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德身后，除去二十多万人的庞大军队，更有荒人骑兵、靖北军、鲁军精锐这三支战力彪悍的劲旅。

  在猎猎作响的“秦”字大旗之下，秦毅与一众将官正观察敌情。

  李贤、戚继光、林恩泰、袁左宗、萧如雪、林妙贞、秦猛虎、穆云、吕野、薛举、赵破阵、王岳等人位列左右。

  众人皆是一脸肃穆，静静地等待着秦毅下达命令。

  整个战场寂静无声，然而，这份寂静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胆战心惊，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

  士兵们紧紧握住兵器，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显得苍白，他们紧绷的面容无不透露出内心的紧张。

  马蹄焦躁不安地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降临的血腥厮杀。

  徐得功的兵马，位于吴有德大军右翼。显然，吴有德对徐得功尚未完全信任。

  “大帅，咱们该如何是好？真要临阵倒戈吗？”李胜凝视着眼前的局势，语气沉重地问道。

  “此一战，关乎我鲁军近三万人的生死！”徐得功面色凝重，沉声道：“如何抉择，还得看李先生，不，看秦毅此番的表现如何再做决定！”

  说完，他目光深邃，缓缓地道：“这一战，必将载入史册！”

  那一晚，他收到信后，原本并不想去，可想到李东壁既然能够治疗瘟症，想必也能制造瘟疫，更何况对方代表着秦毅，他也着实想知晓秦毅派李东璧联系自己的用意。

  令他和李胜等人惊掉下巴的是，李东壁竟然就是秦毅。对方劝他临阵倒戈，还承诺过往一概不究，他虽嘴上应承了对方，但心里还是要看秦毅是否真具实力。

  “呜——”

  “咚咚咚！”

  军号声骤然响起，吴有德的大军率先发起了进攻。

  让秦毅等人深感意外的是，对方一开始就派出了靖北军。

  五千靖北军士卒，分作两个军阵，前方三千乃是枪盾兵，后方两千为跳荡兵。

  靖北军在整个边军之中，向来是战力最为强悍的存在。他们个个皆是身经百战之辈，威猛无比，以一挡十，丝毫不逊色于荒人精锐。

  靖北军最强盛之时，曾有一万五千人，其中精锐骑兵三千人，可如今不但骑兵没了，整个队伍只剩五千人，完全被吴有德阉割，但即便如此，其战力依然不容小觑。

  望着那飘扬着“靖”字大旗的靖北军缓缓逼近，萧如雪心如刀绞，她转头看向秦毅抱拳道：“伯爷，让我前去劝降吧，我必能说服他们！”

  “我也去！”王岳跟着道：“我还留着侯爷帅旗！”

  萧如雪听闻，眼睛猛地一亮，大喜过望：“太好了，见旗如见人，如此一来，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言罢，她凝视着秦毅，恳求道：“伯爷，给奴家一次机会，也给靖北军一次机会！”

  秦毅长叹口气，道：“我是你夫君，亦是靖北侯的女婿，咱们夫妻本就同心一体，我与你一同前往！”

  “伯爷不可，此举实在太过危险！”

  李贤、戚继光等人齐声高呼。

  “不可，您是主帅，怎能亲身犯险！”

  萧如雪也赶忙出声阻拦。

  “既然要劝降，自当拿出最大诚意！”

  秦毅微笑着对众人道：“你们放心，以我们的武技，必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众人深知，秦毅的武技已然臻至宗师中品之境，见他如此坚决，便也不再多劝，只是随时做好救援的准备。

  紧接着，王岳高举靖北侯的“萧”字帅旗，跟随在秦毅、萧如雪身后，朝着靖北军迎面而去。

  “是大帅旗帜！”靖北军的将官和士卒们，一看到萧定北那面染满鲜血，有些残破的帅旗，皆是满脸惊愕，进攻的脚步也缓缓停了下来。

  他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吴有德等人望见帅旗，目光瞬间一凝。

  想当初，他也曾四处苦苦寻找这面帅旗，却始终未能寻得，怎料竟会出现在冀王军中。望着那迎风烈烈舞动的帅旗，他的心头便是一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靖北军的兄弟们，我是萧如雪，你们曾经的袍泽，你们可还记得我！”

  萧如雪一夹马腹，催马向前，朝着靖北军高声大喊。

  她身着黑色束腰皮甲，披着红袍，握着马缰，稳稳地坐于马上，英姿飒爽，美艳无双。

  她看向迎面而来的靖北军，眼中充满了深情和期待。这些都是她曾经的战友，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有着深厚的感情。

  “快看，是大小姐！”

  “大小姐和王将军竟然都还活着！”众人瞬间一片哗然，仿若炸开了锅一般，引起一阵巨大的骚动。

  萧如雪乃是大越唯一的女将，更是习武的天才，跟随父亲出征多年，在靖北军中威望极高。

  吴有德、耿彪、庞大勇等人深感意外，他们瞪圆了双眼，怎么也想不到萧如雪竟会在此时此地现身。

  “靖北军的兄弟们！”萧如雪大声地质问道：“你们可还记得靖北军这名字的由来？你们可还记得当年那铮铮的誓言？”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们曾经是大越的无上骄傲，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豪杰。然而此刻！”

  她怒发冲冠，愤怒至极地吼道：“你们竟然违背誓言，甘愿去做荒人的走狗！你们对得起那些在战场上浴血战死的袍泽兄弟吗？你们对得起大越千千万万的百姓吗？你们对得起我父亲吗？”

  众靖北军士卒，在萧如雪的责骂声中，一个个羞愧地低下了头，简直无地自容。

  这时，靖北军中负责领兵进攻的游击将军邓林，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喊：“大小姐，我们并非是投降了荒人，而是要为侯爷报仇啊！”

  他怒不可遏地道：“我们为那狗皇帝戍守边疆，不知折损了多少兄弟，可最后我们得到了什么？没有丝毫的抚恤，没有半点的奖赏，就连侯爷都被他们诬陷谋反杀害了。这样无情无义的狗皇帝，我们凭什么要保他！”

  一众靖北军士卒全都义愤填膺，愤怒到了极点。

  尤其是他们得知景德帝抛下北地百姓南逃后，更是觉得他们的反叛是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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