扶着金龙盘踞的玉座扶手起身……
大汗淋漓的深呼两口气。
眼前蓦地一黑,我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阿姐!”是龙玦冲上来接住了我倒下的身子……
“我阿姐究竟怎么了,她怎么了!”他抱起我大怒质问宫娥。
宫娥们怯怯后退,心惊胆战的回话:“娘娘……是因为您才、才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少主还问我们……娘娘自从上次闭关再出,身子就一直很羸弱,冥医嘱咐过,不可动气……”
“上次少主那么气娘娘,娘娘关上门吐了好多血,冥医说,娘娘是太伤心伤神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少主您说的……娘娘的事与你毫无关系,你不想听,也不想管。”
“我、我……”
我昏了几个时辰,他就在我床前守了几个时辰。
再睁开眼。
他担心的握着我双手,内疚的趴在我身上认错:“阿姐,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吓唬我。”
他终究,还是在意我的。
“姐姐,我好羡慕龙玦……至少你愿意让他喊你阿姐,而我,一声姐姐,只能偷偷喊……”
夜晚,纸人趴在我的床头,给我吹着碗中汤药。
“姐姐,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姐姐……别出事。”
他抱着我的药碗昏睡了过去。
我睁眼,骨头酸痛的撑起身子,偏头看见只敢趴在我床沿边边上安睡的纸人,无奈叹口气。
提起外衣遮在他的肩上,我取过药,一口气饮尽。
“真是个傻子。”
龙玦,还是伤了我。
那日,凤颜动了我的往生大阵雏形阵脚,差些害得土伯殒命。
我匆匆赶过去时,土伯已被大阵震碎了魂魄。
再晚一步,他就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我害怕慌乱的立马施法强行压制住了往生大阵的凶猛威力——
命人将重伤累累丢了半条命的土伯带回宫后。
我头一次,主动对凤颜动了手。
我气急败坏的扇了她一巴掌,还命人将她押去雷霆司……
那回,我是真的动了想杀她的念头。
可她被龙玦给救下来了。
龙玦救了她,还二话没说,提剑冲进了我的寝殿。
冰冷的剑刃破开我的心脏,穿透我的心房时,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似顷刻被冰封了……
胸口不是很疼,只是难受,沉甸甸的难受。
心瓣甚至能感受到剑刃在我心脏上,一寸寸推入,刺剌。
我绝望的昂头看他,他似也被吓着了。
该是后悔了自己的一时冲动……
“阿姐……”
“后土!”土伯拖着重伤的身躯,强行挥开了宫娥们的阻拦,挣扎着,踉跄朝我跑过来——
一掌劈开了龙玦,长剑从我心口猛地抽出。
我感受到了疼,浑身无力的倒进了土伯怀里。
皱紧眉头,任心脏的窟窿,溢出汩汩滚烫鲜血……
“后土,后土……”
土伯抱着我红了眼眶,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抚着我的脸颊,用自己的广袖给我按住胸口窟窿:
“疼不疼?后土,我来迟了,对不起,后土我知道你疼……你这一生,也就只做了这一件糊涂事,我早便提醒过你,有些恶狼,养不熟……”
狠戾目光投向龙玦,土伯按紧我的伤口,恨恨道:“娘娘,臣,今日为你清理门户!”
可被大阵重伤的土伯哪里是龙玦的对手,龙玦只三两招便将他打退了回来。
土伯被逼的单膝下跪大口吐血。
见龙玦的掌风再次朝土伯劈过来,我忍无可忍的扑到土伯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龙玦的二次伤害……
幸好,龙玦并没有用全力。
可我还是被他一掌震得肝胆欲裂。
满口喷血。
“后土!”土伯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搂住我的肩膀,将我护在怀里,大手抹去我唇角的血色,哭声颤抖:“后土,你真傻……我的命,何必你如此不顾一切。”
“阿姐我……”龙玦后悔的湿了眼眶,冲上来想将我从土伯怀里抢走,却遭到了土伯的拒绝。“你滚开!我真后悔让后土救下你……你就该,死在幼年的那场鬼疫里!”
土伯的话再度激怒了龙玦,龙玦一身反骨的偏要同他抢:“后悔,也晚了!把她,还给我!”
话音刚落,聚起掌中七分神力,朝土伯的灵台劈过来……
土伯搂着我躲避不及。
危急关头,是殿中的纸人,扑上来用微弱的法力保护我和土伯。
纸人的灵力挡住了龙玦的攻击,尽管已经被龙玦震得身体破损,面部皮肤龟裂,裂纹里渗出了血迹,也依旧拼死扛着龙玦的法力威压……
“你的法力,为何和阿姐如此相似!”
土伯苦笑:“呵,看见了么,一个只是承了后土一血之恩的纸人,都晓得拼了命的护住后土,而你这个承了后土一命之恩的灵兽龙仙,现在却为了一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反杀救命恩人!
你今日有本事,就将我与后土,全部杀死!只怕,你承不住弑神的罪名!”
话刚说完,冥界的天空就突然劈起了道道惊雷,轰隆之势,山崩地裂,排山倒海……
“后土大神,可不是你一只龙妖能伤的!之前若不是后土执意保你,你早被天雷劈死了,如今你竟对后土起了杀心,你是真的、该死!”
纸人的骨架将要崩裂的那瞬,龙玦慌里慌张的收了掌中灵力……
转身落荒而逃。
骤风猛息,纸人也虚弱的耗损了全部神力,残损的身躯踉跄倒地……
“纸人……我不是将他封住双目,抽去五感了么?”
“土伯、”我虚弱的抬手,伸向纸人:“让、白竹,救它……”
“后土,你难不成还要养第二个龙玦么!”
“它、不会……”
“可是他敢、亵渎你!”
我张嘴呕出了一口血,丝丝凉风钻进了破碎的心脏裂缝里:“可、他,不会要我命!他愿意用命来护着我……土伯,我活不长了,就让他,活下来吧!”
“好,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土伯艰难的将我抱起来,疾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救她、救她……”
那一遭,我伤的确实重了些。
听闻,我昏迷着的时候,冥王来看过我,还一怒之下劈断了凤颜的一身仙骨。
“当初本王就不该纵着阿姊收养你,护着你!你忘了你来冥界时有多狼狈了,本王却还记着!
那时本王与阿姊怜你一身伤痕,活的艰难,怕再遵祖神旨意将你囚在地府你会活不下去,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你一马,本是善举,可后来呢,阿姊次次救你于危难,你却想杀她!
你真以为你伤了阿姊这么多次,都没人同你计较?不过是阿姊心善,替你拦下了天罚,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你滚吧!冥界容你不得了!”
“让我看看阿姐,求你……”
“当初可是你一剑刺穿她心脉的!你如今在这,虚情假意什么!”
“求你让我看看她,就看一眼……”
“土伯,带下去!即日起,不许他靠近你们娘娘的寝殿半步!”
“你若真悔悟了,去招摇山,取风灵草,用自己的心头血灌溉,或可让她心伤愈合。
不过我事先可要提醒你,风灵草生于大荒之内戾气最重处,俗话说,剧毒之物,五步之内必有解药,你阿姐身上的伤与戾气有关,又被你捅了一剑,戾气入体,倍受折磨,只有那戾气深处的风灵草,才是她的良药……
连你阿姐都被戾气伤到了身子,你这修为,去取风灵草,凶多吉少。你也知道,我是魔族,我能为你提供给的办法,都是最偏激,却最有效的……”
躺了五日,我才披着薄衫下了床。
看着那只被缝缝补补勉强拼凑好的纸人,我无奈叹口气。
当真不能轻信白竹的手艺……
亲自用法术将纸人修复好。
我分给了他一口气息。
纸人的身体渐渐变得有血有肉。
白衣长袍,墨发高束,衣袂翩翩,龙章凤姿。
面如冠玉,眉目如画。
堪堪一位绝世美男。
“姐姐……”他目光深长的注视着我。
我莞尔一笑:“今日起,你就唤玉魄吧。白玉之姿,芝兰为魄。”
“好,都听姐姐的。”
他喜欢随龙玦,唤我姐姐。
后来,有宫娥给我传话,说龙玦求见。
而我却站在玉魄刚给我绘制好的一扇月光纱光蕊花屏风前,细细欣赏萦萦透光的花苞,“便说本座,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宫娥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娘娘,已经是第五次了。”
我心如止水的抚着画,冷冷道:“只是五次而已……让他放弃吧,最近一段时日,我不想见他。”
刚说完,胸口就是一阵闷疼,还连带着咳了起来。
“姐姐,我把药给你熬好了,快喝下,喝下就不痛了。”他端着药碗还贴心的给我吹了吹。
我接过,闷头灌下。
“姐姐不想见他,你出去同他明说了……不,我跟你出去。”
“玉魄。”我唤住他。
他顿住要离开的步伐,转身,目光纯净的望着我:“姐姐,怎么了?”
我拂袖负在身后,“过来,帮本座捶捶肩。”
他目露喜色,犹豫一阵,果断跟我过来,“好!”
我又何尝不清楚他的心思,他一出去见龙玦,必没什么好话。
我不见龙玦,不代表……别人就可以欺负他。
我连拒龙玦七次后,须慕淮给我送了一颗丹药来。
我知道,那是风灵草,是龙玦取来的……
“他不让我同你说是他采回来的,他怕你生气,不肯吃他摘回来的灵草。你们这两个人啊,真是让我捉摸不透,明明心中都有彼此,却还要互相装冷漠伤害……时日不多了,就不能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么?”
“他心中没有我。”
“怎么可能?”
“你舍得将白竹一剑穿心么?”
“……”
“自欺欺人。”
“哎你要去哪?”
“招摇山不是他能随便闯的地方,本座去看看他的伤!”
“嘁,口是心非!”
刚出神殿,就撞上了玉魄。
他问我:“时辰这么晚了,姐姐要去哪?”
我披着红衣大氅没有停留:“本座去冥殿找冥王殿下议事!”
“我陪你!”
“不用,你在神宫等我回来。”
“……好。”
我悄悄进了龙玦的寝殿,趁着他重伤昏迷不醒,施法为他医治身子……
“就你这修为还敢闯招摇山的结界,真是不知死活!”我凝声低喃。
昏迷的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无意识的呼唤:“阿姐,我冷、我冷……”
我看着他苍白的面容,颤抖的唇瓣,终究还是没忍心抛下他。
合衣于他身畔躺下,我像他小时候那样,伸手将他抱进了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暖着。
抚着他的脑袋,轻声哄着:“好了,阿姐抱,不冷了,很快就不冷了……乖。”
过了一夜。
我再回宫,却发现玉魄等在我的寝殿里喝闷酒……
“你怎么了?何时学会酗酒了?本座不是叮嘱过你,修行期间最好忌酒么……”
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两眼猩红的昂头看我,苦笑:“为什么,为什么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他在姐姐心中的地位……为什么姐姐看着我的眼神,永远都这么疏冷。”
“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他伤害了姐姐这么多次,可姐姐,却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恨你,他想杀你,你也不怪罪。而我呢,我也是姐姐身边的亲近之人啊!”
“姐姐,你仔细看看我好不好,姐姐,只有我对你,才是真正的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姐姐,你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你喜欢我,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更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姐姐,我也,爱你啊……”他说着,突然站起身,趁我不备猛欺身将我压在了殿中的盘龙大柱子上。
“玉魄!”我肃声企图唤醒他,着急挣扎,“你放肆了!”
可他却不管不顾的一手搂我腰,一手捧我脸,满身酒气的凑上来就要吻我:“我不管,姐姐,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迎上他眼底翻涌的热烈情欲,生气的一挥广袖逼退了他,“放肆!都敢欺负到本座的头上了……明日酒醒了再给本座滚过来请罪!”
他的身体被我神力重伤,顿时重化成了一只纸人。
我施法将他送回自己的寝殿,一切事了,方觉得不可思议……
又过了很久,他还是和龙玦打了起来。
只因,他私自做主不许龙玦来见我。
神殿内诸阴官正在同我议事,大殿的朱门突然被一道灵力破开。
我抬眸放眼看过去,是龙玦。
握住手中的茶杯,我分不清他此刻又要闹哪样。
玉魄率先从我身边走下去,目光中带着敌意,没好话的质问龙玦:“大胆,未经娘娘传召谁许你私自闯入神殿的!”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龙玦掐脖子提了起来!
土伯一惊,出声呵斥:“混账!还不快把玉魄放下!此处乃是议事神殿,岂容你放肆!”
而龙玦,依旧赤红双眼怒气腾腾的掐着他不肯放,咬牙宣示主权:“我来寻自己的阿姐,你也配阻拦!”
玉魄被掐的喘不过气,咧嘴,故意笑着挑衅:“阿姐?你如今晓得那高位之上的女子,是你阿姐了?你忘记你当初,是如何一剑刺穿她心脉的么!”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什么情况,少主一剑刺穿了娘娘的心脉?”
“怎么可能!少主明明与娘娘关系那样好,少主可是娘娘一手养大的,怎会和娘娘反目成仇……”
“少主,您真的刺伤了娘娘?此乃大不敬啊!”
“娘娘可是将你视为亲弟弟!满界皆知!”
“……”
听着下面的嘈杂议论,土伯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我拿起杯子,平静抿了口茶水。
“是啊,姐姐对你好,满界皆知,唯独你自己、当局者迷,混账、没心肺!”玉魄拼尽全力的咬牙说完这番话。
龙玦顿时额角青筋凸起,眸底怒意更甚,“我与她的事,还轮不着你来评头论足!你,只是个废物纸人,只要我稍稍用力,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玉魄龇牙咧嘴的冲着他胆大嘲讽,得意发笑:“你、杀啊!当着众位大人、的面,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啊!只怕,你没那个胆!”
“该死的纸人!我废了你!”
龙玦气急败坏的蓦然收拢五指,玉魄瞬间面色惨白——
“少主不可!”
“大殿之上怎能见血!”
“少主如此不将娘娘放在眼里,难不成玉魄仙人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外人的质疑龙玦充耳不闻。
“我只问你!凭什么假传玉旨,阻止我与阿姐见面!”龙玦恼红了眼。
玉魄被掐的喘不过气,但依旧不怕死的无力笑出声:“你、不配……”
“你便配了么?!”
龙玦忍无可忍的一掌将他拍撞在殿中的盘龙神柱上,眼底怒火燎原,“你每天晚上,都在寝殿里干什么……你怎敢!那可是我、舍不得亵渎半分的人……你该死,我要杀了你!”
“这是……”
“怎么会这样!”
“玉魄仙人究竟做了什么亵渎娘娘的事让少主恼成这样……”
土伯的脸也被气到发紫。
我紧紧攥着手里的茶盏,身子微微颤抖……
土伯发现我的不对劲,立马上前宣布:“今日议事到此为止!退下吧,娘娘摆驾回宫。”
“恭送娘娘……”
“送娘娘——”
我扬袖起身,临走,冷冷瞟了口吐鲜血的玉魄一眼。
“姐姐……”他心虚朝我摇头,眼含热泪。
“土伯,你亲自走一趟。”
“是。”
“娘娘,脏东西,已经被销毁了……如何处置他。”
“贬出去……守忘川吧。”
后来,有两年我都没见他。
他却偷偷回来看我。
再后来,我们的相遇,是在六道法阵的那场大火里……
“后土,那疯子不会再来了……后土,你痛不痛……”
“土伯,好好活着。”
快要被烈火焚尽的那一刹。
他冲进了滔天烈焰里……
“玉魄,不可胡来,六道之火,你承受不住!”
“土伯大人,我有选择自己跟着姐姐死的权利……”
最后一缕意识残留在身体内,我睁眼,见到他满脸泪水的出现在我面前。
烈火将他的身躯一寸寸焚烧成灰烬。
他抬手,胆大的抚着我冰冷脸庞,自嘲苦笑:“姐姐,你看见了么?最后一刻,还是玉魄陪在你身边……是玉魄,陪着你一起死。”
我抿了抿唇:“你不该来……”
他捂眼低低抽泣:“我肯定要来的,不然,姐姐一个人会害怕的……被六道火灼成灰烬,真的好痛。”
我瞧着他,能清晰感觉到三魂七魄七情六欲在体内迅速流逝,竟连担心,都不会了:“你不该来,你知道,我不想让你死……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下去。”
“可姐姐,你就是我的命啊!我本来就是为了你而生,若你死了,我的存在便没有意义了……”
“小玉……”
他轻轻将额抵在我的头上,一只手扶着我的后脑勺,泪如雨下:“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嫉妒龙玦……
你那么宠他,满心满眼都是他,你都从没用那种宠溺的眼神看过我。
我也好恨他,恨他作践你的一片真心,恨他独得你恩宠,却不知珍惜,还冷血无情的屡屡伤害你……
姐姐,你晓得吗,自我有神识起,我就有一个心愿,我期望着某一天,也能像他一样,唤你阿姐……
那晚,我唤你姐姐,你应了,你说……只要我愿意,可以永远唤你姐姐……我听见那话,兴奋的一夜都没睡着觉。
姐姐,我是纸人,是你亲手描眉画眼扎出来的纸人,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家人……
姐姐,别怪我,我化形时,沾染了你血中的执念,所以我对你的爱,也是执念……我知道我下流,我心思不干净,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姐姐,真好,这次,我终于,早他一回了……”
“小玉。”
他的身体顷刻被火光吞噬,荡然无存,原地,只余留他几截被炭火灼焦的竹骨。
玉魄,他也回来了。
日暮,白竹关上店门,陪我一起回家。
我正出神着呢,她突然一个弹指把我唤醒:“宸宸,你今天怎么了?我看你都沉默半天了,究竟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恍然收回神思,平静淡漠的道了句:“没什么。”
白竹应该没认出玉魄吧。
“你……”白竹不确定的打量了我半晌,喃喃自语:“像,越来越像了……”
我清楚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觉得,我越来越像她记忆中的娘娘了。
推开家门,我一抬头,就看见龙玦在院子里魂不守舍的站着。
神情不太对。
“阿玦?”我迎上去,好奇问他:“你在等我吗?”
他清醒过来,视线落在我的容颜上。
突然,搂过我的腰,低头就带着小情绪以唇封住我的唇,把我按在怀里亲。
我被他这么突然的反应给吓得一头雾水。
然,余光掠过他的肩头,瞥见他身后不远处的另一道挺立身影时,我瞬间,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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