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夜是奴记错了，”她边说着，边用余光打量着老鸨的脸色，“那夜来的，确实是高将军。”

  “那你又何故与那卖灯笼的王耀祖说起此事？”黎倾山发问，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你的说那夜来的是高将军，那你的意思莫不是…”我欲言又止，恍然大悟般看向一旁的高将军。

  “休得胡言！”高将军高叫着，声音大到似是要掀翻这屋顶。

  他抓起佩剑，刚想抽剑向我砍来时，却早已被薛池用佩刀抵住了脖子。

  “大胆！”他斥责道，但却不敢乱动。

  “周冠玉，你身为监官令，你就眼睁睁看着这女子如此污蔑朝廷命官吗？！”高将军见自己的副官对自己拔刀相向，随即厉声质问着周冠玉，要他给个说法。

  “污蔑？我可有提起过高将军一个字吗？”我起身，毫不畏惧的直视着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

  “你！”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我确实没有讲他一个字。

  “高将军反应过激，嫌疑深重，寻香楼老鸨和她的姑娘都可以作证，押走。”周冠玉冷声开口，原本还意图阻止的高将军亲兵们，也被后面赶到的周家士兵团团围住，乖乖的跟着去了刑部。

  直到该走的都走光了，我们也出了寻香楼，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还未等我上马车，寻香楼旁的巷子里就跑出了几个丫头，还有几个衣衫不整身上带伤的姑娘发了疯似的连滚带爬，身后还伴随着从巷子深处传来的叫骂声。

  老鸨一走，那些受不了的自然想方设法逃跑，但愿她们逃得远些再远些，不要被找回来了。

  “周冠玉，你就带我阿姊来这种地方？”不等我反应，薛池已经上前一步拽住周冠玉的衣领质问出声，拳头已然备在空中。

  周冠玉面上仓皇无措，心虚的向我看来。

  我皱眉，提起裙摆就给了薛池一脚，他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地，周冠玉也顺势就躲到了我的身后。

  “阿姊你干什么？”薛池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满脸不解的向我质问。

  “是我要来的。”我说道，他一脸不可置信，“今日我在布坊遇到刺杀，险些命丧刀口，幸得黎小姐所救，为了防止再遇到刺杀，我才跟着周将军的。”

  听了我的解释，薛池脸色连忙转变，略带尴尬的向周冠玉笑了一下。

  “周将军，在下也是一时情急，周将军海量，不会建议吧？”薛池讪笑道。

  “无妨。”周冠玉摇了摇头。

  待马车行至相府，青青与马夫也早已从刑部回到府中，她一见到我抱着我埋头直哭，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紧紧跟着我，如果这次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会后悔一辈子。我轻声安抚她，让她下去好好歇息。

  我与薛池将周冠玉请进相府，作为高将军的副手，薛池一定知道许多关于他的秘辛。

  进入正厅，外祖父已经等候多时了，周冠玉看见外祖父连忙上前跪地行礼，外祖父也亲自起身迎接，让我有种领着男朋友见家长的错觉。

  “我跟随高将军的时日也并不久。”薛池说道。

  “在边关时，外敌并不常来犯，高将军在那也算是体恤下属。高夫人无所出，他在边关收了一名义子，那人十分孝顺，天不亮就去帮高将军烧热水洗漱。

  听高将军说，他年轻时很受废帝器重，打了不少胜仗，还同我说什么老周将军曾经都做过他的副将，做他副将的人日后一定有大出息，让我好好干。”薛池一脸认真，我心中暗嘲，那是在给你画大饼啊好孩子。

  “将军在边关有三个小妾，都是胡姬，京城嘛，好像也有两房妾室。”

  “那他还去青楼，都那么大岁数了…”我忍不住出声。

  “嘶——，”薛池面露尴尬，眼神飘忽道：“高将军曾与我说过，说牡丹姑娘最像他妻子年轻时。”

  “原来是吊念亡妻。”我沉思道。

  “不是，高夫人如今还健在呢。”薛池连忙出声打断。

  我一脸不可置信，这啥人渣啊这是，人还没死呢，就开始找替身了。

  “我只记得当初高将军认义子时，高夫人不远万里前来边关大闹了一场，结果悻悻而归。高将军对这个义子嘛…谈不上十分在意，但也从不令他缺衣少食。”薛池继续思索着，又道：“哦，还有那夜，他确实未去寻香楼。”

  “将这些都告知于刑部。”周冠玉向一旁的笔录官吩咐道。

  待笔录官退下，周冠玉与外祖父又来来回回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就起身理了理衣角，准备告辞。

  正在我起身准备送客然后计划着回去泡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一觉时，一双官靴踏进了正厅的门槛。

  我抬头看去，是脱了官帽身着官服人模狗样的郁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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