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五千人全军覆没？”

  郝大勇一脸骇然地瞪着郝建，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五千人，可不是五千头猪！”

  在他看来，秦毅打败荒人靠的是奇袭，若要是野战对决的话，就凭靖边堡那点儿兵力，根本不够荒人塞牙缝的。

  而牛角山以及其他匪寨，可是实打实的五千人，其中悍勇老贼都有一千好几，怎么就全军覆没了。

  “大哥你是不知道，我们都被秦毅那混蛋给骗了！”

  郝建咬牙切齿地道：“他手里有能够连射十支箭的弓弩，普通农人都能操作。那箭矢，连绵不绝，就如同下雨一般，密不透风的，十分恐怖。”

  “还有，他密密培养了一千多装备精良的骑兵，那些骑兵个个都披甲，而且骑的全是荒人战马！”

  “大哥，那秦毅根本不是带着一二百骑兵去奇袭荒人营寨的，而是带着连弩箭阵和一千骑兵去的呀！”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大哥，是真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郝建正说着，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咽了口唾沫道：“大哥，你说这次是不是秦毅给咱们下的套呀。”

  “此话怎讲？”

  郝大勇闻言一脸疑惑。

  “大哥，他肯定是故意散播消息，告诉别人堡内有价值千万的荒人财宝。为了让别人相信这个消息，故意高价买粮，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觊觎他们的力量，等这些人全都跳出来，他再一网打尽。”

  “嘶—”

  “没这么邪乎吧！”

  郝大勇将信将疑。

  “秦毅此人深不可测，自从他来了靖边堡就没消停过！”

  郝建咽口唾沫，继续道：“大哥，你再想想，那个王猛。当时秦毅杀了五百荒人，明明可以借此获得战功，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人头全都卖给了王猛。”

  “当时我就想不明白，除非秦毅是疯子或是傻子，要不绝干不出这种事来。现在我才明白，他娘的，狗日的秦毅使的是一招投石问路。”

  “他就是想通过王猛，试试我们边军的水有多深。结果，王猛那个蠢蛋被斩，全家抄家流放。这就有了之后，八百里加急，直达上听之事！”

  “还真有这个可能！”

  听了郝建的分析，郝大勇细思极恐，顿感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对！不对！”

  郝大勇摆摆手。

  “哪里不对？”

  郝建疑惑。

  郝大勇道：“秦毅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做事步步为营，如此老辣，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除非他是妖孽！”

  “大哥，你是说他背后有人？”

  “没错！”郝大勇眯起眼，冷笑道：“周阁老早就想拿咱们边镇开刀了。他先派爱徒范宁来打前站，摸清边镇情况。之后，不声不响地，将秦毅这个搅屎棍调来靖边堡当守堡官。”

  “之前，我听说秦毅来自京城，是被贬谪来的，现在看来他就是周阁老的一个重要棋子！”

  “有周阁老暗中帮忙，那秦毅还不是要啥有啥！”

  “原来如此！”

  听了郝大勇的话，郝建恍然大悟：“敢情我们对付的不是秦毅，而是整个白党，怪不得他能有那么犀利的连弩，那种军国利器，也只有军械司能打造出来。”

  “唉，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呀！”

  郝大勇无奈地叹口气道：“别再去招惹秦毅了，他们要对付的是整个边镇，对付的是阉党势力，咱们可不能成了他们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郝建闻言，深以为然。

  ……

  知府府邸小花园内。

  “哈哈哈哈！”

  “秦毅这小子不愧是秦老将军的种，这一招‘请君入瓮’用得妙啊。”

  “经此一战，宣府境内诸贼必然元气大伤，再不敢猖狂，也能少些匪患，真乃百姓之福呀！”

  范宁听了李金城讲述靖边堡整个剿匪过程后不禁捋须大赞。

  “大人，秦毅俘虏了那些贼匪并没有将他们全都杀掉！”

  “哦，为何？”

  “秦毅说，即使一泡牛粪都有它的价值，他让那些贼匪修城墙、开荒，名曰劳动改造。”

  “嗯，手中有刀，心中有佛，不错，孺子可教！”范宁忍不住捋须感叹：“我终于知道老师为何会让秦毅来靖边堡了，有秦毅助力，我们必能在这铁桶一块的边军势力撕开一道口子！”

  “老爷，有京城寄来的书信！”

  老管家进来将一份书信递到范宁手中。

  范宁接过一看，是周士奇寄来的，赶紧打开查看。

  “甚好，甚好！”

  阅毕书信，范宁激动不已，紧握拳头，于院中徘徊踱步。

  李金城见范宁如此激动，面露疑惑。

  范宁亦欲分享心中喜悦，又对李金城十分信任，笑道：“圣上任命刑部左侍郎张彻为巡抚，巡视幽州、宣府、蓟州三镇，估摸十日可达边镇！”

  “节庵先生要来了？”

  李金城面露欣喜，向范宁拱手道：“恭喜大人，有节庵先生相助，大人终于可以一展抱负！”

  范宁点点头，信心满满地道：“沉疴难除，必用重典，有师兄助力，这边镇终于要变天了。”

  ……

  与此同时。

  在通往宣府的一条偏僻小路上。

  百余名乔装打扮的护卫，正护着几辆马车徐徐而行。

  “还有多久到宣府！”

  一身便服的张彻，掀开车帘询问护卫首领张勇。

  “大人，我们已经进入宣府地界，再走两三天就能到府城！”

  张勇来到马车前问道：“大人，我们先去府城还是靖边堡？”

  “先去府城！”

  张彻想到秦毅，心里不禁感叹。

  当时秦毅不过是人人嫌弃的败家赘婿，没想到来了靖边堡不到半年，就立下泼天大功，威震四方。

  不但连升四级，还被封为忠勇伯，实在是令人惊叹。

  如果当时秦毅进了白鹭书院，陷入朝堂无休止的争斗中，恐怕早已被人所害。

  现在想来，恩师当时做出的决定是何等英明。

  他恨不得现在就见到秦毅，和秦毅好好喝几杯，问问秦毅当时究竟是如何夜袭荒人大营，剑斩荒人王爷的。

  不过正事要紧，等见过范宁再去找秦毅，毕竟秦毅又跑不了。

  “嗖嗖嗖！”

  两人正说着，周围密林内突然射来一片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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