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凤颜吻了他
我怔住,平静的内心漾起淡淡一层涟漪:“我不知道你说的八分像是谁,但凤颜夫人,我们虽的确有五分相似,可五分相似,足以让龙玦辨清我们,五分相似,谁才是谁的替身,都说不准呢。”
“如何说不准?”
她快步迈过来,站定在我眼前,信心满满道:“你一个凡人懂什么,当年阿玦最先遇见的就是我!我才是他第一个唤阿姐的人!
他痴念我而不得,才会被那个人救回去!后来,若非是那人先我一步救下龙玦一命……龙玦又怎会移情爱上她。
我与那人的容貌确有五分相似,但孰知,龙玦不是将她当做我的替身!龙玦后来一直唤她阿姐,阿姐这个称呼原本就是专属于我的!
所以说到底,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替代品!不过他得不到我,才养在身边的慰藉罢了,现在我回来了,你识趣的话,也该让位了!”
替身?
当年的我,确实和她容貌有相似之处,龙玦最先爱上的,也确实是凤颜……
不,后来后土为了保住龙玦的元神不散,施法封住了龙玦的记忆,龙玦与凤颜的第一段纠葛也就此被尘封。
龙玦是在不记得凤颜的情况下,成为后土的徒弟,凤颜第二次出现前,龙玦就已经同后土暗戳戳的表达过爱慕之心了,所以龙玦是将后土当做凤颜爱而不得的替身一说法并不成立。
凤颜后来是因为龙玦二度将救下他的后土认作穿白衣的凤颜,误以为凤颜是他的救命恩人才同凤颜再有纠缠的……
不过是那会子后土算到了自己将有大劫,不多时便要去殉道,为了给龙玦在人间留一个念想,才不肯说出实情罢了。
回想我那心怀天下苍生的前世,整整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着想,可最后呢,又落得个什么好结局——
身消道陨,被龙玦,怪了一生。
这样算,即便有替身,那这个替身也该是凤颜。
“我不相信你的话,除非,龙玦亲口来和我说这些。”我冷漠怼了回去,瞧着她那张花容月貌的容颜,眯了眯眼:“你没有失忆,你在骗龙玦!”
她突然发笑,抬起水锦织就月光纱罩着的宽大广袖,掩唇,狐狸眼上挑,眸光勾人的虚伪否认:“妹妹在说什么呢……我失忆了啊,阿玦都已经确认过了呢!你可别红口白牙污蔑我。”
我有些激动,沉声戳穿她:“你要是真的失忆了又怎么会和我说出这些话,你明明什么都记得!你赖在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红唇上扬,给了我一个极其嚣张的挑衅眼神:“我有什么目的?当然是,把属于我的一切抢回来了!”
说着,还走近我,抬起纤纤玉手,往我肩上拍了拍,“我有没有失忆不重要,阿玦觉得我失忆了,我就是失忆,你有本事就去他面前揭穿我,看他到底是相信你,还是相信自己的诊断。”
“凤颜,你可真无耻。”我由衷佩服。
她莞尔一笑:“更无耻的还在后面呢,小姑娘,接招吧!”
“你……”
我反怼的话没机会说出口,她又身子一仰摔倒在地,像一朵娇弱的残花,无力跌落北风中,楚楚动人的含泪控诉:“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怎么能骂我不要脸呢,我以后离阿玦远点就是了……”
说完,还踉踉跄跄的艰难站起身,抹着眼泪跑开了。
我:“……”
我好奇她这一幕又是做给谁看的,扭头,才发现须慕淮和白竹两口子站在门外,一脸的凝重。
“如何,还能撑得住么?”
门口小河边,须慕淮不急不忙的用野花给白竹编着花环。
我坐在田埂上,抑郁叹气:“暂时还能,但须慕淮,我发现要是论动真格,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白竹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忍无可忍的歘一下抽出腰间随身匕首,“要不然老娘还是去把她杀了吧!”
须慕淮按住白竹:“嗳,你要真把人干掉了龙玦那我不好交代。”
白竹烦躁,“我干的我自己去交代,需要你交代什么?”
须慕淮无奈:“你干的和我干的有什么区别……”
白竹哽了哽,半晌:“也对哦,他一直都是把我的账算在你头上的……”
须慕淮拿过白竹手里凶器:“再怎么说,那可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
“一个合格的前女友就该像死了一样安静。”白竹一枚石子儿狠狠砸进水里。
“当年,他是真打算和凤颜一起好好过日子……”
我昂头,看着白云翻卷的天空,不自觉就湿润了眼眶。
对啊,当年他的确是打定主意要和凤颜厮守终生了。
要不然怎么会为了给凤颜修复被冥王打断的仙筋仙骨,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冥界偷盗地灵草……
害后土,迫不得已亲自替他承了这罪责,受下那么重的天罚。
我记得,当年我强撑着一口气从神台上跌跌撞撞的走下,出了司刑殿。
体力不支时,是那位年纪轻轻意气风发,容貌昳丽的冥王陛下伸手扶住了我。
带我去冥殿,用自己的神力为我疗伤。
“何必呢,阿姊。”她乖巧的伏在我膝上,任我用指腹轻轻梳理她的鸦色长发。
我说:“地灵草对冥界至关重要,丢失圣物,理应受罚。”
“本王知道地灵草是被他盗了去,只是阿姊,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你因他一次又一次的卸去神力,届时六道化形,你怕是撑不住,阿姊,你这是在给自己造一个死劫。”
对了,我好像记得,要不是他为凤颜盗走地灵草,我拿出了太多神力化身地脉金莲去代替地灵草稳住冥界,我原本,不该死的那么痛苦。
“命数如此,天意使然。”我伸手拂去女孩脸上的晶莹泪珠:“王上,我会替你守护好整个冥界,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她将头埋在我的衣裙里,沉默无声良久,“若可以,本王真想杀了他为你出气……但这样做,你会不开心,阿姊,终究是这世间欠你,是他欠你。”
……
七月半过完就该准备中秋节的节礼了。
七月末的早桂已经相继绽放了,我带白竹去桃泠家摘桂花,桃泠的爸爸和后妈正好刚带着小弟弟从娘家回来,土伯也趁这个空隙去仙山为桃泠采摘能够让她复明的仙草。
土伯走的这几天,桃泠就被托付给我和白竹照顾了。
我打上高中那会子就喜欢隔三差五去桃泠家蹦跶,她爸虽说思想封建,但好歹不嫌我,她后妈人也不错,我每次过去她都能和我说上几句话,久而久之他们也习惯了我往家里跑。
这次再来摘桂花,她后妈特意把家里一竹筐新摘的金桂全塞给了我,“在村头老刘家摘的,她家有一棵几百年的金桂树,开花的时候可香了!
本来摘回来是打算给她们爷俩泡茶喝的,可这爷俩都不怎么感兴趣,她弟弟啊,不喜欢闻见桂花的味道,你会做桂花酒桂花月饼,那你就带回去多做点,到时候给咱家送点过来就成,也省得咱家再做了!”
我欣然把桂花接下来,朝她璀然一笑:“好啊婶子,到时候我再给你做点桂花蜜,你肯定喜欢。”
“那我就却之不恭啦!”她后妈笑吟吟的拍拍衣裳:“那你们先聊着啊,我该去做饭了,锅里还炖着排骨呢!”
我点点头,桃泠也乖巧的提醒她:“妈妈,厨房里有新柴,可能有些潮,你记得从里面拿,我等会儿去给你添火!”
她后妈背影一顿,半晌才语气轻松的摆摆手:“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好好聊着吧,小孩子进什么厨房!”
桃泠轻轻一笑。
桃泠那个向来调皮的弟弟也在此时拿着野果子欢快的蹦回了家,往桃泠手里塞了个大的:“我从后山上摘的,你先尝尝好不好吃,好吃我再吃,要是有毒就先毒死你!”
话虽然不好听,但想和桃泠分享好东西的心却是真的。
桃泠也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欠揍的语气,拿起野果子啃了口,“很甜很软,吃吧,没毒。”
弟弟冲她吐了下舌头,之后捧着两枚红果子就往厨房奔去:“妈,我给你和爸带了果子,姐姐尝过了是甜的,你喜欢吃甜的!”
望着小家伙撒脚丫子跑远的背影,白竹双臂环胸感慨道:“啧啧啧,果然是什么样的父母就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后妈和后妈的差距真大!
你爸虽然不是啥有良心的东西,你这个后妈却为人不错,待你和你朋友都挺好……”
“我后妈啊,她和我爸其实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她去县里上学了,我爸在家里务农,两人错过了,我爸才娶了我妈。
我妈过世后,我后妈来吊唁,和我爸才又见面的。
实话实说,我后妈比我妈,差不到哪里去,我后妈文化高些,为人处事也面面俱到。
我和薛景的情况其实差不多,都是妈妈过世没多久爸爸就续弦了,但薛景后妈黑心肝儿,我这个后妈……
她没有嫌弃过我眼睛看不见,宸宸应该知道,我眼睛坏掉以后有一段时间都是我后妈在悉心照顾着我。”
“你这个后妈虽然比不上亲妈,但至少做后娘是称职的,她啊脾气好。”我扶住桃泠找地方坐下来。
桃泠颔首认同:“是啊,有好几次我爸想把我卖了,都是她出面阻止的,我爸那个暴脾气也就只有她才能降得住了。我弟弟虽然调皮了些,有时候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但至少是把我当做姐姐的。”
“你现在有土伯保护你了,你爸不敢卖了你!”
白竹挎上竹篮掂起一朵桂花凑到鼻尖闻了闻,“土伯好像也挺喜桂花的,以前你、咳,我们冥界有个姑娘最会做花酒,她给土伯做的桂花酒味道特别好,土伯搁在府里好几千年都舍不得喝。”
桃泠欣喜的直起身:“土伯喜欢喝桂花酒啊,宸宸会做,我可以和她学……”
“那也得你眼睛恢复啊。”
白竹弯腰凑到桃泠鼻息前,盯着她紧闭的双目,怜惜道:“以前那么漂亮的一双眼,被灼成了这样,这是前世遗留的魂伤,也怪不得凡间药物治不好……
不过没关系,等土伯采到仙草让你复明,看以后谁还敢再叫你瞎子!”
桃泠害羞的红了脸:“白竹姐姐……”
——
从桃泠那采齐了花材,回到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我把桂花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打算去厨房找酒曲做桂花酒的。
可谁知从厨房窗户前路过时,却无意看见,凤颜在厨房里,正拿着一瓶冒着氤氲黑气的药水往一盅鸡汤里倒……
那是,毒药?
不管是不是毒药,反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抬头,我迅速转身避开了她的视线,在她端着鸡汤往外走时赶紧往厨房拐角后躲。
目送她端着东西上了楼,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究竟要给龙玦喝什么药?
我不放心的尾随她一起上去。
追到我和龙玦的卧房门口,我看见龙玦在房内处理事务,提笔写着什么东西,而她则从汤盅里舀了两勺鸡汤放进玉碗,送给龙玦。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我为你做的鸡汤,时隔多年你一定很怀念这个味道吧,先尝尝,看好不好喝,好喝的话,我以后每天变着法给你做。”
“嗯,先放在边上。”龙玦头也没抬的继续忙:“最近还是记不起来?身体可有别的地方不适?”
美人儿娇羞的摇了摇头,咬唇踟蹰:“土伯大人前两天已经和我说过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
我虽然吃惊,但始终不相信那是我做的,我剩下的记忆很朦胧,我根本不记得土伯白竹,还有什么后土娘娘……”
说着,还情深义重地伸手握住了龙玦提笔的那只手,红了眼眶:
“阿玦,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冒充后土娘娘冒充你的救命恩人,可那时候我不这样做,我怕我和你再无任何可能。
阿玦,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遵从父母之命嫁给陵阳君的,我不知道他让人把你打成那样,我更不知道你已经伤到须得封存记忆才能保命的地步。
那日我冒险逃出家门,正好看见了后土娘娘将你从海里捞出来,后土娘娘穿着白衣在你身前对月吹笛……
我发誓我那时候是真的打算救你,但后土娘娘先我一步把你救上来了,后来她守了你几日,在确定你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后没等你苏醒就离开了。
我是等她走后才现身去照顾你的,阿玦,我一开始也不知道那是后土娘娘,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保护了我把我带回娘娘的神宫,我也是后来才发现救你的是娘娘。
我原本想告诉你事实的,是娘娘不允许,娘娘说她陪不了你多久了,让我代替她好好照顾你,我这才、一时糊涂,真的骗了你……对不起阿玦。”
是后土不允许她告诉龙玦真相?
虽然当初后土的确是打着顺水推舟的主意,给龙玦留一条生路,可后土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允许凤颜冒充自己,她可真是会栽赃保全自己啊,这样一来她反而成了最忍辱负重的那个。
实在是不要脸!
她捧起龙玦的手想用脸去蹭,龙玦立马抽回手打断了她的妄想,对她依旧冷冷淡淡:“你现在灵力不稳元神有伤,尽量不要再去想这些旧事,免得受刺激。”
她望着自己抓空的双手,眼底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挺懂分寸进退,见龙玦冷着她,赶紧换个话题,把自己炖的鸡汤送过去:“阿玦,先喝吧,再不喝鸡汤要凉了。”
龙玦这才留意到她呈上去的那碗汤水,沉默片刻,拿过鸡汤要一饮而尽。
“不能喝!”我见状失态的冲进去,来不及多思考就一把打翻了龙玦手里的汤碗,澄黄的鸡汤顿时洒了龙玦满桌,连他刚写好的那份公文也被鸡汤浇毁了……
他扫了眼桌上的纸墨,拧眉:“鳞儿你干什么?”
我紧张地提醒他:“这鸡汤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女人一听这话就急出了眼泪,弱小可怜的惊讶道:“我、我亲手炖的鸡汤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我护崽似的把龙玦护在身后,忍着怒气揭穿她的真面目:“我刚才亲眼看见你往那鸡汤里倒黑乎乎的药水,你还想怎么狡辩,你是不是想害死龙玦,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我什么时候往鸡汤里倒药水了?我什么时候想害死龙玦了……”女人委屈无助的看向龙玦着急给自己证明清白,泪水一颗连着一颗的往下掉:“阿玦,我没有,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害你!”
“可我刚才亲眼看到了你还想怎么狡辩!”我铁了心要让她原形毕露,开口的语气也十分不好。
龙玦不悦的沉了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凤颜,你到底往汤里加了什么,如实交代。”
凤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抿唇失望至极的盯着龙玦:“连你也不信我,我说我没有想害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阿玦,数千年的真心,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就是这么低贱险恶的一个人吗?”
用力喊完后半句话,她泪眼盈盈的捧起桌上的白瓷汤盅,昂头就将汤盅里的鸡汤一饮而尽……
喝完狠狠将瓷盅往地上一摔,伴随着瓷器碎裂的清冽声,面色苍白的女人也绝望的捂着脑袋痛苦哀嚎了起来:“疼,头疼……阿玦我没骗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你就这么想赶我走么!”
“凤颜……”龙玦见她摇摇晃晃站不稳,忧心忡忡的要去扶。
“龙玦!”我彻底怒了,忍到极点终究还是克制不住的爆发了出来,用力抓住龙玦的胳膊,阻止他过去,“你到底是信她还是信我!”
龙玦呼吸一沉:“鳞儿,她都已经把汤喝了,你还想怎样,听话,不要无理取闹。”
他要拉开我的手,可我却把他抓得更紧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他:“你真的觉得,我只是在无理取闹,你不相信我的话……”
他张口欲回答,那个女人却演技极好的晃着晃着就捂住胸喷了口血出来……
“凤颜!”他着急甩开我的手,迈上前一步接住了那女人羸弱不稳的身子,顺手把她安置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而我瞧着那只被甩的手,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被他因为凤颜抛弃了……
“龙玦,我就应该让她毒死你。”我闷声低吟。
“你先出去。”他脸色变了变,沉声命令,之后就拿起凤颜的手,给凤颜把脉。
我还是气不过,一时冲动强行拽开了他搭在凤颜手腕上的指尖,怒极攻心动了胎气,整个人都是虚软的,咬牙忍着腹中的疼痛,质问他:
“她已经嫁人了,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这样有意思吗?龙玦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把脉疗伤,她就算是死了也与你毫无关系,你是真的没看出来她在装失忆,还是假的!
你这么喜欢她你俩在一起啊,我们离婚,你好好照顾你的凤颜,我们此后,桥归桥路归路!”
他攥紧一双骨若修竹的大手,强制性的忍耐令他额角青筋凸起,太阳穴突突直跳,回眸对上我的视线,按耐住身体本能的反应,抬起的胳膊,又落了下去,猛一挥袖,艰难出声:
“白鳞宸,你出去!”
“龙玦!”
“再多说一句,本帝……会让你后悔的。”
好啊都学会威胁我了。
我哽了哽,苦笑出声,放开他的手腕,转身离开……
转身的那一瞬,他抓住了我的手,用力握住。
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我冷着脸出了房门。
手上的戒指一直在闪着幽蓝光芒。
真是和它主人一样讨厌!
“鳞宸……”刚出门楚云就不放心的迎了上来,着急道:“你和大帝,究竟怎么了……刚刚我听见、你们吵得很厉害。”
我赌气冷哼,“他犯病了!”
楚云唇角一抽,顿时接不上话了:“咳咳咳,你,还是别太生气,你和大帝之间说不准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忍不住冷笑:“他都为了别的女人让我滚了,还算什么误会。”
“大帝、他或许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可以原谅,但他……”我回头深深看了眼那扇半开的房门,意味深长道:“糊涂了两时,你让我怎么能,不和他计较。”
“鳞宸……”
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小腹,问楚云:“白竹呢。”
楚云说:“在门口水塘边抓鱼呢。”
我拿出口袋里那盒本来打算送龙玦的桂花糖,塞给楚云:“怪我,忘记了他早就不喜欢吃糖了……拿给白竹吃吧。”
楚云捧着那盒糖,犹豫道:“这不是你特意去镇上买给大帝的么……”
我沉沉道:“他早已经不需要我的心意了,我现在又何必去拿这些入不了他眼的东西去招他烦!是我,一直没弄清楚,他喜欢的是鸡汤,而不是糖……他说过,他厌恶糖果,早就吃不得糖了。”
“鳞宸妹子……”楚云欲言又止。
我扭头想走,却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了。
说来可笑,这里明明是我的家,现在我竟然无处能容身……
思索再三,我决定我还是先出去走走散散火气比较好。
毕竟天色已经晚了,我总不能现在往我爸那跑……
我爸要是知道我和他吵成这样,不得担心死。
离开家门,我就一个人去后面开满野花的荒草地里坐着。
大晚上,地里忙着收花生的邻居们还在忙活。
直到七点钟天彻底黑下来,才纷纷扛起扁担锄头归了家。
我在荒地里坐着坐着打起了瞌睡,一觉惊醒,只觉得背后凉津津的——
“你确定她和那个女人没关系?我现在看见她这张脸就犯怵!”
“你刚才不是也试过?她就是个普通的凡人,有点仙气不错,但本上君能断定她不是后土娘娘……”
“你才多大点岁数,你又没见过那个女人,怎么能确定她不是?”
“后土娘娘是什么身份,即便转世,那必得是一身仙骨灵气!不说后土娘娘了,便是你我,转世也不至于灵气这么孱弱。
而且她身上的确带着蛇族的气息,所以大概率,确实是蛇皇的妹妹。
自那日遇见她以后本上君便唯恐她的身份有诈,毕竟,本上君和你怕的一样,她实在和六道宫门前的神像,宫内的画像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本上君让人去蛇族查,查到蛇皇的确有个娇生惯养的妹妹,只不过多年前误闯本族大阵殒命了,蛇皇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蛇族大祖的元神碎片,就是为了能够让这个妹妹重回蛇族。
刚才你我在她的神魂深处发现了蛇族的专属印记,后土娘娘她可不是蛇……所以凤颜姐姐,你还怕什么?”
“我何时怕她了!我只是厌恶她这张脸,我恨不得现在就让她彻底消失……”
“不成!她的哥哥是蛇皇,蛇皇那家伙有多难缠你又不是没有耳闻?你如果让他妹妹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不得把整个人间翻过来一遍。这几天正是紧要关头,你最好别给我惹事!”
“但是……”
“凤颜,她可以死,但不能死在你的手里。”
“……”
半晌,身后那股子凉意才徐徐褪散了去。
我等他们离开了,才懒洋洋的睁开双眼,揉揉被压麻的胳膊,无奈轻笑出声。
怪不得须慕淮他们不敢暴露我的身份,后土娘娘这个响亮的名号,传扬出去真就是个活靶子……
我拿起胸口幽光暗现的那枚宝石,没想到我这个便宜养爹送的东西这么管用。
回去的路上,白竹找了来,还顺便给我带了束玫瑰花。
“你家那口子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你说他又不喜欢吃糖,我那消息刚放出去,糖刚塞了三颗,被他抢了。
问他为什么,他说楚云都告诉他了,那桂花糖是你特意在镇上给他挑的,本来就是要送给他的,只是到我手里过一遍而已。
我的天啊,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用得着我的时候,把东西给我,用不着我的时候就把糖果抢回去……真是太过分了!
还有楚云,他没事和龙玦提这档子干啥,我看楚云是真的挺担心你俩的……实在不行,咱们把实话告诉他吧!
不然,万一哪天他没忍住真把你家那口子给骂了……以下犯上,这可是大罪,搞不好前程都得赔进去。
呐,这是你家那口子给你的花,说是向你赔罪,他说他看你当时有点像来真的,吓得他都没敢多说,宸宸你没有真生气吧?不至于,当初咱们不是商量好的么。”
她把花塞我怀里,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
我搂住花,伸手抚了抚娇软的花苞尖尖,心情有好那么一丁点,但……
“竹子你说,龙玦会不会真对凤颜有旧情在?男人,真的能放下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么?”
“这个……”白竹挠挠头,大大咧咧:“我不知道哎,不过听须慕淮说,自从两人撇清关系以后,龙玦一直待凤颜很冷,之前不是顾及什么救命之恩么?有这层关系在,恩断义绝是不可能了,但龙玦做了酆都大帝,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务,也没时间和这个故人藕断丝连……”
说着,她起了疑心:“宸宸你不会是担心他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或许不至于。”我努力安慰自己:“可能是这两天有点太投入,看见他们亲近,我就吃醋……”
他如果真的心中还有凤颜,也不至于费这么多心血,让我重生吧。
况且,他这不是及时来哄我了么?
他都为我做这个份上了,我应该相信他才对!
回到家。
我把龙玦送的那束红艳艳的玫瑰花插进花瓶。
发现龙玦不在房间,我好奇的想出门找找……
可人还没跑出去,一张纸条就飘飘荡荡的从门外落到了我的脚下。
我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来我房中,让你认清真相。”
下一秒我的脑子里就浮出了一个答案:凤颜。
我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把戏,但我还是,好奇心作祟去了。
她的房门敞出条挺宽的缝隙,大约是故意留给我的。
我一靠近灯光洒出来的地方,就听屋里女人娇软羸弱地喘息着道了句:
“我就知道、阿玦你不会真的不要我,你只是在生我曾嫁给别人的气……阿玦,你愿意碰我了,我很开心。”
心里的那根弦也随着她轻飘飘、意绵绵的语调而逐渐绷紧。
我开始悸动不安了,抬眸视线穿过门缝,落在光影绰动处的两抹人影身上。
身着墨袍的龙玦抬手轻推白衣姑娘的肩,语气是异于常日的松散轻漫:“凤颜,你老实些。”
“不嘛……”白衣女人娇吟,直接贴上去搂住了龙玦的腰。
下一秒,玉手攀上他的肩,昂头就往他唇上吻了去——
两人唇瓣相抵,贴在一起的亲密样,生生刺痛了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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