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邓剑成以探望老王妃的名义，去了老王妃的院子。可让老王妃没有想到的是，邓剑成来找自己的目的，竟是要求取邓郡王印。

  起初，老王妃虽没有直接拒绝，可也没有立即答应。

  邓剑成知道自己母亲的脾性，更何况是涉及到父亲的旧物，不说清楚，母亲绝不可能拿出钥匙来，所以他便索性说出他怀疑当年一役有问题，而线索，极有可能被老邓郡王留在了邓郡王印内。

  老王妃思索了片刻之后便答应了，不管邓剑成的怀疑是不是真的，总要亲眼看一看才是。

  于是，一大早，为了不让其他人知晓，邓剑成和老王妃便以祭慰先祖的名义，两人来私下取郡王印。

  邓剑成拿着郡王印开始细细地研究起来，这是一枚巴掌大的印章，上面刻着“邓”字，是邓郡王身份的象征。忽然，他记起了小时候，他父亲曾经对他提及过，郡王印内有个小暗格，可以藏匿东西。

  他细细摸索一番后，真的找到了，还从暗格内，取出了一块布。

  老王妃见到邓剑成真的从郡王印内取出一块布后，心里头被揪得生疼，当初她拿着郡王印，却没有发现里面的蹊跷。要是她一早发现了，她的亡夫，就不会这么多年都被人所害而不为人知了。

  那块布一看就是在紧急的情况下从身上扯下来的，上面用血写上的字。那些血迹早已干涸，可邓剑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父亲的字迹，甚至写的时候有些匆忙，字迹有些潦草。

  “这一役，邓家军非决策失误，而是被人所害。邓家军手中的武器，以次充好。箭矢是竹子所削，长剑被换成木剑。将领们以身抵敌。求圣上做主，彻查偷换兵器一事，以慰邓家军所有英魂在天之灵。”

  邓剑成跪在了父亲的牌位前，他发誓，一定要查出当年一役的真相。

  从祠堂出来后，老王妃的脸色十分难看。邓剑成特地叮嘱连枝嬷嬷去请大夫来看看，并声称老王妃是思念父亲。老王妃也自知，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于是便顺着邓剑成的话说，倒也并未引起他人的怀疑。

  ————

  京兆尹衙门。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衙的时间，胡云瑾刚从衙门走出来，就看到了在门口候着自己的邓剑成。她心想，【世子该不会是等我来的吧。】

  邓剑成一听到胡云瑾的心声，嘴角浮起了一个弧度，他还真真就是来衙门等胡云瑾来的。

  他的长随把胡云瑾请上了马车上。

  “想去哪里吃饭？”邓剑成忽然出言问道。

  “哈？哦，都行。”胡云瑾对于吃这一事上倒没有多大的研究，她就是比较热衷于补觉而已，昨晚跑了大半个京城，虽然一天过去了，可她还觉着有些困。

  邓剑成见胡云瑾没有什么想法，便带着她去了天香楼。

  长随早已让掌柜的安排好了一间雅间。

  邓剑成原本还想要问胡云瑾吃什么，可见到胡云瑾一脸想要趴在桌上的样子，便让人上了天香楼的拿手菜肴。

  他斟酌了半晌后，开口说道，“殿下说，你提及邓家军的英勇？”

  “嗯，父亲常说，要是邓郡王还在，他倒是很想同郡王讨论一下兵法。”胡云瑾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提神。

  【爹啊，你就替女儿挡一挡呗，反正你现在不在京城，说什么也没人问你。我总不能跟世子说，我是见到张婉同她父亲在密谋要杀害你，所以才得知了当年一役有问题。】

  胡云瑾的话，让邓剑成握着茶盏的手一顿。

  今天从郡王印内取出父亲留下的布后，他没有耽搁，立即让亲信去调查。可当年剩下的八百人，基本上都是火头兵，或者是打杂的，也幸亏如此，所以才能留下性命，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他们也不甚清楚。更何况，时间过去了几年，行军竹简上没有异常，根本就无从下手调查。

  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了胡云瑾，就候着胡云瑾下衙过来了，没成想到，真的从胡云瑾的心声里听到了他想要知道的调查方向。

  邓剑成听到胡云瑾提及张婉，便想到自己的庶弟，邓凌。

  他父亲只有一正妻，一侧妃。他母亲只生下了他一名嫡子，而侧妃却生下了两名庶子，邓凌和邓志。

  因为家里的孩子少，邓凌从小就同自己十分亲近，他也待邓凌如同亲生弟弟一般，所以当初他同张婉见面那日，他被要事缠身，才会想到让邓凌帮自己前去道歉，却没曾想到，竟促成了邓凌和张婉的婚事。

  【哎，我该怎么提醒世子，张婉和张寅想要对他下手呢？】

  胡云瑾在心里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是真心不想还没有过门就成寡妇，她很容易被人冠上克夫的。

  邓剑成实在忍不住，笑着回了句，“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你不会成寡妇的。”

  胡云瑾眨巴眨巴眼睛，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还是她刚不小心说出口了。哎，真的是不能睡眠不足啊，否则很容易祸从口出。

  “世子，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其实是想要你多注意自个儿的身子。”

  “好，我会的，吃饭吧。”

  邓剑成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胡云瑾的碗里。可他的脑子却没有停止思考，如果说，这事情和张婉有关，也就是同张家有关，张寅是兵部侍郎，他要在兵器上动手脚虽说不易，可也并非不可为。

  假设张家的事情，邓凌是知晓且默认的，那么邓凌的目的就是为了邓郡王的位置，一旦他和父亲都不在世了，那么继承邓郡王位置的，只能是身为庶子的邓凌了。原本的一切应该都在张家和邓凌的掌控之中，只可惜，他们应该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为了一个邓郡王的位置，邓凌真的拿起了屠刀挥向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大哥，人性，真的比不上亲情。

  邓剑成细细地分析了一遍后，假设邓凌当初有参与其中，那么军中肯定有他的人手，好配合张寅掩盖兵器的问题。他要回去细细筛选一下当年军中的那些人，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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