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叫高余，多余的余……”

  高余看着娃娃缓缓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高余，1997年出生在云南的一个小山村里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家里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

  当初她妈怀她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岁的高龄，以为她会是个儿子，所以才将她生下来。

  结果生下来后发现是个女孩，所以取名叫高余，多余的余，意思她是家里多余的人。

  她出生的时候，大姐已经结婚，二姐三姐也早早辍学去打工。

  家里极度重男轻女，从小到大她就像是那个多余人一样，没人管没人爱，还要天天帮着家里做家务，稍不注意就会被父母打骂。

  哥哥比她大六岁，作为家中唯一的儿子，从小在父母家人影响下，也经常欺负她这个妹妹。

  高余的童年都是在挨饿受冻和打骂中长大的。

  这个娃娃是她小学的时候，在学校支教的一位女老师送给她生日礼物，也是她前十八年唯一收到的生日礼物。

  家里没人在意她，没人喜欢她，也不会给她过生日。

  可那个温柔的女老师送了她这个娃娃，告诉她，这里没有人喜欢她，没关系，走出去，外面会有很多人都喜欢她。

  这句话她一直牢牢记着，只要走出那个家，走出那座大山，她会找到很多喜欢自己的人。

  这个娃娃她一直带在身边，每次被欺负被打的时候，她就和娃娃倾诉，当成朋友一样，久而久之，她就感觉身边真的多了个朋友一样，不再感觉到孤独。

  而她真正感觉到这个娃娃的存在，是在她中考那年。

  她中考考上了他们市里的高中，但是她父母不同意让她去，非要让她辍学出去打工给她哥哥挣彩礼钱。

  她还记得那天，她被父母强硬送上同乡的汽车，要送她去进厂打工，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她听到了一道很轻的孩童声音。

  “欺负鱼鱼的都是坏人！”

  再然后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在医院，醒来后才知道，当时同乡的车子出了故障，不受控制地在路上横冲直撞。

  她的父亲当场被撞死，她的爷爷被撞瘫痪，弟弟被撞断了一条腿，她的妈妈和开车的同乡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只有她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从那之后，她就成为了村里不祥的人，所有人都害怕她，她妈妈更是直接将她赶出家门，不认她这个孩子。

  万幸，她因为是一第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的高中，高中三年的学杂费全免，加上她姐姐们的暗地里资助，她一个人艰难地上完了高中。

  有娃娃陪着她，她倒也不觉得辛苦。

  然而在她高三那年，赶她出门的妈妈找了上来，非逼着她嫁给一个五十岁的有钱老男人。

  拿她换钱给哥哥还赌债。

  她不同意，就在高考前几天，他们设计将她绑回了家里，将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参加高考。

  绝望之际，她又听到了那道声音。

  “欺负鱼鱼的都得死！”

  锁着她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她成功逃了出去，参加高考。

  高考结束后她才听说，那个五十岁的老男人在喝醉后，掉进了别人家的旱厕里，淹死了。

  她哥哥被上门追债的人不知道带去哪里了，不见了踪迹。

  她妈妈在找儿子的路上被车撞死。

  而她成功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走出大山，靠着助学贷款和做兼职，上完了大学。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高余摸着手中的娃娃，眼含热泪，“要不是有娜娜的话，我现在肯定活不到现在。”

  看到她哭了，那个小姑娘还伸出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只可惜她碰不到她，魂体直直地从她脸上穿了过去。

  其她人都看不到，肖琳和杨帆能看到，前者看到那一幕，眼眶都红了。

  其她人听完她的故事，心里都十分难受，原本害怕鬼的付灿灿也在不自觉间松开了肖琳的手，视线一直望着高余那边。

  “那……”沈娜娜将喉咙里的酸涩咽下去，“那你既然已经知道她是在保护你的话，你要找大师干什么？”

  “我现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高余缓缓垂下头，“就从那天帮你打过渣男以后。”

  因为感受不到娜娜的存在，所以她才来找大师的。

  沈娜娜愣住，什么叫帮她打过渣男那天以后就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吴晨曦问，“那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啊……”沈娜娜一脸懵。

  那天他们虽然打架了，但没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啊。

  她将那天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那天她在化妆间和那个渣男发生争执的时候，高余正好路过就进来帮她，她们两个人合力把渣男揍了一顿。

  唯一有什么不对的，就是她们胖揍的太过丝滑，打的渣男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当时她还沾沾自喜自己学了没两天的拳击派上用场了。

  “肯定是娜娜帮我们的！”高余笃定道。

  娜娜总是会在她遇上危险的时候出现保护她。

  沈娜娜：……不好意思，我也是娜娜。

  一直听她说娜娜，她总有种是在说她的错觉。

  “大师，我那天过后为什么就感觉不到娜娜的存在了？”高余问杨帆，“既然你们都能看到，那就说明她还在的。”

  杨帆反问她，“你之前是不是时而感觉到她，时而感觉不到她。”

  高余连连点头，“对对对，从我上大学以来，我就时而感受得到，时而感受不到她。”

  “直到那天后，就彻底感受不到她了。”

  “这是为什么啊？大师。”

  肖琳看着那个仿佛会随风飘散不见的小姑娘，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好像快要消失了。”

  快要消失了，为什么会快要消失了？

  高余转头看向肖琳，眼神茫然。

  “怎么会消失？”付灿灿于心不忍道。

  肖琳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消失。

  这是她见过那么多鬼，总结出了一点，魂体看起来越实质化的鬼越厉害，越透明的鬼越虚弱。

  这个小妹妹的魂体都已经快透明到看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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