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9章  剑耀之于圣殿  (一)

凌晨四时左右，非洲的红海石柱林内，[沙船---曙光号]的医疗室中。

贝迪维尔从刚打开的医疗舱中爬起，揉了揉肩膀。身上的伤几乎全部修复了，唯独些许痛觉还残留着，脚板上有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他转眼看了一下旁边另一个已经打开了的医疗舱。

＂伊芙，那对父子走了吗？＂他下意识地问。

＂意义不明。父子？＂

＂额，那只小猫和那只状得离谱的大老虎。＂贝迪维尔更正道。

＂医疗舱中的贵客已经在半个地球时间前完成治疗，另一名贵客带他离开了。＂船的人工智能答道。

＂哦。＂

＂父子？＂反倒是伊芙追问了贝迪维尔一句：＂意义不明，请解释。＂

＂不......我只是睡迷糊了，别在意。＂贝迪维尔随口糊弄过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出那两人是父子的结论的，真是奇怪的猜想。不过穆特和古斯塔都已经离开曙光号，这种事情也不再重要了。

＂现在是......凌晨四点吗。＂贝迪维尔看了看一旁的时钟，打了个呵欠：＂呵......起得好早。要不要回船长室再补睡一觉呢......＂

＂船长大人，一个小时前有您的紧急通讯。＂可是伊芙却说：＂要接受吗？＂

＂接过来。＂狼人青年随口道。虽然他确实想补睡一觉，但是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困意，倒是很在意这个一小时之前就发来的紧急通信。

＂贝迪维尔先生。＂留下的电子录音中响起圆桌骑士康士坦丁的声音：＂伊莱恩醒过来了，如果你有空的话过来看望他吧。＂

＂......伊莱恩吗？＂贝迪维尔不可思议地一皱眉。伊莱恩的光魂不是在时光旅行时被留在了九百年后的异世界吗？现在这个时代里伊莱恩的身体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按道理说是不可能＂醒过来＂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狼人青年赶快披上衣服往医疗室外奔去，也不顾得身上那些许医疗凝胶的黏糊糊的感觉了。大概是十分钟后，[大不列颠战舰---进击的帕拉米迪斯号]的医疗室里。

＂伊莱恩，你认得我吗？＂贝迪维尔问道。

＂嗯............额呜............＂斜躺在病床上的白熊人含糊地答道，那可能算不上是一种回答，只是对环境噪音的一种下意识的应激反应罢了。他目光呆滞，眼神飘离，完全是一副失了魂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狼人青年于是好奇地问一旁的默林宰相。伊莱恩看起来既是清醒的又是不清醒的，一副痴呆的状态。这似乎比他完全睡着了还糟糕。

＂如你所见，是失了魂吧。＂默林一边回答一边抬手释放出黑幕结界，把伊莱恩所在的这个医疗室的隔间封闭起来，防止外人偷听。这样一来，只有其中的贝迪维尔、默林、康士坦丁和伊莱恩能听见彼此的话语。

＂他的光魂被抽走了，还留在时光的另一边。＂默林这才答道：＂所以我们眼前这副伊莱恩的身体，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没有办法独自思考。他现在看上去是清醒的，却因为没有了光魂，会一直保持着这种痴呆状态，直到他的光魂被取回来为止。＂

＂这......就是说他会一直是个傻子吗......＂贝迪维尔无奈地说：＂虽然这家伙本身就是个傻子，但如今这也太......＂

＂喂！＂康士坦丁不悦地打断道。

＂......如果只保持着这种状态倒还好。＂默林耸肩道：＂最多只是把他当作痴呆的病人那样处理，暂时照顾着他的起居生活罢了。问题是，他这副状态是很不稳定的，时间长了很有可能会有新的光魂在这副身体之内觉醒。然后......占据他这副身体。＂

＂也就是说，一个空壳子是不可能长时间保持空壳的状态，对吧？＂贝迪维尔摸着下巴思索道：＂即使放任不管，这个只有空壳子的伊莱恩的身体，最终还是会觉醒出另一个自主意识。......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子，会发生什么事？＂

＂新觉醒的光魂会排斥旧的光魂。甚至当这副身体习惯了新觉醒那个光魂以后，身体本身也会排斥旧的那个光魂。＂默林摇头道：＂如果变成那样子，即使我们能够取回伊莱恩原本的光魂，也没有办法把他的光魂重新放回这个身体里去了。最好的情况，会变成他一个身体内有两个光魂，也就是所谓的二重人格。这恐怕会影响他的生活；最坏的情况，这个身体彻底排斥那个旧的光魂，旧魂会变成一个无主之魂，然后消逝......＂

＂然后伊莱恩就真的死了。即使这个身体的伊莱恩还活着，伊莱恩也将不再是原来的伊莱恩了。＂康士坦丁脸色煞白地道。

默林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有办法让现在这个无魂的身体延迟觉醒吗？＂贝迪维尔询问：＂我猜你一定有办法的，默林大师？＂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伊莱恩这个身体和外界隔绝开来。＂默林道：＂这个身体受到来自外界的刺激越少，新光魂觉醒的速度就越慢。把这副身体封闭在一个没有声音，没有光源，没有任何外界信息可以到达的黑暗深处，就能最大限度地抑制新光魂的觉醒。＂

＂你还不如说是把他的身体封印在棺材里。＂贝迪维尔哼道：＂但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这样一来伊莱恩的身体岂不是要窒息死亡了？嗯，要用冷冻舱冻封起来？＂

＂我有更好的方法。＂默林却说，从怀里取出一个装满凝胶状物体的瓶子：＂还记得之前那只小老虎从某个制药厂的地下研究所里救了一批人吗？救人的同时他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土特产，就是这种被称为[静滞凝胶]的药剂。这东西能让浸泡在其中的生物呈现出一种冬眠或假死的状态，它实际上是一种量子跃迁的抑制剂，是很黑科技的东西。＂

＂你打算把伊莱恩的身体泡在这种东西里面？＂贝迪维尔追问。

＂更正确地说，只是做个头盔般的装备，把他的头部浸泡在这个里面，停止他的脑部活动。＂默林答道，＂很抱歉这[静滞凝胶]没法大规模生产。即使我有办法生产出类似的东西，目前产量也完全不够让他全身浸泡。折衷方法就是让他的头部浸泡着这个，以暂停生命活动。头以下的部位则用[黑幕结界]包裹起来。＂

＂这样就够了吗？＂

＂不够。即使我们把这个身体投进和外界完全隔绝的黑棺里，他的身体还是会受到外界的刺激，一些电磁波和光子波之类的传播介质仍然有办法渗透进他的体内。虽然会被大幅减缓，但这个无魂的身体内还是会有新的光魂在慢慢觉醒。＂默林答道：＂我们要做的依然是和时间赛跑，试着在这个身体新的光魂觉醒之前，把伊莱恩的旧光魂带回来。这是我们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就这样做吧。＂贝迪维尔点头道：＂总觉得这样做对伊莱恩很不好，但如果这是为了让他活下来的话......就这样吧。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下一次时间旅行？＂

＂我在调整中。＂默林答道：＂调整完毕，就会通知你们的。＂

＂还有个问题。＂狼人青年又问：＂明天就是[圆桌试炼]擂台赛的最终战了。伊莱恩却是这副模样。我很怀疑他能在明天醒来。就不能让最终战延迟一两天吗？＂

＂规矩就是规矩，没法简单改动。＂默林摇头：＂明天的比赛，伊莱恩估计得缺席了。＂

＂他可真倒霉。＂贝迪维尔若有所思地看着病床上痴痴呆呆的伊莱恩，惋惜地皱着眉。

＂我也有个问题。＂康士坦丁也问：＂如果那个叫做雷欧的孩子过来探望伊莱恩，看到他这副样子......又或者被关在黑棺里不能动弹的样子，我这个主治医生该怎么跟那孩子解释？＂

＂告诉他实情，当然。＂贝迪维尔白了康士坦丁一眼。

＂你......认真的？＂康士坦丁瞪着贝迪维尔：＂你们进行时间旅行那些事情可不能随便向外人提起吧？＂

＂但雷欧波特有知道这一切的权利，不是吗？＂贝迪维尔反问。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康士坦丁拉长了脸看着贝迪维尔。

＂毕竟，他们两个不是，额，那个关系吗。＂贝迪维尔含糊地答道。

＂嗯，什么关系？＂年轻的圆桌骑士充满恶意地反问，仿佛他完全没有承认伊莱恩和雷欧波特之间的关系。

＂这太蠢了，我没必要跟你们理论。＂狼人青年于是大怒，转身就走：＂总之，给雷欧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懂了吗？你们可以避而不谈时间旅行和救格林薇儿王后之事，但至少得把伊莱恩至今的遭遇说个明白。伊莱恩努力过，他作出了最大的牺牲，而最关心他的人有权知道他做过什么。如果你不说的话就换我来说，届时我会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哪个影响更大，你们自己选吧。＂

目送完贝迪维尔离去，康士坦丁和默林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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