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正悄然而过
许应吉的突然离世,圆圆几乎被悲伤掩埋了。
尽管许应吉曾经交代过:“妞妞,等我不在了,你用一个塑料袋装上我的骨灰,丢到江里,漂走吧!简单点,越简单越好。你不要为我伤心,看到你这么争气,我感到高兴,你又遇到叶玉明这样好的男娃,我放心了,知足呢。”说完,许应吉咧嘴笑了,这个开心的笑容烙印在圆圆的记忆里了。
天气热,有人建议丧事从简,方光灼请杨仁寿到树岭村去给许印吉的弟弟把个信,好歹兄弟一场,总不能连最后一程也不来送吧?
杨仁寿从树岭村回来,直摇头,说:“勺子哥,他那个弟弟太差劲咯,我找到他家把信说了,他说不认识这个人。我被这个弟弟的冷漠搞傻了。向他邻居一问,才知道他当年怕这个哥哥在家,影响他说媳妇,就不顾情面地找岔儿,把哥哥撵走了,等这个哥哥后来回来认亲,他却六亲不认,埋怨哥哥没有照顾到母亲,恩恩怨怨一大堆,这个是邻居老奶奶讲给我听的,说了这些,老人还为亡人流起泪来,说:好人命不长,好人多磨难……。勺子哥,我看,算了,离了谁,地球照样转。我们一帮子人帮忙把事办好得了。”方光灼听完,眼角溢出两颗泪来,哽咽着点点头。
在杨仁寿的呼引下,乡里乡亲的人们赶来帮忙,许应吉入土为安。
悲伤的圆圆十分悔恨,没有叫上许应吉一声爸爸,他的人却永远地离开了……多么希望在车站门口叫的那一声爸爸,他能听到啊!圆圆以泪洗面,一口饭也吃不下,叶玉明见了心急如焚,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他买来面粉,要圆圆教他包饺子。
方光灼对圆圆说:“我也很想吃顿饺子哩,圆圆,我去割点韭菜来,我们来包韭菜鸡蛋馅饺子,好不?”
圆圆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强装笑颜说:“好啊,爸爸,您休息一会,韭菜我去割。”说着,拿起菜篮向屋子后面的菜园走去。
在菜园的门口有一株叶玉明栽的桔子树,碧绿的枝叶间结出了圆圆的青皮桔子,圆圆见了一阵惊喜,一棵树在岁月的轮回交替中,静静地扎根,默默地成长,它一定经历了风霜雪雨的考验,它一定也吸取了日月的精华,终于长出了果实,我似乎活得连一棵植物都不如,我要坚强,坚强地活着……圆圆钦佩地看了看那棵桔子树,那绿色是多么傲然的生命之色!
圆圆割来韭菜让叶玉明择,叶玉明说:“让我擀饺子皮吧!那活得要力气。”说完,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
圆圆莞尔一笑,说:“得先把韭菜择洗干净,晾干水份,配好馅再擀面皮,一边擀一边包才好。”
叶玉明听了挠挠头说:“还有这么多工序呀?我哪知道?”
方光灼已蹲在菜蓝旁边择起了韭菜,说:“圆圆和面揉面吧,配馅子我来,蛮快的。”
圆圆刚把面粉盆子端上桌来,叶玉明用手沾上面粉,捏了一下圆圆的鼻子,圆圆不客气地用和面的手给叶玉明的鼻尖粘上一点,“哈哈!”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圆圆笑得一点都不淑女。
想到于秀梅已有身孕了,圆圆把饺子馅多配了一些,她要多包点饺子给于秀梅送去,这个喜气的秘密还是杨大明过来帮忙时,圆圆追问到的。
圆圆还想给邻居肖阿姨家送一点饺子过去,细想来,这身边有好多人都是自己要感恩的。
包饺子时,叶玉明只感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不是馅多了,胀破了饺子皮,就是包好的饺子又张开了嘴,惹得圆圆开心地笑了起来,说他:“少放点馅,用力捏捏饺子皮,把口封紧。”
叶玉明不惑道:“这些古人们也真是闲得没事干,发明个什么饺子呢?这么麻烦,来个韭菜炒鸡蛋,煮个面皮得了。”
圆圆说:“自己做不到,怪别人?”
叶玉明不服气地说:“我马上就会,信不信?”
方光灼手里拿上一块饺子皮,对叶玉明说:“看,这样的,馅子加上,用力捏好口就行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得到方光灼的指点,叶玉明包出了令圆圆夸好的饺子。
为了保持饺子的新鲜,圆圆把包好的饺子给于秀梅家里送去。
圆圆刚走进于秀梅的家门,她婆婆张新兰就迎了过来,说:“圆圆,这么热,你还过细包这么多饺子送过来,快,擦把汗。”随手递上一块干毛巾。
于秀梅听到圆圆的说话声,连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圆圆上下打量着她,只见于秀梅脸色红润,身子微微胖了一点。见圆圆像看西洋镜的眼神,于秀梅挤挤眼笑问说:“一个大学读出来,不认识老朋友啦?”
圆圆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看你,好幸福的样子。”
张新兰给圆圆搬过来一把椅子叫她:“圆圆,坐嘛。”
圆圆说:“不坐咯,我还要回去做饭哩。”
于秀梅说:“圆圆,你的书也读毕业了,该考虑领证结婚了,叶玉明等你都等得头发白了。”
“我的天,你比我姑姑还要急,就这么催我。”
“我告诉你啊!爱你的人,不一定等你,等你的人一定是爱你的,你知不知道呢?”
“我晓得的,饺子趁新鲜煮吃了,我回去啰,再见,我们改天再聊。”圆圆若有所思地应道。
一路上,圆圆回味着于秀梅刚才说的话一一等你的人一定是爱你的。于秀梅没有上大学啊!怎么说话那么有哲理。
圆圆在阳光下与自己的影子赛跑,宝芦渠边上的水杉树发出的涩木香味似乎很好闻,淡淡的香味飘逸着,多么熟悉的味道啊,那些杉树长粗了许多,也长高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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