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公司这边基层的矛盾。

再之后，自然是贪污腐败，何不食肉糜的权贵的问题了。

但可能是因为话题已经变得越发敏感，以及自己的王子殿下已经从后世的那四位董事身上对此有所了解的原因，莎并没有和陆南继续详细讨论这部分的内容的打算。

不过.......其实刚刚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毕竟莎刚刚呵斥的前两个方面，背后都有着权贵的扶持。

嗯，人均孙笑川，坏事做尽。

“工贼，伥鬼，权贵.......总而言之，王子殿下，您在未来最需要注意的敌人就是这三个了。”

莎在将联邦所有的问题都说完的同时，恰好也将手中的冰淇淋吃完了。

她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巴，随后便在陆南还在思考的目光之中，抬起头，看向了城市远处的建筑物。

这位最初的公主殿下的拳头时而捏紧，眉头时而紧锁。

.........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的心情相当不好。

不过比起说莎是在愤怒，陆南倒是觉得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是难过居多。

有的人在遭遇了不幸之后，便选择抽刀向弱者，通过凌虐他人获得可悲的快感。

而有的人在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所想的事情是改变这个世界，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再发生。

莎应该是属于后者的。

她在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之后，依旧如同童话之中的女孩一样，追求美好，同情弱小，鞭挞贪婪和自私，讽刺着虚伪和腐朽，想要去让这个丑陋的世界上多出一点美好，珍贵的东西，

然而.......这位最初的公主殿下所付出的心血，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珍惜。

“王子殿下，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不过由于时代不同的原因，您可能还面对着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困难。”

“但是，请您一定要克服它们，不要和我一样，不仅没有做成什么事情，甚至还放出了两个畸形的怪物。”

莎转过了头，轻轻得对着陆南说出了最后一句，她想要说的话。

然后不待陆南回应，这位最初的公主殿下忽然便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伴随着脸色的愈发惨白，疯狂的记忆也随之涌入了她的脑袋。

莎在过去消亡的理由，从来都不是只是因为【王冠】。

“好难......真的好难，改变联邦什么的，根本就是没有可能做到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还是那么讨厌莎，没有做错的时候被讨厌，让大家得到了好的生活的时候被讨厌，好的生活被其他人毁掉的时候还是恨莎。”

“不要再对莎阳奉阴违了，不要再拒绝执行莎制定的规则的。”

“莎不想的，莎不想杀了你们，可是.......莎真的杀了好多人。”

莎的言语变得越发得混乱，

陆南的脸色也变得越发得难看。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点理解幼薇那个时候，恨不得杀光联邦人的心情了。

“.........不同阶层，不同性别，不同肤色，不同年龄，不同性格，不同时代不同文化的人，就像是完全不同的颜料一样。”

“毫无规律得混合在一起就只能得到纯粹的黑色。”

莎说着说着，便像是忽然恢复了清醒似得说出了几句带着逻辑的话。

只不过，看她的样子，她似乎还是在发癫。

“如果排列的好的话，丰富的色彩可以组成精美的画卷，莎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是问题是.......颜色有自己的想法，它会前往其他的地方，会改变自己的颜色，会主动和不好的颜色融合，甚至分裂出其他的颜色。”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多么出色的艺术家，都没有办法用它创造出一幅完美的画卷。”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不听莎的安排，明明只要跟随莎的意志前进就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世界，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的自私？”

“你们都是损人不利己的虫豸，你们都是想要毁了这个世界，是让所有人受折磨的坏人。”

“杀掉！杀掉！！！不服从我的人，就应该全部杀掉！”

联邦人或许应该骄傲。

莎的母亲没有做到把小时候，还是一张白纸的莎逼疯，那个大愚若智的大父神也没有做到这件祂很想要做到的事情。

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却恰恰做到了。

“王子殿下，莎......不，我刚刚并不能算在帮助您，我真正想要告诉您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告诉您怎么做才好，而是向您透露一个真理。”

“无论您创造出了多么完美的新世界。”

莎在发狂了好一会后，才堪堪缓过了神。

随后，她便再度看着陆南，开始说起了话。

只不过，这一次.......这位最初的公主殿下的声音，不仅慢慢得变得冷漠，甚至还和陆南记忆之中同样熟悉的一道声音重合在一起。

“很遗憾，我们终将在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这块失败。”

“所谓的乌托邦永远都只是一时的。”

“短暂的曙光和永恒地狱.......这便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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